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書嘴巴就跟黏上狗皮膏藥一樣，又臭又緊。

  等到律師過來後，一切事情都交給專業人士去辦理，他全身而逃，神色輕鬆地從警局裏出來，直接讓當時負責抓捕他的男民警嚇得咬牙。

  可人家交了高額的保釋費，在如今寥寥無幾的幾個線索麵前，再對他進行審訊根本就落人下乘。

  宋玉書蒙著頭臉回到車上，萬分慶幸這個事情還沒被小道記者給報道出去，若不然現在警察局門口該是人滿為患。

  回到車內後，他才緊繃的心緒終於是能夠得到釋放，忍不住低頭啜泣起來。

  秦律師被他這一哭弄得措手不及。

  可很快的，他收斂住自己的情緒，不得讓人誇讚一句收放自如。

  “多謝你了，秦律師，若不是你及早過來，興許我就在警察麵前交待一切了。”

  秦律師一時間眉心緊擰。

  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就算了，合著他身上背著那些嫌疑是真的了？

  之前是因為對他的信任，才擔任他的律師。

  直到後來，知道失蹤的那個是聞家的小姐，家世頗顯，如今鬧得是沸沸揚揚，整個社會都在關注事情進展。

  而且失蹤案件的嫌疑人更多的鎖定在宋玉書身上的時候，連他本人都說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話，秦律師心底便有些忐忑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還請你如實交代。”

  宋玉書搖頭，甚至反問自己：“什麽問題。”

  秦律師做事雷厲風行，一聽他這話中還有要隱瞞的意思，遂道：“我是你的律師，如果連你都不對我說實話，我很難保證接下來我們合作的順利。”

  宋玉書覺得他這一句話中的威脅意味甚濃，眉心甚有不虞。

  “她失蹤，不關我的事。”

  秦律師勾了下唇：“如果你一直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接下來就沒有什麽好談的了。”

  宋玉書眉心沉了下來，不過是一個拿錢辦事的律師，竟還敢威脅他了。

  他壓著嗓音盯住他道：“之前綁架她，是我做的。”

  秦律師心底早有所料，是以他承認時候，倒也算淡定。

  “雇了綁架犯？多少個？你確定你雇的那些人都能守口如瓶？”

  宋玉書：“我親手。”

  秦律師：“......”

  莫名聽出幾分得意洋洋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秦律師臉上露出幾分的難以置信。

  “這種事你也親自幹？”

  他有病啊他，放著好好的演員不幹去做這種事情，是打算今後在鐵監獄裏過完他的下半生了？

  宋玉書道：“別人我不放心，正如你剛才問我的，誰能保證他們一定守口如瓶。”

  瞧瞧這話說的，對人缺乏基本的信任，萬事都選擇自己獨立去完成，可他也得有那個本事。

  秦律師咬了咬牙道：“那你就不怕你失手？”這要是真的罪責難逃，他將來可是要把自己在律師界的名聲給搭上。

  的確，最後失手了，沒能綁到人回去，還讓人在自己的手底下跑了。

  思及此宋玉書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窘迫又難看。

  他轉過頭狠狠地瞪著秦律師一眼。

  “注意你的言辭。”

  就算他再怎樣也輪不到他來自己麵前說三道四。

  “別忘記你是被誰雇來的，也別忘記你是收了誰的錢辦事。”

  秦律師心底嗤笑了一聲，到底也沒再繼續跟他爭辯下去，背脊緊貼著座椅，也不開車，就這樣繼續在警察局門口逗留下去。

  宋玉書察出不對勁，皺眉說了一句：“還不開車？”

  秦律師取了煙夾在指尖，翻找著車內的打火機，慢悠悠地問了一句：“那今天又是因為什麽回事？”

  宋玉書背脊往下一佝，揉了揉額頭，聲音疲憊地說：“她今天淩晨找到我家來。”

  秦律師詫異地挑了下眉，轉過頭問他：“她不是失蹤了？”

