第1365章 你跟你的棋過去53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3-03 00:13      字數:4841
  若是知道圓圓說的給自己出氣會招惹出來這麽多麻煩,連帶著謝玄道都對她沉了臉,她就應該直接帶著人從這個地方離開才是。

  她不受氣,自然也不能看身邊的人受氣。

  可甫一行李,侍女就跑去對那人通風報信了。

  金連袂拍桌,氣得對謝玄道大罵。

  “這脾氣倒挺大,她的人打了我的人,掀了我的胭脂水粉,砸壞我了房間的多寶架,還把我的美人圖扯爛了,現在道歉也沒有,轉頭便要跑?”

  “她當我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嗎?謝玄道,都是你把她給慣了,要不是你縱容她也不敢如此對長輩大不敬。”

  謝玄道卻是在聽了侍女來報,璋憲收拾東西正準備跑路,當即起身。

  可這一幕落在金連袂眼底,卻成了對方壓根不下對這件事負責。

  金連袂從沒見過這般無理的長輩。

  都說京城人傑地靈,禮儀之邦,從這裏走出去的孩子一個個都隻知書達理溫文爾雅。

  可自己今日遇到的也是這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代表人物,一個卻比一個黑心肝。

  瞧見這人正要發火,富貴忙不迭地迎到那人麵前。

  “金夫人,我家世子說了,您清點清點這屋子裏少了什麽東西,我家世子照三倍價格奉還。”

  金連袂捂著辛苦,為自己失去的痛心疾首。

  “這是錢能解決的事?我要她那條命。”

  富貴心虛地哈了哈腰:“這都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再說了,這都要過節了有什麽事情過不去。”

  ······

  圓圓看著還這都什麽時候卻還有閑情逸致,給花澆水的人,一時間舌尖癢癢,想要動手將盆栽搶過來,當著她麵一一拔掉。

  “你再不收拾點東西離開,人家得到消息過來,你便是想走都走不了。”

  弗陵慢悠悠:“我也沒幾件東西好收拾的。”

  圓圓抱手,目光逡著這屋中四下看了一看。

  “也是,這些東西還都是他給你置辦的,雖說不要白不要吧,但咱們也不缺這一點東西。”

  話音方落,再看這人。

  “你還在等什麽?”

  弗陵轉頭看她一眼,笑意盎然,絲毫沒見方才憂心忡忡,害怕謝玄道找上門為別的女人做主。

  “等謝玄道來,至少跟他說一聲再走。”

  圓圓抱了抱手,似疑非疑地望向她。

  “你隻是打算等人來了告辭,還是盼著那人回來,不顧一切將留下。”

  弗陵淡淡而笑:“你想多了,叨擾了人家這麽多天,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就算是陌生人,相處久了也有感情。”

  圓圓心底一口惡氣憋著。

  “我怎麽就想多了,你那小心思,我全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我隻是擔心走了再被他追回來,一來一去,折騰的還是我。”弗陵沉著眼看向她,清澈而透亮如琉璃的眸子裏,讓人一時心軟,不知該怎麽說她的不是。

  “你……”

  正欲再說些什麽,門外忽地傳來一聲叩門的輕響,以及侍女在外通稟的聲音。

  這要是放在過去,謝玄道要進便進,哪裏還會等著什麽通秉。

  可如今侍女知道少夫人或許正在和圓圓姐說少爺的壞話。

  她自然得提前告知一句,免得被少爺聽在耳朵裏了,到時不好收場。

  圓圓無奈將話噎回去。

  若是放在平日裏她也不是這種慫包性子,不外是因著今兒個剛從那女人屋子折騰了一遍才出來。

  謝玄道這種時候回找上門來做什麽,她便是動下腳指頭便清楚明了。

  這心底裝的什麽花花腸子別以為她不清楚。

  現在的男人一個個的都見異思遷,朝秦慕楚,勾三搭四,看著碗裏的惦記著鍋裏的,家花永遠沒有野花香,便是連謝玄道都免不了。

  弗陵示意圓圓先出去,給她點時間和這人好好聊聊。

  “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要被你氣死。”

  弗陵:“……”

  臨行前這還不忘記對謝玄道放狠話。

  “如你所見,我們今天打算走,不要想著做一些強買強賣的事情,我們要是決定離開,誰都拿我們沒辦法。”

  看著兩相僵滯的人,弗陵一時無奈,忙道:“圓圓,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跟他交待。”

