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你跟你的棋過去9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11 23:54      字數:4854
  男孩臉色又不好了。

  “你要不再仔細想想,您說過這也是不可多得的凡品。”

  “一模一樣的東西,有一個就好了。”

  “說不定您之前那個了壞了呢。”

  “說什麽胡說呢。”

  “對不起,謝世子,是我說錯話了。”

  “我隻是想著這東西是璋憲郡主給我的,我又不懂棋,這東西留給我也是明珠暗投。”

  “世子。”

  “世子,你聽到了沒有?”

  “那人是誰?”

  “你這麽快就忘記了?”

  “那男孩就是今早咱在君主門口見到的那個想要去招聘武師的那個孩子。”

  若他不說,謝玄道確實想不起來這一個人,畢竟當時自己確實是沒有認真將這人給記在眼底。

  “為什麽會送他棋盤?”

  “小的怎麽知道?”

  “你不會去打聽?”

  “小的要是沒記錯的話,世子你之前在馬車上問我是不是您錯了,您想了之後很肯定地說,您沒有做過對不起郡主的事,要是真紆尊降貴地去了,反而還會讓郡主恃寵生嬌。”

  “便連之前小的說要去幫您打探消息,看看郡主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您不是都不樂意?你現在又這樣,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

  璋憲郡主府。

  圓圓看著那張死乞白賴的嘴臉,越發地覺得怎麽看怎麽討人嫌。

  “南陽郡王,你說您也真是的,願賭服輸,既然您輸了就趕緊麻溜地離開,還賴在我家裏做什麽?”

  南陽郡王道:“我不服。”

  圓圓好笑不已:“哪裏不服?”

  分明身子都已經貼到地麵上了,那張細皮嫩肉的臉蛋都與地麵進行親密摩擦,還敢不服?

  堂堂一個大男子漢,也忒不要臉。

  南陽郡王緊緊地攥著牙關道:“你耍詐,要不是因為你裝昏嚇我,我也不會落你圈套。”

  圓圓道:“俗話說得好,兵不厭詐,你之前應該也觀摩過了幾場戰局,也該看清楚了,能贏到最後都是要靠計謀的。”

  她毫不客氣地將這話擲下後,轉身便要走。

  南陽郡王忙不迭將人一攔,是說什麽也不肯放行。

  圓圓臉色惱然:“你擋著我了。”

  南陽郡王也知道自己這是屬於死皮賴臉,可這個時候要是還拉不下那個臉,估計日後媳婦還是得跟別人跑。

  “你就讓你家郡主收了我,否則今後誰也不想安生。”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你,擋著我去吃夜宵了。”

  “都什麽時辰了還吃夜宵,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身材......”

  話音未落,似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忙將未說盡的話咽了回去。

  好像,女孩子的身材是她們最最忌諱的事。

  “......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繼續在這裏待?”

  圓圓始終低垂著視線,在他看不見的角度輕揚了揚唇角,趁他不被,伸出右腿就是朝他屁股踢了一腳。

  “給老娘滾出去。”

  隻聽到那撲通一聲響,那人便以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直挺挺地往河中央栽進去。

  聽說府內急哄哄要請大夫時候,弗陵正喝著藥湯。

  實在不明白南陽郡王怎麽就會在府中小池塘不慎摔了下去。

  “若我沒記錯的話,小池塘不到一個正常男人的膝蓋處吧?”

  侍女回道:“約莫是這個位置。”

  弗陵抬手覆在眼上,道:“那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事,圓圓怎麽還著急忙慌地給他請大夫?”

  侍女搖搖頭,一臉不解。

  “等大夫看完南陽郡王後,你讓他來我這邊一趟。”

  “郡主,是頭還疼嗎?”

  弗陵沉默不語。

  侍女便也沒敢再多問,下去後,快步去客房將大夫請了過來。

  這段期間弗陵一直在喝宮內太醫開給她治療磕破腦袋的藥。

  然出了宮,再沒請過太醫,這藥也是最後一貼了。

  她本不想喝,可這些日子頭疼始終沒有任何緩解,頭上的傷雖然結痂了,但去掉紗帶後,還是能夠見到明顯的痕跡。

  雖說容貌於女孩子而言很重要,但比起鑽進骨縫處的那股頭疼欲裂而言,有點疤痕就有點疤痕。

  弗陵扶了扶額頭,突聽那陣急促的腳步聲過來,她還未睜開眼,便聽圓圓呼吸急促地小跑到她麵前。

  “怎麽回事?侍女說你舒服,是頭又疼了?”

