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 守寡的表小姐101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624
  且不說李琮口中的合作出乎何種目的,不過卻讓弗陵再次看清楚眼前這個曾經的一國太子,竟會將自己的子民擱置於危險之內。

  而這種觀點,卻被他拿“以戰止戰”來解釋其的合理性。

  “你考慮好了嗎?”他神色到底有些迫切。

  弗陵笑而不語。

  李琮不願看到她雙清澈透亮的眼睛裏蓄著全是對自己的不屑和嘲諷。

  “你或許吧還不知道,但如今現實就是西涼鐵騎即將揮兵南下,破城也隻是時間的問題,連老天爺也看不過去,會在這個時候讓西涼兵馬入境。”

  “我怎麽聽著,感覺有些巧合。”

  弗陵拂了拂手,身子不著痕跡地與他身形避開。

  “當然不是簡單的巧合,摘星閣內有人通敵叛國,與敵軍裏應外合,共謀皇室。”

  弗陵道:“裏應外合,謀朝篡位,這不也是你的皇室?”

  李琮迫切道:“摘星閣的目的隻是皇帝的命,我的目的隻是為了救我母後,何況如今的朝廷,如今的皇室,你覺得再這樣持續下去還能堅持多久,世家貴族各謀己益,宮廷內歌舞笙簫,從未斷絕。現在與其合作,並不晚。”

  甚至因為說話間急切的語氣,他雙手不禁緊緊握上她的肩膀。

  瘦削的胳膊在他掌心禁錮下,甚至能感覺到那骨子裏透出來的堅韌的勁。

  弗陵道:“裏應外合,謀你父皇的命,這是弑君殺父。”

  李琮猝然鬆了手,臉色微變。

  反正連始終愛戴自己的親弟弟都能動得了手,又何況是一個父親呢。

  在皇家人眼底,兄弟手足,甚至是父母雙親,若要是路上的絆腳石,除了也便罷了。

  弗陵:“你有多大把握?”

  李琮一頓,緩了緩心神:“我有摘星閣裏那人想要的東西。”

  弗陵微微蹙眉頭:“摘星閣裏那人究竟是什麽來路?”

  摘星閣原是皇帝為那個幫他提出殺妻證道,以圖修仙大業的道士所修建的。

  而李琮這些年一直不讚同皇帝做這些求仙問道那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

  然皇帝又怎麽可能是因為他幾句話就反駁就信以為真。

  皇帝不僅深信不疑,甚至還吃起了那道士提供的仙丹靈藥。

  李琮有一次意外瞧見過皇帝服藥時的情景,那一枚丹藥也一直存於腦海之中。

  後來,他想盡辦法,才從皇帝身邊的近侍手中得到那枚丹藥的殘餘。

  經太醫驗證,丹藥含毒,長期食用必將吞噬心肺,加速死亡,然丹藥又藏有貓膩,存在致幻效果,是以皇帝服用後心底總會起到一些迷幻的暗示,以為自己能夠長生不老,實則並不然。

  那不過是死亡之前的狂歡。

  皇帝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之後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國家的傾覆轉瞬就在眼前。

  李琮不可能真看著摘星閣親手將國朝送與西涼人手中。

  好在如今一切還都來得及。

  李琮看著她那雙澄澈無暇的眼眸,那雙眸子裏沉靜如水,微閃著波瀾裏映過自己的身形。

  “他的女兒在我手中。”

  弗陵又是一笑。

  得了,這是連別人女兒都利用上了。

  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瞧了李琮這狼心狗肺的狗東西。

  弗陵笑說:“行吧,既然你這樣有本事。”

  話音方落,轉身就要回書房。

  林盛和孟汀是打算今日啟程去邊境的。

  得趕緊趕在他們麵前,將李琮這狼子野心告知他們,也好讓其有個準備。

  李琮不解她為何忽然要走,回過神來後又仔細品味她方才那一番話,總覺得她這話慢滿滿的嘲諷之意。

  臨過書房,不解這突如其然追過來的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隻不過不耽誤府內小廝婢女如何看待自己。