  宋玉書搖頭：“我也不知道，她雖說失蹤了，外頭人都說她生死未卜，但我看她生龍活虎，根本就不像有過什麽事的樣子。”

  說著這話時他眉心緊緊擰著，心底不知道為何有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

  “那她人呢？”

  “走了。”

  秦律師一頭霧水：“走了？就這樣走了？”

  “真的走了。”

  看著他臉上盡數是對自己不懷好意的揣測，神色陡然不虞。

  “你那是什麽表情？”

  秦律師笑笑，他也處置過不少命案糾紛，“什麽都沒做？”

  “我什麽都沒做，我根本就沒動過她一根頭發，她來時是怎麽來的，走的時候依舊是怎麽走。”

  秦律師追問：“那你家裏的電鋸？”

  宋玉書咬了咬牙，憤怒地將雙手攥成拳，全砸在坐下的軟沙發上：“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上麵怎麽有她的血跡。”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要想殺她，不可能選擇在自己家裏動手。”

  “我還不至於那麽蠢。”

  秦律師沒說什麽，麵上不顯，笑笑地轉過頭去，背脊靠著座椅。

  在思考。

  思考他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隻是越想越煩躁，越想越覺得自己攤上這個案子真不是什麽好事。

  手就不知道怎麽地，從座位底下翻出一個打火機。

  他將煙點燃，深吸了一兩口。

  都能親手去幹綁架人的這種危險事情，其他的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人的底線不都是這樣一次一次被突破的。

  “那她來找你做什麽？”

  宋玉書抿唇不語，手抬起，跟他伸手討煙。

  他不是很喜歡煙的味道，很久之前，為了在粉絲麵前樹立自己翩翩公子的形象，煙早就不抽了。

  隻是如今不知道為什麽嗅到這煙味後，忽然勾起了深埋在心底深處的癮。

  秦律師有些無語凝噎，這個時候了，話都不肯明說，還想跟自己要煙抽，有些不甘心給，到底也是給了，隻是給的時候依舊不情不願地縮了手回去，道：“你要再這樣跟擠牙膏一樣......”

  “她來報仇。”

  宋玉書雙手捂在頭兩側，埋著腦袋，聲音瑟瑟中帶著幾分發抖。

  “什麽意思？”

  “當年，她扛了一個命案，入了少管所幾年，誰也不知道，她搖身一變成了聞家的人。從她回來那天起，就有意無意地接近我，我猜，她不直接選擇跟聞家老爺子說清楚當年的事，而是選擇跟我作對，就是為了親自讓我身敗名裂。”

  秦律師煩躁不安地，萬萬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種淵源。

  別說那個女孩子背後有聞家的靠山，就是宋玉書說的這些密辛，都足夠讓人咬牙。

  “什麽命案，說清楚。”

  拽過他的手，忽聽車外玻璃上出現了幾個人影。

  密密麻麻，裏三層外三層，烏泱泱地擠成了一大片。

  隨後人影越來越多，抗著攝像機和麥蜂擁而至地堵上車的四麵八方。

  顯而易見，宋玉書進警局的事情

  秦律師詫異道：“不好，是記者。”

  他啟動汽車，想要尋縫隙驅車直離開。

  可周圍全被圍住，根本就找不出任何脫身的機會。

  宋玉書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抬頭去看時，忽然見身側的玻璃窗被人用手肘猛敲擊車窗玻璃。

  他猛地一驚，道：“怎麽回事？記者怎麽會過來的？”

  “是不是你暴露了什麽？是不是你把我的事故意暴露給記者知道。”

  見秦律師不說話，又不尋思著從這裏離開，而是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機，宋玉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那麽相信你，拿錢雇你，你卻給我擺這一道？”

  秦律師憤怒：“我天不亮就跑來保釋你，連口水都沒得喝，就換回你這麽一句話？那幹脆算了，咱們也一拍兩散，你另請高明。”

  “那他們......”宋玉書到底是冷靜了下來，嘴唇發顫地說道。

  “連助理我都不敢通知，記者又是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