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 守寡的表小姐47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1 字數:2870
聞言,她隻是輕輕一哂,傲慢又驕矜,仿佛還是昔日那一個高高在上的將門虎女,誰也不敢反駁她一句不是。
“你打不過我的,趁早回去。”
她起身要走,不能再繼續跟她在這裏浪費時間。
狗皇帝還未動身回宮,等他發現要來給他講佛經的了無禪師不在的話,怕是要起疑心。
時間來不及,留給她的時間本來就不多。
突然間,屋子外迸發出一陣急促焦灼的叫喊聲,奔跑聲。
“著火了,著火了。”
“哪裏著火了?別胡說八道啊。”
“誰有那個閑心騙你,藏經閣著火了。”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去幫忙。”
應該是寺院裏小沙彌的聲音,突然的火光衝天,讓這群未曾經曆過人間險惡的小沙彌嚇得不行。
偏偏還是藏經閣,哪裏是什麽地方,多少佛學經典古籍都藏在那處。
平日裏看守得極為嚴格,就怕有一絲絲的走火,夜裏幾乎是不敢在藏經閣裏留燈火的。
今夜怎麽就突然地起了火?
而這種時候,最該出麵的主持方丈卻連一個鬼影都沒留給任何人。
小沙彌失去了主心骨,慌裏慌張地,不知所措,幾個膽大心細鎮定自若的才恍然想起來得去滅火。
淳於楹幾乎是將身子貼著門去聽房外的動靜,自然也清楚了外頭發生了什麽。
火起得突兀,甚至妨礙到了她今晚的刺殺計劃。
淳於楹忽然有些恍惚,幾個思忖之間,她幾乎是擰著眉頭轉身過來看她。
“你做了什麽?”
弗陵說:“來的時候讓小易去放了一把火,現在外頭估計亂糟糟的,皇帝定然要起駕還宮。”
淳於楹臉色崩壞,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胸口堵著氣,唇角顫顫地動著,仿佛是要說什麽。
可到底沒來得及提,弗陵便開口笑,齜了齜一口大白牙:“你現在去了也沒用。”
“出了這檔子事,皇帝跟前的守衛必然要比之前更警惕萬分,說不定早就沒了禮佛的心情,回宮去了。”
淳於楹發著抖,身子肩膀一聳一聳地抖動。
“你為什麽處處妨礙我?”
弗陵說過:“我說過,不能讓你拖累到整個王府。”
“嫌我是個累贅,那好......”她氣勢騰騰地轉身過來,掌心拍桌,直接將桌沿上她的茶杯震飛。
弗陵挑了她一白眼:“你要是敢說你今晚不回王府的話,我回去就把放在你房間的李恪牌位砸了。”
淳於楹氣息一斂,幾乎是倒抽了兩口涼氣,直愣愣地盯著她看。
“你敢?”
她又有什麽不敢的?
自己其實清楚她對李恪根本沒有多少感情。
不,準確地來說,別人尚且對死人有一絲敬畏之心,可她沒有。
在她看來,死人根本沒有比活著的人重要。
當然,這並沒有什麽不對。
隻是對於淳於楹而言,這就是不對的,這個世間根本沒有能夠與李恪相提並論的人。
除了李恪之外,她誰都不在意。
“有什麽不敢的,不過一塊木頭。”
“我夫君給我留下不少的遺產,我用這些錢想要多少個牌位沒有。”
她笑得涼薄,無所謂的語氣:“我好不容易從高家那個賊窩裏出來,好不容易懶上個王妃的位置,可別讓我還沒安穩坐上幾天,就讓我從那個位置滾下來。”
淳於楹扯了下嘴角,總算是清楚她嫁到王府的目的,道:“你這個女人,這麽陰險毒辣,連個死人都不肯放過,要是王爺還活著,要是王爺知道你心腸如此狠毒,他......”
淳於楹越是這樣想著越是憤怒難受。
狗皇帝這是給王爺定的是什麽破婚約?
這女人她配得上王爺嗎?
