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誰也別想阻止我修仙6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0      字數:2696
  弗陵牽著狼往堂屋裏走了一遭後,出來的時候便將自己明天的嫁妝徹底敲定下來。

  大家也都是欺軟怕硬的本性。

  但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已經拿到了想要的,今晚便也能夠安心待嫁了。

  前腳剛回了清心院,便有管家命人將嫁妝箱籠一一給自己搬進了院落。

  曹氏身邊最是忠心耿耿的嬤嬤咬牙切齒地拿著鋪子賬本、田屋地契和嫁妝名單過來,忌憚於院子梨樹下拴著的那頭狼,匆匆給她遞上去後便走了,離開時不忘記挖苦諷刺她幾句。

  無非是覺得她將來嫁進國公府,沒準隔天人家世子嗝屁了,自己最後不過也落了個陪葬的下場。

  罵罵咧咧的,難聽至極。

  弗陵淡笑。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種閑事就不勞你操心,給我家招財送點肉來,要生的,最好能夠帶點血。”

  沒得到回應,弗陵抱手望了過去,便見那嬤嬤跑得連鞋子丟了她這院落裏都沒發現。

  她一時無語,邁著輕快的步伐回房,舉著手中的賬本,對上十一那雙眼時滿含笑意。

  “你及時把招財找來,倒也省得我跟他們磨嘴皮子。”

  “要到多少?”

  “能要的都要了。”

  “財迷。”

  弗陵不置可否。

  十一看她在燈下,翻著賬本敲算盤,少有的閑靜美好。

  “你還是個道姑嗎?這樣算不算犯了戒?”

  弗陵反問:“犯了什麽戒?盜戒?謂人若於有主物不與而竊取之,死墮惡道,可我拿的都是我應該得的,你看他們可有半分不情願?”

  十一語噎。

  “我隻盼你及時拿到和離書脫身。”

  “可......”

  弗陵心底沒來由地擔心,放下賬本看她:“要是那位世子衝喜沒衝成功怎麽辦?”

  十一眉心微凜:“你不是特地帶了藥下山?”

  弗陵說:“聽曹氏說那位少年將帥在戰場上受了極重的傷,在閻羅殿裏是來了又回,回了又走,一年多了,半死不活。”

  “曹氏還說,他年少從軍,隨同其父南征北討,驍勇善戰,海州一戰後說上一句勇猛無雙都不為過,雖是武人,但也不乏英姿颯爽,氣宇軒昂。”

  十一道:“你想太多了,我剛才出去打聽,城內的人可都說他長得青麵獠牙,凶神惡煞,聽說他的身子壯得跟頭牛一樣,腿就有大象腿一樣粗,十個人抱都抱不動,獐頭鼠腦之輩實在難以配你。”

  弗陵笑笑:“誇張。”

  他這些話估摸著是聽話本聽來的。

  十一道:“你不信?我可還聽說他在戰場上殺人如麻、草菅人命。”

  弗陵:“在戰場上難道還要給敵人留一條活路?何況那是將他父親的屍身捆在城牆上侮辱的人。”

  海州之戰前,李老將軍早已經被群臣抨擊擁兵自重,若不是因為他鎮守邊境,忠心耿耿,為朝廷隔絕了外患之憂,深受百姓的愛戴,怕是當今聖上早就要除去他。

  然海州一戰後,老將軍戰死,屍身被俘,少年將軍扛起帥旗擁敵營,兩千精銳最終隻回到不到三百,朝廷便以此名義對其一頓發落了。

  收了將軍之位,連兵馬都盡數拆解歸化到了別處,狡兔死,走狗烹,如今他還苟延殘喘吊著一口氣,這是朝廷最後的仁慈。

  “十一,你今天是怎麽了?”

  “沒什麽,什麽都沒有。”

  他麵色凜然,振袖離去。

  弗陵抿了抿唇,到底是沒再追上去,於桌上鋪上宣紙,提筆蘸墨,邊想邊寫。

  ······

  天已泛出一抹青黑色,月色隱在烏雲後,十一回到床前,隔著垂絲簾帳,望著帳中恬然安睡的人。

  “你不會真想當這個世子夫人吧?”

