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弗陵當即反駁，聲音帶著幾分澀澀地問：“我跟他們不熟。”

  聞念池循著鄭彬聿身邊那位看去，胸腔中忽然發出一陣輕笑。

  秦觀有誰不認得。

  大名鼎鼎的前國家隊射箭運動員，跟老爺子還有幾分交道。

  不過那老頭似乎也是沒認出來自己，抱怨著鄭彬聿幾句就自己上電梯走了。

  隻是臨走前那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己那倒黴妹妹一眼，想必是她和他那得意門生的事情都已經不是秘密了。

  至於喊人的那位，她自然是更認得了，原來這一切還真得怪自己當初的引狼入室。

  聞念池看向自己，忽地神色溫柔，眼神裏的柔光都快要浸出水來。

  “分明就是有人喊你，你還裝聾做啞，平時姐姐是怎麽教你的？”

  “......”

  平時，好像平時咱也沒說到這種人情往來上。

  “還不快喊叔叔。”

  弗陵：“......”

  鄭彬聿：“.......”

  見到小丫頭啞然得說不出來半句話，聞念池笑著將手給壓在她發頂，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揉著，同時另外一隻手引著弗陵看向那正迎麵走來的兩位。

  “染染，剛才我叫你怎麽沒理我？”

  鄭彬聿納悶不解地跟上來，腳步驟然加急，倒把老師剛才叮囑過他的事給忘得了一幹二淨。

  隻是一門心思落在好巧不巧遇到的兩人身上。

  鄭彬聿道：“喲，這不是聞總嗎？剛才我老遠就瞧見你，隻是一時半會不敢認。”

  聞念池環手抱在胸前，笑微微地說：“好巧。”

  鄭彬聿急忙抬手，要去跟她握手。

  聞念池禮貌性地伸了手過去。

  若不是今天特意為了倒黴妹妹來一趟杭市，與鄭彬聿其實也隻能算是點頭之交。

  若是環在平時，壓根就在伸手要跟她握手的時候就被安保人員給壓了下去。

  鄭彬聿心下激動：“好久不見，您是過來這邊出差？”

  知名女企業家，見一次都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可自己現在算是有幸見到了第二次。

  “算是。”

  模棱兩可的答案，意味深長的笑容，不寒而栗的氣勢。

  鄭彬聿就算是再糊塗，也能瞧出聞染竟同她站在一起時，莫名的親切感。

  聞染。

  聞念池。

  細思極恐，兩個人竟然都姓聞。

  若不是今天兩人特地站在同一個畫麵上，鄭彬聿恐怕都很難將這兩個人聯係再一起，畢竟這個世界上姓聞的人可是數之不盡。

  他抿了抿唇角，問道：“你們認識？”

  聞念池將手搭在妹妹肩頭上，笑意盎然。

  “染染，不介紹一下我們為什麽認識？”

  弗陵背脊微微繃著，訕訕一笑：“我姐。”

  鄭彬聿還浸在一片晃神之中，待頓了好半晌才緩緩回過來神。

  “你姐？真是親姐妹的那種？”

  鄭彬聿還有些許不信，皺著眉頭道：“看起來......”

  不太信三個字自是不敢說出口的。

  一個長相偏英氣，許是多年在生意場上遊走，不論何時看人總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感覺。

  然小妹妹單看外表是嬌柔弱小，隻不過總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

  “之前要多謝你幫我介紹的跆拳道教練，我妹妹骨頭現在硬了許多。”

  弗陵麵上勉強掛著幾分笑，半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選擇當那個縮頭烏龜得了。

  鄭彬聿看著弗陵，嘴角掛著的笑意頓住。

  “您讓我給你介紹跆拳道老師去當家庭老師，說是要回去.......”

  聞念池不待弗陵反應，便拍了拍她肩頭。

  “來，給叔叔耍兩招。”

  弗陵：“......”

  見她不肯配合，聞念池淡淡地笑了笑，將手環在弗陵肩頭搭住。

  “哎，老師再好又有什麽用，她除了摔跤再摔跤，好像也沒有什麽進展，原本隻是想讓她學幾招自保的，不過我這妹妹運動細胞幾乎為零，什麽都學不會。”

  “所以啊，我們為了老師著想，不想再麻煩老師教這個榆木疙瘩，便讓他回去了。”

  話音突止，她看向鄭彬聿道：“雖然沒跟你直接打電話，但那老師回去應該也有跟你說為什麽提前結束課程的原因吧。”

  鄭彬聿尷尬地笑著，舌尖舔了舔唇角，忽然覺得喉嚨口有些灼熱和幹渴。

  “是是是，說過，說過。”

  “哎。”

  聞念池忽然歎了一口氣。

  “對，可偏偏就是這家裏最小的小孩，最不聽話最不懂事的。”

  “不是還有小三小四。”弗陵頭皮嗡嗡地發麻著，垂著眼簾低聲嘀咕著。

  除了那個大的，聞先旭，自他高考結束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另外三個一直住校，除了最開始老爺子將她帶回家的時候見過一麵，便一直沒再見過。

  但弗陵還是算算年紀能夠知道，自己可不是家裏那最小的。

  聞念池還在絮絮叨叨：“我家這不懂事的小孩，最近不知道怎麽就腦子抽筋，總是做一些離經叛道的事，可能是青春期吧，醫生說過這個年紀的小孩都不好管教。”

  “這次也是，不跟家裏人說一聲，就胡亂跑，還一跑就跨省，出門都不跟家裏人說一聲，害得我到處跑，心底怕得要死，又不敢跟家裏人說。”

  “你說，要是你是這個姐姐，你有這麽一個讓人不省心的妹妹，你會怎麽辦？按理說，你家裏也是有小孩的，應該能懂得我作為家長的無奈吧？”

  鄭彬聿微笑得彎了彎唇角，掩飾自己的尷尬，配合地點了點頭。

  “孩子不懂事，打也打不得，畢竟都這麽大了，隻能口頭教育。”

  她很笑了，語音一轉，臉色冷凝。

  “可我有一點要申明，孩子雖然不懂事，但我們大人至少都是個明事理的，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這都是法律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著的。”

  她越說越是憤慨，恨不得就將那個拐騙幼女的混蛋名字喊出來，可嘴上卻忽然被溫熱的手心堵死。

  “抱歉，抱歉。”

  弗陵忽然攔住聞念池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就將人往電梯內帶。

  憋住了勁才將人給徹底拽到電梯內，按了關門，帶著歉意得眼神朝外看他。

  電梯上行，她鬆開手，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嘴裏呢喃地重複了一句抱歉。

  “你幹什麽？”

  好不容易得以喘氣，聞念池氣急敗壞地看著自己這不省心的親妹子。

  “這件事跟他無關，跟嚴裎，跟鄭彬聿也無關，你當他麵說那些做什麽。”

  “這才短短幾天而已，我看你就是被豬油蒙了心。”

  弗陵無奈笑笑。

  豬油怕是都沒能找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