太子也真是的,為了利用王爺幫他登上那個位置,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話音未落卻被她給打斷。
“他會愛死我。”
“他會覺得我好獨樹一幟,天上人間找不出第二個。”
“這個女人好特殊,她引起了本王的注意,很好,這個女人,我看上了。”
“他會傾慕於我的美貌,欣賞我大無畏的勇氣,再折服於我的才情,再日漸墮落於我的花言巧語,巧舌如簧之中,再溺斃在我的溫柔鄉中。”
弗陵輕飄飄地說著,末了瞥了她一白眼,嘲諷一笑。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得他活著,可惜了啊!”
淳於楹:“......”
鞭呢,我的長鞭呢?
想殺人,就這一刻,就這一瞬間,怒火衝上心頭。
她諷刺王爺死了,她總是在自己麵前一次一次地提起王爺死了,活不了了這個事實。
弗陵看她氣得都已經說不出來話了,怕她真跟自己動起手來,便連忙起身走了。
反正現下她這種情況,比起刺殺那狗皇帝,她更傾向於把自己滅口了先。
她走後不久,身後穿來穿雲破霧一般的怒吼聲。
“荒謬絕倫,無恥至極。”
“王爺那麽好那麽好的人,他一心一意隻想著家國天下,隻想著沒有戰爭,沒有流俘,百姓吃得上飯,老人得以安享晚年,他就從未想過自己。”
“他很簡單,很純粹,很美好的一個人,怎麽那麽好的人怎麽就倒了血黴配上你這個夫人?”
······
回到府上後不久,弗陵已是折騰得沒了睡意。
一邊聽小易興致盎然地說她在藏經閣外點燃稻草隱忍注意一事,一邊又想著要不要去引鴛閣將李恪的牌位拿回來,以此作為威脅,免得她下次再做出這種衝動之舉。
而孟汀感激於她將淳於楹的計劃打斷,想道謝,卻又覺得說什麽都是徒勞。
王妃並不稀罕。
他隻是在那一刻就認定,今後定會將王妃當王爺一般對待,絕不再有疑心。
而另外,他想要做的是,必須想方設法將淳於楹給控製起來,別再讓她出門鬧事。
聽小易說那個女人在她後腳回了王府,弗陵也便鬆了一口氣。
可這個時候她想去她住的院落拿回牌位已經沒時間了,幾番思忖後,她還是決定將牌位繼續借給她。
以防她所有希望都沒了,會徹底發瘋。
折騰許久,弗陵回去後便躺床上,睜著眼睛一直望著頭頂承塵。
她睡不著,手枕著後腦勺,腦子放空。
再想自己今天跟淳於楹說的話。
她說李恪是個什麽人?
她實際上真不了解李恪,更不知道她有過什麽宏圖壯誌。
她是欣賞將軍,並不拘於李恪,但凡是拋頭顱灑熱血,為國為民的男兒郎都值得欣賞,更值得敬佩,紀念,遙祝。
李恪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離著她遠遠坐著,似是相處久了,他也在不經意之間隨意起來。
而且這是在他住了多年的房間,這位王妃,他的妻子才算是入侵者。
她霸著他的床。
他自然說不了什麽,卻也故意不去謹遵那所謂的男女大防。
隻是也坐在床沿邊,背脊靠著床頭案,兩條長腿搭在床沿邊,他抱著手,身長腿長,床的一半被他占著,但占著的位置又極其地靠著床外側。
他盯著床榻內側,看著她的側顏,看她的眼。
她的眸子是淺淺的棕色,看人的時候總是疏離又淡漠,清清泠泠的,即便是如此之近的距離依舊像隔著些什麽似的。
她不睡,他的目光便一直不曾挪移。
他也在想今天在大佛寺她與淳於楹說的那些話。
“他會愛死我。”
“他會覺得我好獨樹一幟,天上人間找不出第二個。”
“這個女人好特殊,她引起了本王的注意,很好,這個女人,我看上了。”
“他會傾慕於我的美貌,欣賞我大無畏的勇氣,再折服於我的才情,再日漸墮落於我的花言巧語,巧舌如簧之中,再溺斃在我的溫柔鄉中。”
許久,肩膀聳動,輕笑起來。
他好久沒聽到這麽好笑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