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8章 你跟你的棋過去16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13 00:08      字數:4837
  “你說你做什麽有什麽用,更何況她什麽都不知道你為她究竟做了什麽。”

  “她現在就是油鹽不進,不識好歹,說什麽都不聽,也真是白瞎你為她驅散毒蛇這份功勞。”

  童老為他施針壓製毒蛇毒素在體內遊走,看著這整個右手手臂上被金腹蛇咬出來的咬痕,有的地方甚至被深深喎去一塊肉,就算今後治好了也怕是痕跡難消。

  可是這人呢,從下山回來後便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不知道是被什麽打擊了一般一語不發,連哼都不哼一句。

  他是醫者,知道但凡被金腹蛇咬傷後,傷口便會呈現出赤紅色,像是被火光灼燒過一般,而痛楚也似被火球滾過一般有多痛苦難熬。

  好在之前早就備好金腹蛇的解毒藥,現在也能夠派上用場。

  “也虧得你忍得住,她不過被咬了一口就要死要活的,回去還得郡主府內的人派車馬來接。”

  “她這樣便可解毒了?”

  童老搖搖頭:“哪有這麽容易。”

  謝玄道麵色微變:“你這是什麽意思?”

  童老讓他稍安勿躁,緩聲解釋。

  “我遇見她的時候毒已近心肺,如今就算有金腹蛇以毒攻毒,但這虢殤之毒到底也隻解了大半,若是能讓我早日給她診斷下藥,便不會是現在這種局麵。”

  謝玄道聲音一急,聲音不自覺間染上些許喑啞。

  “到底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童老看他這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禁同那丫頭冷漠絕情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郎有情妾無意,看來這小子今後漫漫追妻路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辦法還是有的,誰讓我之前就接手這號病人,要是沒治好就放任不管,這不是影響我今後行醫治病救人的名聲。”

  謝玄道劍眉微蹙:“到底還需要做什麽?”

  童老摸了摸下頜上的山羊須:“虢殤之毒在她體內傷害極大,可她身上的寒症需要往去峻稷山上的藥泉才能徹底治愈。”

  謝玄道:“她怎麽會有寒症?”

  童老見他這表情便知道定然以前沒怎麽關心過人小姑娘身體,如今會被小丫頭這般討厭、嫌惡甚至到埋怨的地步。

  “本身體內就脾虛體寒,由於中毒,引發寒症加深許多,現在她年輕還能熬,但每月定有那麽幾天腹痛難忍......”

  說到這裏,他掀眼看向這人:“說這些你應該也聽不懂,反正都是女孩子家家的事,等到以後年紀大了,估計連床都不能下。”

  謝玄道抓過他上藥的手,眼眸赤紅:“那現在還耽擱著做什麽,明知道她的情況還縱著她獨自待在那冰天雪地的山上,你到底是真想救她還是為了害她?”

  童老無奈:“她不讓我告訴旁人,她想事事親力親為,我不過是遵照他的想法而已,你揪著我追責有什麽用?”

  謝玄道竭力想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緩了緩幾瞬後,他攥緊的手心緊握,指尖深深掐入手心。

  “去峻稷山的事不能耽擱。”

  童老道:“我問過她了,她說得讓她將京城的事情處理好後,再跟我去治病。”

  謝玄道抬了抬眼。

  童老胸膛溢出一絲笑:“她要處理的事情,約莫就是和你的婚事。我有時候還總往好處去想,她這樣做,是不是隻是不想耽誤你,她怕自己時日無多......”

  ······

  璋憲郡主府。

  本來是自己安分守己在家中養傷期間,與世隔絕,不理俗世,哪裏得知今兒個忽聽圓圓說高繼後見自己舒坦反而她心底不自在,故而往她身上塞了任務。

  “她過生日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過生日,我還要費心幫她辦宴?”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竟然讓自己去幫她籌辦三十八歲的生辰宴。

  又不是太後娘娘,也不是做了什麽讓人稱一聲賢後,非得學人家先皇後去世未滿一年辦什麽生日宴。

  有那麽迫不及待想要與天同慶是嗎?

  圓圓添油加醋道:“這還不算,高繼後竟然還親自點你的名,讓你來給她辦這生辰宴,這不是故意往你心底添堵?”

  弗陵這段期間被那“她是跟我有仇是嗎?我這段期間都在府中好好待著,也沒觸她黴頭,跟沒和她女兒有什麽矛盾。”

  “我連我姑姑的生辰宴都沒辦過,讓我給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辦這些事,她把我當什麽了?”

  “免費勞力。”

  “陛下怎麽說?”