  弗陵逡巡了一圈,他們都將腦袋個埋得低低的。

  小易抱著一籃子的果子,這時瞧著這一幕,匆匆將侍女小廝給趕了出去,窩在院外盯著那一處的舉動,生怕小姐做出什麽出逾禮的事情來。

  其實她早就看不慣那些個伶人了。

  一個一個的仗著自己有幾分顏色就敢在王府裏開染坊,要不是小姐被這些人迷惑,才硬是頂著天大的壓力將人留下。

  可他們現在也太猖狂了。

  連王爺的院子也敢闖進來,真是不要臉。

  最好王爺能夠顯靈,今晚能夠進這些小白臉的夢中,將他們一個一個地,活生生給嚇死。

  弗陵自然不知道小易心底已經想到那麽多方方麵麵,她也覺得很麻煩。

  本來府內下人對她的看法褒貶不一。

  好在嬤嬤了解實情,還是由著孟汀和林盛在嬤嬤麵前做了擔保。

  可就算再這樣也架不住有人總是說些有的沒的。

  三人成虎最後是什麽結局,她怕自己有一天會被義憤填膺的人扛起來放到架子上去烤。

  李恪麵色微微惱,狠狠地哼了一聲。

  “快點把他解決,我不想再見到他。”

  弗陵嘴角撇了撇,心底暗諷了幾句:小肚雞腸。

  “你方才那話什麽意思?”

  弗陵腳步一頓,心說什麽什麽意思,不就是敷衍一下。

  至於是否真的要幫她,還得等她私底下和李恪、林盛商討後再論。

  李琮質問:“你若是答應幫我,又為何跑?”

  她撓了撓後腦勺,納悶道:“不會這種事還要我幫你?”

  李琮道:“可我聽說太子妃將虎符放在你這裏。”

  原來,這是瞅著虎符而來。

  弗陵笑了笑,神色輕鬆:“原來是太子妃告訴你的,你與她見了麵?”

  李琮也不怕他與太子妃見麵一事被她得知。

  隻不過他的確存了幾分疑惑,這麽久了為何一直沒跟她說虎符就在她自己身上,若不是太子妃問起自己.....

  “嗯。”

  弗陵道:“好得很。”

  李琮意味不明間,又聽到她問:“與我表姐見過麵沒?”

  李琮頓了一瞬:“......暫時還未。”

  弗陵眼神一凜,眯著危險的眸子看過去:“她肚子裏懷的難道不是你的種?”

  “是我的,但......”

  不待他將話說完,弗陵便替其將他心底的顧慮盡數脫口而出。

  “但有一半高家的血脈,所以你不喜歡這個孩子?”

  “你不知道,實際上高相跟摘星閣裏那人交往密切,他們從始至終就為了同樣的目的而來。”李琮道:“高相叛國是死罪。”

  “他的女兒定將為人詬病,她肚子裏的孩子又怎能因為尚未出世便獨善其身。”

  李琮目光晦澀地看了她一眼,複而才低垂下眼簾。

  “人言可畏的道理你也清楚。”

  “將來無論我成功與否,我能做到的,也就隻是將他們母子倆的性命保住,至於其他......”

  弗陵忽然覺得好笑,高鶯鶯驕傲了一生,卻是嫁給了這麽一個狗東西。

  虧她出嫁那天還故意跑來嘲諷原主。

  李琮不敢看她的眼睛,隻是道:“你無需用這樣的眼神和目光看我,她怎麽嫁我的你也清楚。”

  弗陵一時語噎,好半晌,才深深地喘了一口氣道:“是,她活該,她當初就不該有哪些小心思。”

  “活該到甚至還一根筋地以為太子妃真神智糊塗了。”

  就你家太子妃天真善良純粹還美好,我們這些跟高相沾親帶故的都是地上的泥土。

  李琮耐心地跟她解釋:“我並非這個意思。”

  弗陵也不耐煩繼續跟他扯那些有的沒的,隻想趕緊地將眼前這人迅速解決掉。

  要不然回去得受李恪好一陣冷嘲熱諷。

  “好,你說我怎麽幫你?”

  李琮意外,驚喜過望地往他麵前走進一步:“你同意了?”

  弗陵往後避開一步,毫不客氣地表現對他的嫌棄:“先說你的計劃。”

  李琮麵色微沉,盯著她看來許久後才道:“與摘星閣合作,我有他們手上要找了許久的人,等到摘星閣協助西涼人橫掃進京後,我們手上有虎符,能號令兵馬營內五萬大軍,隻要在那日進宮勤王,接下來的事便順理成章了。”

  亂世之主。

  可他想要當這亂世之主,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平定江山的能力。

  甚至於還將事情想得太簡單。

  也不想想,如今就算拿捏著虎符,又如何號令五萬大軍。

  還真當自己是已逝太子李琮?

