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2章 守寡的表小姐38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1      字數:2572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總能感覺夢孟汀臨走前複雜的臉色,好似是對自己告知的答案不太滿意。

  弗陵不得其解,卻也找不到人問明情況。

  他來去匆匆的,現在又跑得沒人影。

  隻隱約記得,自己被他托付了一個重任,要給他治療箭傷的藥。

  照理說,那天給他的丸藥已經足夠解他體內毒,若不然今天也不會走路穩穩當當,健步如飛。

  “還沒問到底是誰需要。”

  弗陵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指尖若輕若重地在書桌上撫過。

  現在問也找不到人,還不如等自己將藥製好後再從他口中套話,到時候自己手上有藥,相信他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現在自己當務之急的是,趕緊將李恪的畫像趕製出來,別等將來需要的時候,手頭上也不至於什麽都拿不出來。

  弗陵看了看美男圖,又盯著手上沾墨的狼毫筆,豪氣萬丈道:“對你的印象也消失差不多,我隻能看別人的畫像來回憶你。”

  “畫得不好別怪我,要不為你做點什麽的話,別人也不相信我是真心嫁給你的。”

  她挽唇淺笑,輕輕地呢喃著“夫君”二字,聲音本就甜膩,再加上她臉上的嬌憨,更是甜滋滋地像蜜餞一般化入人的心間中去。

  可是李恪壓根就知道這是她敷衍皇祖母的行為,是以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心笙搖曳。

  將雪白的宣紙鋪陳開來後,執著畫筆若有所思地比劃了下大概。

  李恪無所事是,隻能看著她作畫,確實也好奇,在她手下,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形象。

  一開始瞧不出她到底想做什麽,她作畫的時候幾乎是天馬行空的,讓人猜測不到走向。

  後來漸漸發現的山光水色,草木花鳥,倒也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隻不過人物呢,至少一個背影或者側臉,也該給他呈現出來吧。

  又或許,她忘記了。

  他提醒,可這女人聽不見自己所說。

  李恪難得的沉了沉臉:“既然都成親了,怎麽還是一點心有靈犀都沒有?我在你身邊這麽久就一點沒有感覺到嗎?”

  見她滿腔心思都落在畫上,李恪低低地嗤笑出聲。

  總不至於就讓我一輩子就以現在這種形態陪伴在你身邊吧?

  他近乎喃喃自語地思忖著。

  想不通,也找不到人給他答案,李恪向她看了看,卻隻見她潛心備至,忘乎所以。

  李恪猜測得說道:“你是不是擔心畫得不像被我皇祖母猜出來你從頭到尾就是在說謊?”

  可不知為何,全無半分羞惱,反而是帶著幾分戲謔的語氣看她:“你在外人麵前怎麽能做到如何堂而皇之地對我表露愛慕,是真的一點都不知羞啊。”

  驕陽西斜,暮光漸沉,弗陵雙手抬起,舒展著懶腰。

  畫得差不多了,除了李恪,大致的背影,都填充得差不離。

  當然,除了人物。

  沒有畫李恪確實是自己也不好下手。

  好似無論自己怎麽從別的地方看李恪的畫像,想要原封不動地搬過來到自己的畫作中,根本就無法著墨。

  但凡想起那個人,心底總是沒底,不知道該如何呈現。

  大腦中總是一片空白,像短暫性失憶一般,無論從什麽地方開始著手都覺得不對勁。

  弗陵有些煩躁不安,放下手中的狼毫筆,癱坐在椅子一動不動。

  “不該是這樣的。”

  想她現在什麽都不做,也沒想著為李恪畫像,腦海中反倒自動出現他的畫麵。

  雖然隻是一閃而逝。

  但至少是真實存在過。

  可當自己要工作時,卻怎麽都想不起來李恪到底長什麽樣子。

  她漸漸能感覺出來不對勁,好像是有什麽在壓製著自己的想法,一遍一遍地消除自己對於李恪的記憶。

  可這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連人都想法都能輕而易舉地遏製。

  “真是個讓人頭疼的難題。”弗陵揉了揉頭發。

  想不通這個難題,索性不再刻意去糾結。

  而正巧這個時候,門外那熟悉的雞飛狗跳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小姐。”

  “怎麽回事?”

  弗陵見她頭頂著一頭的雞毛,詫異道:“你這是怎麽了?”

  小易委屈地說道:“剛才想去將那隻蘆花雞抓起來關進籠子裏,可它不聽話,還反過來啄我。”

  弗陵忍不住笑了笑,將她發頂上的雞毛取了下來。

  “你招惹它做什麽?”

  小易說:“它似乎以為自己在這個王府裏沒人敢招惹它,便偷吃大廚房裏的東西,放在出廚房裏新鮮的蔬果都被它糟踐了個幹淨。”

  “這次是連嬤嬤自己都忍不住下去,讓人將它抓進籠子裏關起來,要搓搓它的銳氣。可這家夥是真的凶,現在都飛到祠堂的屋簷上不肯下來。”

  弗陵驚詫。

  “啊?”

  小易說道:“小孟將軍也不在,要不然他飛簷走壁上去,說不定就能將雞肉給抓下來了。”

  弗陵心底突地起了興致,環手抱胸,往書房往走。

  祠堂外,卻見那隻昂首挺胸的蘆花雞高揚著頭顱,翅膀撲閃撲閃著,凶神惡煞地正衝著那群爬上屋簷逮它的仆人叫喚。

  看看那凶悍的眼神,尖銳的利爪,這要不是外表便是蘆花雞的形狀,說它是隻翱翔天穹的鷹隼都說得過去。

  因著這隻雞之前被賦予重任的緣故,現在府內下人倒是真沒誰敢將其如何。

  弗陵到的時候,眾人將視線落在她身上,仿佛等她提出一個解決之法。

  嬤嬤見她過來,忙上前道:“王妃,那隻雞......”

  她自己也糾結得厲害,若不是顧忌著它在王爺婚禮上承擔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任務,還真直接讓人拿網去撲它下來,也不用管其死活。

  “王妃,當初老奴是在一個上門乞討的奇怪和尚口中得以指點,才找這隻雞來代王爺拜堂的,可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麵。”

  弗陵倒是今天頭次聽她說起這蘆花雞的來曆,一時隻覺詫異,可緩了一緩後,還是堅信這個世間的和尚不過都是裝神弄鬼的虛假玩意。

  “嬤嬤不用擔心。”

  她看著那屋簷上撲閃開雙翅的畜牲:“打下來便是了。”

  小易隻覺揪心:“我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那隻雞說不定就是王爺附身吧?”

  弗陵斜眼過去。

  “你什麽時候能看得懂那些東西了?”她玩味一笑。

  “您還別不信。”

  小易緊聲道:“聽說死去的亡魂若是還有執念的話,會一直留在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弗陵說:“可王爺有什麽執念?”

  “王爺是冤死的,你說呢?”

  淳於楹的聲音從後方穿透而來,催在她耳側,如擂鼓陣陣。

  弗陵揚唇一笑,側頭過去看她。

  隻見對方同樣眼色幽幽地看向自己,聲音微澀地說道:“我相信,人冤死後,亡魂是無法得到皈依的。”

  更可怕的是小易一向同這個女人不對付,此刻竟也點頭如搗蒜。

  弗陵笑而不語,側身看向那姍姍來遲的孟汀身上,目光落在他背上的弓弩中:“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