  “陛下身邊的黃公公說了,你離開的”

  1

  聞言,她隻是輕輕一哂,傲慢又驕矜,仿佛還是昔日那一個高高在上的將門虎女,誰也不敢反駁她一句不是。

  “你打不過我的,趁早回去。”

  她起身要走,不能再繼續跟她在這裏浪費時間。

  狗皇帝還未動身回宮,等他發現要來給他講佛經的了無禪師不在的話,怕是要起疑心。

  時間來不及,留給她的時間本來就不多。

  突然間,屋子外迸發出一陣急促焦灼的叫喊聲,奔跑聲。

  “著火了,著火了。”

  “哪裏著火了?別胡說八道啊。”

  “誰有那個閑心騙你,藏經閣著火了。”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去幫忙。”

  應該是寺院裏小沙彌的聲音,突然的火光衝天,讓這群未曾經曆過人間險惡的小沙彌嚇得不行。

  偏偏還是藏經閣,哪裏是什麽地方,多少佛學經典古籍都藏在那處。

  平日裏看守得極為嚴格,就怕有一絲絲的走火,夜裏幾乎是不敢在藏經閣裏留燈火的。

  今夜怎麽就突然地起了火?

  而這種時候,最該出麵的主持方丈卻連一個鬼影都沒留給任何人。

  小沙彌失去了主心骨,慌裏慌張地,不知所措,幾個膽大心細鎮定自若的才恍然想起來得去滅火。

  淳於楹幾乎是將身子貼著門去聽房外的動靜,自然也清楚了外頭發生了什麽。

  火起得突兀,甚至妨礙到了她今晚的刺殺計劃。

  淳於楹忽然有些恍惚,幾個思忖之間,她幾乎是擰著眉頭轉身過來看她。

  “你做了什麽?”

  弗陵說:“來的時候讓小易去放了一把火,現在外頭估計亂糟糟的,皇帝定然要起駕還宮。”

  淳於楹臉色崩壞,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胸口堵著氣,唇角顫顫地動著,仿佛是要說什麽。

  可到底沒來得及提,弗陵便開口笑,齜了齜一口大白牙:“你現在去了也沒用。”

  “出了這檔子事,皇帝跟前的守衛必然要比之前更警惕萬分,說不定早就沒了禮佛的心情,回宮去了。”

  淳於楹發著抖,身子肩膀一聳一聳地抖動。

  “你為什麽處處妨礙我?”

  弗陵說過:“我說過,不能讓你拖累到整個王府。”

  “嫌我是個累贅,那好......”她氣勢騰騰地轉身過來,掌心拍桌,直接將桌沿上她的茶杯震飛。

  弗陵挑了她一白眼:“你要是敢說你今晚不回王府的話,我回去就把放在你房間的李恪牌位砸了。”

  淳於楹氣息一斂,幾乎是倒抽了兩口涼氣,直愣愣地盯著她看。

  “你敢?”

  她又有什麽不敢的?

  自己其實清楚她對李恪根本沒有多少感情。

  不,準確地來說,別人尚且對死人有一絲敬畏之心,可她沒有。

  在她看來,死人根本沒有比活著的人重要。

  當然,這並沒有什麽不對。

  隻是對於淳於楹而言,這就是不對的,這個世間根本沒有能夠與李恪相提並論的人。

  除了李恪之外,她誰都不在意。

  “有什麽不敢的,不過一塊木頭。”

  “我夫君給我留下不少的遺產,我用這些錢想要多少個牌位沒有。”

  她笑得涼薄,無所謂的語氣:“我好不容易從高家那個賊窩裏出來,好不容易懶上個王妃的位置,可別讓我還沒安穩坐上幾天,就讓我從那個位置滾下來。”

  淳於楹扯了下嘴角,總算是清楚她嫁到王府的目的,道:“你這個女人,這麽陰險毒辣,連個死人都不肯放過,要是王爺還活著,要是王爺知道你心腸如此狠毒,他......”

  淳於楹越是這樣想著越是憤怒難受。

  狗皇帝這是給王爺定的是什麽破婚約?

  這女人她配得上王爺嗎?

  太子也真是的,為了利用王爺幫他登上那個位置,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話音未落卻被她給打斷。

  “他會愛死我。”

  “他會覺得我好獨樹一幟,天上人間找不出第二個。”

  “這個女人好特殊,她引起了本王的注意,很好,這個女人,我看上了。”

  “他會傾慕於我的美貌,欣賞我大無畏的勇氣,再折服於我的才情,再日漸墮落於我的花言巧語,巧舌如簧之中,再溺斃在我的溫柔鄉中。”

  弗陵輕飄飄地說著,末了瞥了她一白眼,嘲諷一笑。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得他活著,可惜了啊!”