  弗陵半睜了睜眼看她:“南陽郡王沒什麽大事吧?”

  圓圓氣急:“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麽事,更何況咱府內那小池塘多淺,你心底難道沒點數?”

  弗陵笑了,可不過一扯都給唇角,不知為何那股剛剛緩下去沒多久的疼痛又開始了。

  圓圓著急地將她給按在榻上:“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見她臉色發白,唇上更是毫無血色,圓圓不敢再遲疑,快步走到門外,衝那還走路慢吞吞的老大夫喊道。

  “大夫快過來。”

  下頜掛著山羊須的老者幾乎是被人夾在胳膊下進來的。

  圓圓氣急,衝那人吼道:“慢吞吞的,人死了可怎麽辦?這裏躺著的可是璋憲郡主,若是她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拿你一家子償命都不夠的。”

  那老大夫似是看了一眼弗陵的血色,嘖嘖數聲。

  “她還要精力喊疼怕是死不了,但我這幅身子骨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被你麽折騰出什麽問題來了,死在你府上了你們可就麻煩了。”

  弗陵忍俊不禁,“有您這樣詛咒我自己的嗎?”

  “老朽已經這把年紀了,更是看慣了生離死別,可不在意那些迷信。”

  “小姑娘,哪裏疼啊,把具體症狀說一說。”

  弗陵道:“大夫,您先幫我看看這藥渣有沒有問題?”

  “你不會是懷疑......”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

  “光線太黑,我看不清楚。”

  “掌燈。”

  ······

  謝侯府。

  1

  屋門被上了重重鎖扣,窗戶也被人用板子釘死。

  若非因為同時關在一起的還有璋憲郡主,圓圓都要誤以為高繼後是想殺人滅口。

  應該不至於吧。

  璋憲郡主可不是普通人,說殺就能殺。

  一聲幽幽長長的歎氣此起彼伏。

  圓圓道:“這個時候歎氣有用嗎?”

  弗陵抱手:“歎氣沒用,但至少這是為了表明我的態度。”

  圓圓忍不住一白眼斜睨過去:“都說了不要爬牆現在好了,被人當場揪住了,丟臉丟到家吧。”

  “你這是在怪我嗎?”弗陵幽怨的語氣問。

  “扶我上牆的少不了你那一幫。”

  圓圓:“……”

  語噎過後,幡然悔悟道:“我後悔了,這個時候我應該坐在春風樓吃陽春麵的。”

  弗陵樂了:“不就一碗陽春麵,我今晚不能讓你吃到,明天晚上也鐵定讓你吃到撐。”

  生活不易,圓圓歎氣:“高後不會將我們弄死吧。”畢竟他們聽到了那些事。

  後宮那些見不得人醃臢的事情。

  “不應該,好歹我也是堂堂郡主,想要弄死我很麻煩的。隻有咬死了我們什麽都沒聽到,裝瘋賣傻。”

  怎麽麻煩?

  隨隨便便一個病就能奪去人命。

  不慎摔下,非死即殘也有可能。

  飲食起居下毒,或者再幹脆利落一點,掐喉直接擊殺。

  就她這小身子板哪裏還能經得住這些?

  弗陵聽完她所有的猜測後,忍不住扶額頭。

  “與其搞那些虛頭巴腦的,高繼後最簡單的法子是直接將我和親高句麗。”

  “山高水遠,路上說不定發生意外折損了或者什麽,就算僥幸不死,去到高句麗那個地方,我難道對高句麗國王說宋朝皇宮的醃臢?能有用嗎?”

  圓圓:“......”

  “既然你都想到這個可能了,怎麽還能如此淡定?”

  弗陵釋然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都是要定下一個和親人選的,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

  即便再不同意她嫁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人生地不熟的,可圓圓始終說不過她,隻能選擇閉嘴。

  她就算想嫁可有還有人不願意放手呢。

  正在這時間,屋外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弗陵當即對圓圓道:“有人過來了,你先裝暈。”

  “為什麽?”

  弗陵也沒時間回那麽多問題,趕緊將這傻丫頭按倒在床榻上。

  “別為什麽,先這樣做就是。”

  隨後俯下身子,抱著圓圓的身體。

  “圓圓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來了我可怎麽辦?”

  圓圓:“……”

  她還沒怎麽樣呢就開始哭喪。

  這略顯拙劣的演技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說她是好。

  “人怎麽了?”

  高繼後被這突兀的嚎啕聲嚇得正嗆。

  疾步過來,才發現這哭的才是璋憲郡主。

  弗陵總算是見著一個活人,二話不說地便上前去將人先抱住再說。

  “娘娘,你總算是來了,快將我放了,那些目中無人的宮人,也不知道為什麽關著我不放?”

