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誰也別想阻止我修仙10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0      字數:3325
  一場大雪過後,積雪未化,放眼望去,山上四處都是一片莽莽皓白。

  那輛馬車停駐在山下已有許久。

  李璮掀開車簾,望著積雪深山。

  昨夜的雪有多大他知道,也不知道山上那位被雪埋了沒有?要不要出動護衛到觀裏看一下。

  可轉眼想想那位已經同大哥和離,他關心那麽多做什麽。

  “下車吧。”

  低沉溫和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來時,李璮眉心深擰:“大哥,你當真要下去?”

  玉佩相擊聲後,長袖拂起,黑色大氅掠過眼角,那人已下了馬車。

  左秉臣下馬隨行。

  李璮忙掀簾下車:“大哥,等等我。”

  沿途樹木凋敝,枝墨葉枯,延伸出來,挑著一線蜿蜒的白,隨風抖擻時,雪沫子便簌簌地打著旋飛落。

  李璮看著大哥,心底略起詫異:“大哥,你忽然來這裏做什麽?”

  李袞緊抿薄唇:“有事。”

  李璮心頭微微一跳,有事?該不會找人?可他能找什麽人?這山上唯一一個活口不就是浮雲觀的那位,該不會是要找哪位道姑吧?

  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自己腦海中滾過一遭後,李璮心口跳動飛快,分外覺得自己有必要張這一個口。

  “大哥,她好歹救過你一命,我們要是強人所難,未免......”

  左秉臣看他胡思亂想的樣子,好笑得搖了搖頭。

  “二公子,你還是自己堆雪人玩去吧,我和世子還有事要談。”

  李璮:“……”

  ······

  大氅獵獵迎風鼓動,李袞闔著眼,風卷著雪花落於睫上上,他立在那處看不清楚碑文的石碑下。

  “當初,我記得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是在這個地方,我死過一次。”

  思及當日畫麵,左秉臣麵色駭然。

  “我記得那天找到世子的時候,地上的雪花被染成了血水,我們找了許久,才從這積雪下找到了您。”

  李袞睜開眼,猩紅的眼,聲音冷沉:“是刺殺,早有預謀的狙殺。”

  即便知道當初是人於路上設下殺手意圖阻攔他回長安,但親耳聽到他說起那段驚險的遭遇,依舊心有餘悸。

  左秉臣道:“是誰要害您?”

  “今上。”

  狡兔死,走狗烹,老世子被群臣抨叱擁兵自重,今上早已不滿卻不敢表露於外,老世子一死,那位定然是要斬草除根。

  李袞道:“父親本不會死的。”

  左秉臣微震:“什麽?”

  李袞道:“援兵遲遲不至,父親本不該死的,那馳騁沙場,戍衛邊疆的百萬雄獅,本不該死的。”

  李袞身子一晃,熱血在胸腔深處翻滾,似要湧出喉嚨外。

  王盛。

  身為監軍,卻通敵賣國,將軍機密販與敵國,求援的軍令下達多日卻始終不見援軍,後來才得知,他那是故意不派兵增援。

  這兩人,他總有一日要向這些人討回欠下的人命債。

  左秉臣看著他變得蒼白的臉色,忙上前去扶住了他:“世子......”

  李袞收了手,穩住心神:“我沒事。”

  左秉臣憂心忡忡道:“您身體剛好,實在不適合在外待太久。”

  李袞點了點頭:“回吧。”

  左秉臣應是,要扶他回馬車上,卻見李袞忽然停下。

  “那裏,那處冒尖的塔樓,是不是就是浮雲觀?”

  他眼裏滿是漫天飛舞的白雪,飄揚的飛絮,塔樓掩在重林迷霧之中,看不得真切。

  左秉臣回:“是。”

  “當初那長殿道姑便是住在此處......當初她走得急,原本您是打算要親自將和離書送與她手,親自道一聲謝,可等您醒來,她卻和小少爺回門去了。”

  李璮似是聽到了什麽,急急忙忙過來:“回門?你們是在說她?當初回門的確是她逼著我去的,我也是看在她自小就被家人拋棄,可憐,才同她這般胡鬧。”

  他連忙甩鍋。

  要是知道她那天會那麽不給何家臉色看,甚至還利用自己國公府二少爺的身份給何家施壓,他壓根就不去湊那個熱鬧。

  李袞望著他道:“你一開始不是覺得她輕浮嗎?怎麽那天還隨著她去何府?”

  “她的確輕浮,還調戲你。你不知道她說和你一見如故,真是瞎說大話還不臉紅。”李璮抱著手,小小的臉上滿是沉重。

  “一個常年窩在山上不下來的道姑,你這一年多又都在床上養病沒出過府門,她謊話還真是張口就來,這哪還像個出家人?”