  淳於楹:“......”

  鞭呢,我的長鞭呢?

  想殺人,就這一刻,就這一瞬間,怒火衝上心頭。

  她諷刺王爺死了,她總是在自己麵前一次一次地提起王爺死了,活不了了這個事實。

  弗陵看她氣得都已經說不出來話了,怕她真跟自己動起手來,便連忙起身走了。

  反正現下她這種情況,比起刺殺那狗皇帝,她更傾向於把自己滅口了先。

  她走後不久,身後穿來穿雲破霧一般的怒吼聲。

  “荒謬絕倫,無恥至極。”

  “王爺那麽好那麽好的人,他一心一意隻想著家國天下,隻想著沒有戰爭,沒有流俘,百姓吃得上飯,老人得以安享晚年,他就從未想過自己。”

  “他很簡單,很純粹,很美好的一個人,怎麽那麽好的人怎麽就倒了血黴配上你這個夫人?”

  ······

  回到府上後不久,弗陵已是折騰得沒了睡意。

  一邊聽小易興致盎然地說她在藏經閣外點燃稻草隱忍注意一事,一邊又想著要不要去引鴛閣將李恪的牌位拿回來,以此作為威脅,免得她下次再做出這種衝動之舉。

  而孟汀感激於她將淳於楹的計劃打斷,想道謝,卻又覺得說什麽都是徒勞。

  王妃並不稀罕。

  他隻是在那一刻就認定,今後定會將王妃當王爺一般對待,絕不再有疑心。

  而另外,他想要做的是,必須想方設法將淳於楹給控製起來,別再讓她出門鬧事。

  聽小易說那個女人在她後腳回了王府,弗陵也便鬆了一口氣。

  可這個時候她想去她住的院落拿回牌位已經沒時間了,幾番思忖後,她還是決定將牌位繼續借給她。

  以防她所有希望都沒了,會徹底發瘋。

  折騰許久,弗陵回去後便躺床上,睜著眼睛一直望著頭頂承塵。

  她睡不著,手枕著後腦勺,腦子放空。

  再想自己今天跟淳於楹說的話。

  她說李恪是個什麽人?

  她實際上真不了解李恪,更不知道她有過什麽宏圖壯誌。

  她是欣賞將軍,並不拘於李恪,但凡是拋頭顱灑熱血,為國為民的男兒郎都值得欣賞,更值得敬佩,紀念,遙祝。

  李恪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離著她遠遠坐著,似是相處久了,他也在不經意之間隨意起來。

  而且這是在他住了多年的房間,這位王妃,他的妻子才算是入侵者。

  她霸著他的床。

  他自然說不了什麽,卻也故意不去謹遵那所謂的男女大防。

  隻是也坐在床沿邊,背脊靠著床頭案,兩條長腿搭在床沿邊,他抱著手,身長腿長,床的一半被他占著,但占著的位置又極其地靠著床外側。

  他盯著床榻內側,看著她的側顏。

  她不睡,他的目光便一直不曾挪移。

  他也在想今天在大佛寺她與淳於楹說的那些話。

  “他會愛死我。”

  “他會覺得我好獨樹一幟,天上人間找不出第二個。”

  “這個女人好特殊,她引起了本王的注意,很好,這個女人,我看上了。”

  “他會傾慕於我的美貌,欣賞我大無畏的勇氣,再折服於我的才情,再日漸墮落於我的花言巧語,巧舌如簧之中,再溺斃在我的溫柔鄉中。”

  許久,肩膀聳動,輕笑起來。

  賞,更值得敬佩,紀念,遙祝。

  李恪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離著她遠遠坐著,似是相處久了,他也在不經意之間隨意起來。

  而且這是在他住了多年的房間,這位王妃,他的妻子才算是入侵者。

  她霸著他的床。

  他自然說不了什麽,卻也故意不去謹遵那所謂的男女大防。

  隻是也坐在床沿邊,背脊靠著床頭案,兩條長腿搭在床沿邊,他抱著手,身長腿長,床的一半被他占著,但占著的位置又極其地靠著床外側。

  他盯著床榻內側,看著她的側顏。

  她不睡,他的目光便一直不曾挪移。

  他也在想今天在大佛寺她與淳於楹說的那些話。

  “他會愛死我。”

  “他會覺得我好獨樹一幟,天上人間找不出第二個。”

  “這個女人好特殊,她引起了本王的注意,很好,這個女人,我看上了。”

  “他會傾慕於我的美貌,欣賞我大無畏的勇氣,再折服於我的才情,再日漸墮落於我的花言巧語,巧舌如簧之中,再溺斃在我的溫柔鄉中。”

  許久,肩膀聳動,輕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