  弗陵道:“他們關著我也就算了,偏生圓圓暈了,您快幫她叫太醫,求求您了,娘娘。”

  她二話不說,先抱著她的腿當即給她跪一個,仰著頭看向她,不管對方此刻有多花容失色,手緊攥不放就是。

  宮女慌慌張張過來,要將璋憲郡主脫開。

  可這剛一接近,高繼後就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圓圓此刻緊緊地閉住了眼,即便周遭的聲音再如何讓她心髒加速,都不敢睜開眼去瞧去看。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要鼓搗些什麽鬼,但還是忍不住相信她。

  高繼後要拉開她的手,無奈這小姑娘就跟抓了個什麽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不肯放。

  “先放開。”

  高繼後方才分明感覺到一股尖銳的刺痛,但痛覺來得快,消失得也快,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讓她琢磨不透。

  她看著人道:“璋憲,起來。”

  宮人亦是連忙喚道:“郡主,快將娘娘放開,您將娘娘抓疼了。”

  璋憲郡主這才恍然回過神的樣子,渾渾噩噩地瞧著眼下這一幕。

  “娘娘,我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太心急了,擔心......擔心圓圓出事。”

  她抬起袖子捂著臉頰,嚶嚶啼哭。

  高繼後頭疼地朝宮人看去。

  宮人會意,忙將地上那啼哭的小姑娘扶起。

  弗陵被那人製住雙手,雙眸危險一瞪,那宮人心生畏懼,將手一鬆。

  “娘娘,就是這目中無人的惡仆抓的我。”

  她告著狀,氣勢洶洶。

  高繼後道:“關著你自然是有原因的。”

  宮人鬆了一口氣,含著的胸口不免往上挺了挺。

  弗陵錯愕地一瞪眼:“我不就是爬了次牆。”

  高繼後道:“他們說抓到了偷窺的人,你看到了什麽?”

  弗陵信誓旦旦地做著保證。

  “但我什麽都沒看到,真的,我就是好奇,可還沒看到什麽就被發現了。”

  高繼後麵色嚴肅了幾分:“璋憲,你知不知道現在很嚴重?”

  弗陵搖搖頭,臉上一臉的懵懂而天真,小鹿般受驚的眼眸突閃突閃的。

  “娘娘你不會這個時候要殺我滅口吧?那這樣的話我真的太冤了,我分明什麽都沒有聽到的呀。”

  “您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殺我,我就更懷疑您和幾位貴妃娘娘在裏頭鼓搗什麽壞水了。”

  “娘娘,你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做出那些衝動之舉,我出門前可是跟宮裏宮人都說好了,這次,是來您宮裏跟您說我要出宮的事的,如果我在您這裏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就不是是一句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

  弗陵說得信誓坦坦。

  圓圓幾乎是要被她這些蠢話給氣死,都什麽時候了還敢故意激怒對方。

  她真以為這般說那些多疑善妒的女人就會真認為璋憲郡主什麽都不知道?

  不可能的,在她們的字典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正能守住秘密的也就隻有死人。

  她現在卻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難保什麽時候就被這群蛇蠍婦人給掐暈了。

  圓圓不知道還要閉著眼睛到什麽時候?但要是璋憲郡主有一絲半毫的危險,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高繼後扯了扯嘴角,驟然笑了。

  “璋憲,娘娘沒想殺你滅口。”她溫柔至極的樣子像極了孝賢皇後在世對待她時的模樣。

  她若是真聽到什麽還好,那自己心底也算是有了譜,能夠提前做出應對之舉。

  高句麗正缺少一個聯姻的公主,將她送去是最優的決定。

  合情合理,她也該為自己享了這麽些年的福做出自己的貢獻。

  可璋憲竟會說出這蠢話,還敢拿著這些威脅她,不過這也讓自己不免鬆了一口氣。

  看來她真的沒有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要不然眼神不會還是如此時此刻的清澈幹淨。

  高繼後麵色柔和:“你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弗陵道:“我今天過來,不過是想找您說說我要搬出宮外,去郡主府住。你應該聽隋玉講過了吧,不信你可以去問隋玉。”

  “你今天到這裏來就為了跟我說這件事。”

  弗陵點頭如搗蒜。

  “所以呢,你去而複返又是為了什麽?”

  弗陵心虛地垂下眼簾:“我就純粹好奇。”

  “但我保證,我真是啥都沒聽清楚就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