  李袞挑了下眉。

  左秉臣像是聽著了什麽笑話,彎下腰去看他:“二公子,她真這樣說?”

  李璮擺擺手,抱著手蜷著身體往馬車的方向去。

  “算了,不說這些還侮我大哥的耳,天好冷啊,咱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就趕緊回去,要不然母親該著急了。”

  ······

  年前買了不少東西準備囤積在山上準備過年用,可這個年過得荒涼,隻剩下自己和招財。

  想想去年那個時候,她剛剛撿到十一回去做個伴,即便一開始他木訥不善言辭,但或多或少到底是能和她說幾句話。

  現在忽然少了個人,身邊驟然清淨了許多,一時半會倒是讓人有些許不適應。

  好在還有招財。

  可招財沒有半點肉味根本就不肯老老實實待在觀裏給她看家護院,這不,不過才幾天就瞧不見狼影。

  弗陵是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何家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登門,還把自己告了,訴訟的狀紙上白紙黑字地寫清楚了原因。

  敲詐勒索。

  她扯了下唇,從頭至尾將狀紙看了一遍,唇角輕輕地勾了一下。

  “原來貧道不是你們何家的姑娘啊。”

  何道甫扯了下唇角,若不是忍無可忍也不會爆出這一段往事,可她隻記恨著何家拋下過她,全然不思為何家做過什麽。

  如今她與國公府和離的消息也傳遍全城,她回道觀繼續修行,那之前被這騙子騙走的東西自然得要回來,是以與母親協商之下才決定將一切坦誠。

  “你是我父親當時從亂葬崗處撿回來的無父無母孤女,身上那個玉佩就是證據,隻不過我父親可憐你,便帶了你回家,但你回家不過一年,家裏就鬧出了大大小小不尋常邪門的事,母親不得已才將你送入道觀。”

  弗陵摸索著自己腰間的玉佩,臉色古怪。

  老道姑說過自己身上這塊玉佩非同凡品,自己的家人想必也是極愛護她才將這麽貴重的珍寶放與她身上。

  但若是今天何道甫說過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亂葬崗?

  何道甫話還沒完。

  “哪知道你現在竟是全然變了個人樣,不思量我們何家救你一命也就算了,卻是千方百計要來謀我們何家的產業,恩將仇報,狼子野心。”

  弗陵納悶不解:“什麽叫做謀?”

  何道甫舌尖抵腮,恨她這幅裝模作樣。

  “我且告訴你,要是今天你不把鋪子田地全都拿出來的話,信不信我便把這一隻狀書送至衙門?”

  這狀紙都寫了卻還沒送官府,看來不過是狐假虎威,裝腔作勢。

  弗陵捏著那一方狀紙,揚唇笑道:“若貧道沒記錯的話,那些可都是隨貧道嫁進國公府,是何家該給貧道的聘禮。每一筆,每一劃,嫁妝單子上可都寫得清清楚楚,既然你們何家自誇說是養了我一場,那貧道嫁人時,作為娘家人出了點嫁妝錢難道還有收回去的道理?”

  若真隻是出了點嫁妝錢何家不至於如此窮酸,給出去了還堅持要回來。

  若非是因為她上回在何家門口一鬧後,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他家是如何賣女求榮的,影響極大,甚至波及何家藥鋪的生意。

  若非不是因為一年多前的戰亂,如今休養生息,經濟還尚未恢複,偏生她還要走鋪子田地。

  而那國公府還為此偏袒她,不外就衝著她衝喜,於那位貴人有大恩,而某些看菜下碟的人,竟也跟著踩高捧低。

  何道甫咬牙道:“你如今已同國公府和離,又壓根不是我們何家的女兒,自然要收回這些東西的。”

  弗陵托腮:“憑你在這裏三言兩語幾句,就說貧道不是何家的女兒,那我生辰八字豈不是都是假的?”

  何道甫一怔。

  弗陵挽唇一笑:“好啊,你們竟敢用假的生辰八字誆騙長公主?”

  “胡說!”何道甫惱羞成怒:“世子已經衝喜成功,又怎麽可能生辰八字作假?”

  “愚昧……”弗陵歎道:“你們還真以為世子之所以能夠醒過來,是衝喜的原因?”

  何道甫神色一駭:“難道不是?”

  “若真隻是衝喜,國公府為何處處縱容貧道想和離便和離,便是在我離開後都親自派遣侍衛護送聘禮到這觀中?您還覺得,長公主對貧道這態度會隻是對和離之人的待遇?”

  近日確實得下山一趟,處置這些來之不易的產業,要不然別人還以為她隻是短暫地拿了一下。

  弗陵捏著那份狀紙,負手起身:“你既然想上公堂,那貧道自然奉陪到底。”

  吃進去肚子裏的東西竟還要讓她吐出來?

  送上藥王菩薩功德箱裏的香油錢竟然還要收回去?

  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