  交待二字,倒是熨帖了圓圓的心。

  圓圓這一走,弗陵心下的緊張忽然緩解了幾分。

  大概這兩人便是八字不合,若不然也不會見了麵便跟仇人似的。

  “也不全是因為隔壁那人,隻是,這裏待著也有一段時間了,不過待著也是待著,好像也沒有什麽能幫你做的。”

  她先是對自己要收拾包袱跑路一事美化了幾分,隨後才提及自己在不在這個府中存在,於謝玄道也沒多少益處。

  的確,她一開始是抱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以為謝玄道明裏暗裏地打探她之前藏身所在,是瞄準了自己卷走的那批嫁妝。

  也不是沒有想過,若對方跟自己要這一些東西,她是否要給。

  可謝玄道一直以來都沒再過問自己關於關於那些嫁妝的存在,又讓她打消了之前心底的那一想法。

  可謝玄道究竟把自己捆在身邊是要做什麽?

  若真是對自己有什麽想法,他卻是從無越過雷池一步。

  雖然有可能是出於身體方麵的原因。

  但她看話本子裏也說過,就算是太監也有對食。

  可謝玄道不同自己話本中所見,他對自己似乎沒有所謂的男女情愛。

  謝玄道這種的,她實在有些看不清楚了。

  可要說全然不對自己沒想法自是不可能。

  大抵是出於對已故孝賢皇後的承諾吧。

  承諾過要好好照顧她,便沒有中途將她丟下的想法。

  隻能是這種原因了。

  謝玄道:“若是無聊,陪我出去走走。”

  出乎意料的回答。

  弗陵著實想不明白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可她也沒有拒絕,想也不想便搖頭。

  如若是最後一次見麵了,那陪他逛逛也沒沒有什麽理由不應當的。

  除了圓圓心有不甘負氣離開外,大抵就隻剩下侍女以為他們和好如此,相攜出門遊玩。

  弗陵也沒解釋太多。

  反正今晚她隻要不回去,這憨憨傻傻的小侍女便能清楚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說逛逛的也是謝玄道,說不坐馬車下來走路的也是謝玄道,便是連讓自己不帶上遮麵的幕籬,都是謝玄道提的主意。

  弗陵隻是擔心會被京城內熟悉她的人出現,到時候將她還活著的消息走露出去。

  到時候元詔帝下令抓拿她該如何?

  好不容易消停一會可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

  謝玄道卻讓自己不要杞人憂天。

  他這人是怎麽說話的?

  自己好歹知名度也頗高,何況要是元詔帝想通了是她將巨額嫁妝給卷走,還不知道要如何雷霆之怒呢。

  難道他就敢擔保沒有被認出來的可能?

  弗陵嘴角撅著的油瓶,掛得老高老高。

  抱著手故意往熙攘的人群中站定,舌尖抵著腮,惡狠狠地咬牙瞪著那人背影。

  該怎麽說他的好?

  謝玄道:“喜歡?”

  謝玄道見她久站不動,目光鎖在一處買頭飾簪花的小攤前,以為她是看中了什麽想要買。

  弗陵斜睨他一白眼:“喜歡你妹。”

  謝玄道:“我沒有妹妹,你忘記了,我家中父母隻生了我一人,我母親走後,我父親也沒再續弦另娶,反倒是我父親收養了一個部下遺孤。”

  弗陵捂額:“我這是再跟你探討什麽?”

  “罷了罷了。”

  弗陵擺手走遠。

  真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答應謝玄道出來,也不清楚他這是將自己拉出來是要做些什麽。

  小攤販早已將這對年輕男女的矛盾看了個一清二楚,故而在那小娘子怒氣衝衝走後,衝謝玄道吹了聲。

  “這位相公,沒瞧見你娘子正在生你氣還不快買點首飾簪花,哄娘子開心。”

  謝玄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是夫妻?”

  被那冷冰冰的神情砸了個暈頭轉向,小攤販一臉莫名。

  弗陵並未察覺身後人未曾跟上,獨自在街上晃蕩許久,瞅到真正要買的東西才發覺自己身無分文。

  可她是一眼便相中這套陶瓷娃娃,隻是一瞬的時間就很想買了。

  除卻這憨態可掬的模樣不提,單單說這一玄衣,麵容俊逸,可神色冰冷的瓷娃娃,完全是照著謝玄道燒出來的。

  完全沒有任何考慮的機會。

  她便是想要這個東西,至少買一個回去送他當告別禮。

  小販看她盯著陶瓷娃娃的眼神都帶著星星,忙道:“姑娘,看你盯著這瓷娃娃許久了,要是喜歡就買下。”

  “沒帶錢。”

  這個時候的她才想起來謝玄道不見了。

  說是讓自己出來陪他逛逛,可這才什麽時候,人就不見了。

  弗陵隻覺無語良多。

  “那你身邊人?”