  沒有得到回應。

  小小的身影蜷在錦繡蠶絲被中,全然不知道自己正在麵臨的是什麽危險。

  他反而癡癡傻傻地笑了起來,垂在兩袖的手伸了出來,泛著病態的白色,像往日一般隔開那簾帳,定定地看了許久許久,目光依舊不舍得離去,隨後幔帳無聲地垂落,他已經到了床榻內側,側身躺著。

  ······

  臘月十五,宜嫁娶。

  微青的天光裏飄著細細的小雪,往上抬眼,微微白的一片,視線往下,卻是一片血一樣的紅。

  十一看著那片雪地上踩著的一雙大紅色的繡鞋,隨著雪花翩躚起舞的是嫁衣裙擺,目光再往上抬時,赫然一怔。

  他一直都知道,她穿上嫁衣,不知道得驚羨長安城內多少男兒,又不知得便宜哪家兒郎。

  可這一天突然來臨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天氣並不怎麽樣,寒涔涔的。

  弗陵不知為何總覺得冷,她這一身嫁衣實在是好看不中用,拿著個手爐在身上暖手,才勉強祛除了那竟寒意。

  十一眼底露了一抹擔憂:“可能是昨晚受了風寒,可要他們去請個大夫過來?”

  都要上花轎了還請大夫,怕那老虔婆要說自己是故意找事。

  弗陵吸了吸鼻子:“我體質好,不礙事。”

  被媒婆攙著往花轎中往軟墊上一坐,隨後便見十一也擠了進來,自然而然的,好似這寬敞明亮的花轎就該不該隻坐一個人一樣。

  弗陵見他繃著下巴掃了一眼過來,竟是道:“你是怕耽誤吉時吧?”

  隻見她掀了紅綢,抱著手忍不住一樂。

  十一盯著那如盈盈如玉的側臉上,舌尖抵腮:“你笑什麽?”

  “貧道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然是頭一遭成婚,但也知道這花轎是給新嫁娘坐的,你上來算什麽事?”

  “我懶得走路。”

  弗陵順著花轎行進時上下翻滾的紅色簾子,目光快速地逡著那絲掀開的細縫,便看到了隨著花轎旁行走的招財。

  一身烏黑靚麗的毛發,油光水滑,毛發茂密,四肢矯健,體型健碩,這眼神更是炯炯有神,尤其是那張開獠牙時那嗜血的凶相,怕是這長安城內的百姓都得為之駭然。

  陪嫁還陪嫁一頭狼的,怕是長安城內的女子中就唯獨她頭一份。

  弗陵光榮至極。

  “招財在下頭走著,乖乖巧巧的,竟然能被你馴化,你和它之間是有什麽特殊的溝通方式嗎?”

  “多讓它碰幾次壁就乖了。”

  世人瞧不見他的存在,便連這凶猛的獵物在他麵前無論如何張牙舞爪最後隻會碰得一鼻子的灰。

  這孤狼也算是有靈性的,雖然眼不能視,但短短一天之內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留在她身邊時不時還能恐嚇威脅別人,盡到所有保護她的責任,這些都是自己無法做到的。

  齊國公府到了。

  因為新郎起不來身,拜堂之事便全由一隻公雞代替。

  一拜天地。

  弗陵頭上覆著紅綢,隻能看到那一襲白衣,白色緞麵的長靴緊緊實實地貼在小腿處。

  大紅的嫁衣和雪色的長袍被風纏繞在一起,他擋在天地麵前,似是擋住了天地的視線,讓天地諸神看不到這人世間的這一場婚禮。

  二拜高堂。

  堂屋上正正方方端坐著雍容華貴的長公主陛下,她麵容平和,隨著新娘子那一拜輕輕地笑著,隻不過難以掩飾眼下的烏青。

  夫妻對拜。

  九歲的國公府二公子抱著公雞。

  弗陵正欲低下頭時,忽聽一陣刺耳尖銳的叫聲撕破堂屋。

  招財一衝進來後就狠狠咬住那公雞的頸,齜牙咧嘴,毫不卸力。

  堂屋內一陣驚慌失措,長公主也麵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