  弗陵扯了下唇笑了笑,道:“隻是要將京城也變成戰場。”

  李琮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弗陵故意道:“可是李恪之前遠赴邊關,披堅執銳,馳騁疆場,為的就是報家衛國,平息戰亂,我要是將他曾經的成果毀於一旦,他會生氣的。”

  李琮眼神帶著難以言喻的迫切:“他會理解你的。”

  ······

  理解個屁啊他就說理解。

  他要是知道李恪現在狠不得剁掉他的手,他還敢說出那種話。

  可惜,被李琮耽誤了有段時間,她連林盛都沒見著,對方便因邊關情況有變,率先出京了。

  弗陵也即可修書了一封,由著孟汀啟程時將書信給他帶去。

  如今這種情況,她也瞧出來了李琮的蠢蠢欲動,甚至於,若是自己再多番阻攔,或許還會懷疑起來她的用心。

  無奈下,弗陵隻能順勢答應下來。

  畢竟如今的情況到底還是戰事較為緊要。

  至於李琮,似是從自己答應幫他成事後,近來對自己是越發地殷勤。

  連有時候小易端茶倒水的活都搶著幹。

  嬤嬤是知道那人是誰的,卻又謹記著之前王妃跟她交待的話,不敢生事,忍著不說,可有時候見著他過分殷勤的動作,看向王妃時的眼神,又怕他藏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惡心想法。

  是以讓小易緊貼著王妃身邊不放,不管那頭有什麽動作都必須告知於她。

  弗陵知道小易這是被當成眼睛用時,忍俊不禁。

  不知道該如何打消老人家心底的顧慮,不過她護著李恪的那份心思卻讓人動容。

  可嬤嬤說的事情,又不由得讓人心生膽寒。

  李琮難道還真敢對自己有那樣惡心的想法?

  “你這般看我作何?”

  他望了望自己,情深繾綣的眼眸裏竟露出幾分癡癡然。

  “臻臻。”

  弗陵險些將喝的茶水盡數給他吐出來。

  小易在旁邊麵色羞惱,欲言又止,攥起的粉拳恨不得砸上某個地方,也好瀉火出氣。

  這狗男人,還敢這般無禮,女孩子的閨名又豈是他這般侮辱的。

  弗陵示意了她一眼,是讓她下去的意思。

  以免因為生氣露出什麽破綻馬腳。

  小易裝作瞧不見,不過卻很好地將自己身形給掩到牆角處,低垂著頭,看孟汀臨走時新給買的繡花鞋麵。

  李琮似是也意識到自己眼下的不對勁,慌亂地垂了下腦袋,壓著聲線說:“我聽高應安是這樣叫你的吧。”

  弗陵重新倒了杯茶水,潤一潤被惡過心的胃。

  屋子裏寒氣驟然加劇,碩九寒冬,臘月冰霜都不為過,即便屋子裏此刻還燃著炭火,依舊令人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有句老話說得好,飽暖思**,弗陵感慨自己是不是讓他吃得太飽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喊我弟媳。”

  李琮麵上染上一層淡淡的薄暈,若不仔細觀察,並看不出來任何端怒。

  “抱歉。”

  “沒事。”

  她的回答幾近冷漠,甚至於與他多說一句話都絕無可能。

  可李琮不知道是不是眼瞎耳聾,連這點都看不出來,死皮賴臉不肯走。

  “兄長若無事......”

  話音未落便聽李琮試探著詢問:“我聽高應安那時這樣喚起你的乳名時,他應該是將你視為很重要很重要的親人。”

  弗陵敷衍道:“還成。”

  “那你能否在高應安麵前說得上話?”

  弗陵將捧到嘴邊的茶盞輕輕放下,問:“說什麽?”

  “柴老大人的事如今是天下皆知,殺兄長,奪前程,由高相掀起的這樁案子當時是鬧得如何的腥風血雨,可隨著見證命案現在的江南富商莫名其妙地死去後,這個案子如今又成了懸案。”

  “高相也一直沒有找到至關重要的證據,皇帝迄今為止也沒對柴老做出任何懲戒,當時的案子掀起又重新按下,高相心底攢著一股子恨意無法宣泄,而如今朝廷文臣又以支持朝柴老大人居多,高相昨日更是憤怒之下,不惜將為柴老遊水的二十名學子關押了起來,如今外頭已是一片怨聲載道。”

  “怕是高相再不放人,那些慷慨激昂的學子便也要學著起事鬧上金鑾殿了。”

  弗陵笑了笑,毫不迂回地戳開他心底攢著那一鍋壞水。

  “兄長迂回說了那麽多,直說您需要一個機會籠絡那些學子的人心不是更讓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