  就算是跟謝玄道借,也顯得不是很誠意十足。

  “你先幫我留著,我很快就過來。”

  小攤販正欲說好,並且準備將陶瓷給她收起放好,不料卻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相公,你看那瓷娃娃多像你啊,我喜歡。”

  “這娃娃我要了。”

  那擁著身邊錦衣公子的女人再次追問:“老板,這娃娃我們要了,多少錢?”

  明顯這是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

  小販也不好得罪,看著弗陵道:“姑娘,對不起了。”

  弗陵嘴角抿了抿,到底沒再說什麽。

  小販如蒙大赦。

  那錦衣公子再次催促:“多少錢,我們要了,趕緊給我包起來。”

  小販將陶瓷裝好,套在盒子裏,算好了銀錢。

  錢貨兩訖,東西便在自己麵前交易完成。

  弗陵麵上神色淡淡,看似沒什麽感覺,可心底還是有那麽幾分不甘心。

  那位錦衣公子的娘子抱著錦盒從自己麵前走過,麵上還掛著歉意的笑。

  弗陵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離開。

  像什麽像啊,神韻差多了好嗎?

  可一想到自己的品味和那對年輕夫妻相似,弗陵便心中不平。

  “姑娘,這套瓷娃娃你還要嗎?如果要的話,方才那是最後一個了,新的一批貨要到十天後才出。”

  小販的話引回她飄離的思緒。

  弗陵問:“這是你自己燒製的嗎?”

  小販點了點頭:“是啊,我一家三代都是做燒瓷的。”

  弗陵緊忙道:“你們收徒嗎?”

  “啊?”

  弗陵道:“我想自己燒製瓷器送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不是自己親力親為的,感覺很沒誠意。”

  小販麵色顯出幾分為難。

  弗陵道:“收徒多少錢你可以說。”

  還怕他不放心多番解釋,“你不用怕,我並不是來偷師的。”

  小販帶著帶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錦緞華裳上,“可以。”

  ·······

  等謝玄道找到這裏來,她已然和小販商議好了具體事宜。

  心情微微妙,倒也沒將他方才缺席一事拿來打趣。

  謝玄道道:“怎麽走這麽快?”

  弗陵聳肩:“人太多,被擠著走的。”

  謝玄道:“因為要過節了。”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中秋已然近在咫尺。

  也不知道這禮物能否在中秋前送出去。

  弗陵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眼前著這人,負手轉身。

  謝玄道被她瞧得有些不明所以,皺了皺眉頭,緊跟而上。

  “你想知道隔壁那屋的人是誰嗎?”

  她一直不問,看似對一切毫不關心。

  如今隻能換做他來。

  “知道啊。”

  弗陵狐疑地掀了一眼看向他道:“你不會真因為圓圓砸了對方屋裏的東西才來找我的吧?”

  謝玄道:“東西我會照三倍價賠她。”

  弗陵:“為什麽要賠?”

  “她說東西是你給她置辦的,但那品味全然不是你的審美。”

  “我不知道你收留這人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隻不過我相信絕不像她口中說的那樣。”

  謝玄道:“你一直知道?”

  弗陵莞爾:“那人總想激怒我讓我生氣,我這才覺得奇怪的。”

  “何況她自己身邊的人稱呼她為夫人,想必是對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很重要的人。”

  “你不會以為我不問是真誤會了你們有什麽吧?”

  “其實就算你們真有了什麽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我們本來就沒什麽,不是嗎?”

  她說的漫不經心,一臉隨意。

  “至於打砸她屋子裏的東西,我沒有攔著圓圓確實是我的不對。”

  “也不知道有沒有壞了你的事。”

  謝玄道:“壞了。”

  弗陵腳步微頓,止不住回頭看了他。

  “那人是高句麗的公主,上次你和高句麗的聯姻未成,朝廷又安插了人過來。”

  朝廷對謝家手中握著的兵馬大權耿耿於懷,卻無法找到任何辦法卸掉鎮北侯之職。

  而高句麗因為之前的聯姻未成,這半年多來多番來使,情真意切,要求促成兩境聯姻,締結同盟,故而特派公主遠嫁而至。

  元詔帝故意讓高句麗的公主指派給鎮北侯,本身就是帶著鉗製的目的。

  “不可能吧?”弗陵想不明白:“她,和你,你們年紀……”

  謝玄道:“我爹。”

  弗陵隻覺晴天一霹靂。

  元詔帝怎麽就這麽熱衷胡亂牽紅繩?

  “那現在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