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哥哥命途多舛18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39 字數:2998
從來沒有無緣無故地好,自然也沒有無緣無故地壞。
自己之所以那麽關心程鶴殊的身體,甚至到了幾分胡攪蠻纏的地步,不外乎是為了全原主的遺願。
可程鶴殊呢……
討厭鬼忽然關心自己了?
總不可能是天上掉餡餅獎勵她持之以恒總算有所回報?
程鶴殊走近。
弗陵周身都已經濕透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動了動鼻子,鼻翼裏那股血腥氣越發濃了,好看的眉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你受傷了。”
他眉眼間深深地皺了皺,似是因為她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噴嚏。
“狗鼻子。”
“……”
要不是看你在剛才衝他打了那麽一個寒噤的份上,這回早就懟過去。
程鶴殊從她身側擦過,徑直往溫泉池的方向過去。
弗陵見他彎著身子,腿半曲著,手指五指撐開,撐著地,目光如炬,似是盯著波瀾不驚的水麵。
溫泉水一動不動。
似是從剛才槍戰過後便沒有見到過水流動,現在池麵上浮動著的淡粉色的血水。
程鶴殊低著頭,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這一潭靜謐不動的泉水中。
弗陵挑了下眉:“你找什麽?”
他不答。
弗陵便走近前,背著手,腳尖微微踮起,挪著小碎步。
學著他那鷹隼般敏銳的眸光,也在泉水上探尋著。
找東西?
不對勁。
從持槍者前三槍都是瞄準程鶴殊這所房間而來的這一點起,她便有所懷疑。
而莊莊,又是什麽原因借故頂替他出現在這裏……
她的存在感太過明顯,程鶴殊不得不在意她的存在。
“鼻子既然這麽靈,能不能幫我在現場找點東西?”
弗陵抿著唇角,一動也不動地望著他。
程鶴殊抬了抬眉,聲音清冷:“不幫?”
請求別人的幫忙,卻還要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可真是將資本家的自私自利貫徹到底。
“我還以為你能為我做到什麽地步呢,看來也不過如此。”
弗陵視線下移,落在他隱約可見斑駁血色的白色襯衣上。
“我可以。”
心底暗歎了一口氣,有時候一直在想,自己的人設到底是什麽。
委屈求全,逆來順受。
程鶴殊:“也不問我到底要找什麽。”
弗陵挽唇而笑:“總不至於是剛才那吸毒犯遺留下來的毒品?”
“......”
······
太過聰明的人,有時真會讓人心生提防。
更何況程鶴殊本身就是一個分外謹慎的人。
從第一眼見到何奈的那天起,直覺便告訴自己,這個女孩子來者不善。
隻不過她用著最拙笨的方式試圖接觸他後,一次一次碰壁後才縮回手腳。
這樣的方式讓他一時間改變對她的觀感。
或許隻是外表看起來聰明。
然這樣的觀點在今天後卻有很大的改觀。
獨屬於狐狸般的狡猾,時而露出的呆萌不過隻是一時的偽裝。
弗陵謹記著他描述下的東西,褪下外套大衣後,便下去溫泉池中給他撿。
程鶴殊看著她鳧在水下找尋物件,淡薄瘦弱的身影浮下,又回到水麵吸取氧氣,目光漸深了許多。
不知道過了到底有多久,又或許隻有那麽短短的幾分鍾。
弗陵從水下起來後,吐了好幾口水,鼻子還很嗆,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咳嗽著問他。
“是這個嗎?”
程鶴殊看著她捏在手上的彈殼,微擰著眉心,曲著膝蹲下身來,點頭。
向她伸出了手,是要撈她上來。
弗陵以為他這隻是要來拿走她撿到的彈殼,瞬間收了手回去。
“挺可愛的,送我得了。”
程鶴殊眉心微深,朝她伸手。
“你不是想留在我身邊嗎?”
“打賞嗎?”
弗陵挽唇笑:“給你撿這彈殼的打賞?”
程鶴殊靜靜地看她,目光淡弱。
弗陵舔了舔唇角:“搖搖頭,我不要跟你交易。”
程鶴殊狹長的鳳眸帶著幾分警告。
“何奈,這東西不是你可以隨便玩的。”
弗陵笑了笑,絲毫沒有怕他的。
她將捏著彈殼的手背在身後,整個人也離著岸邊越來越遠,往池中央走去。
“我是第一次見到槍戰,也不懂這是什麽型號,唯一知道的是打出去的彈殼一點用也沒有,你就高抬貴手,將這彈殼留給我做項鏈,可好?”
“最後警告一次。”
弗陵越發確定,現在的他根本就有傷在身,下不來水池。
“現在是你的把柄落在我身上,所以你該態度好點,求我。”
程鶴殊眉心挑動,隱約可見暴起的青筋。
弗陵笑了,全然不帶他的,甚至還可以跟沒事人一樣,手臂揮動著水麵,蕩起層層疊疊的漣漪。
“我沒多少時間跟你瞎耗,你得快點想好。”
她拉過脖頸處的紅線繩,將那彈殼穿過紅線後,同原先串在繩上的小玉壺吊墜穿在一起。
程鶴殊敲不太清楚,待她將衣領妥帖地壓好,問。
“你想要什麽,隻要我能,隻要我有。”
弗陵輕輕地笑了,為他的大方,也為他的無所不能,收斂起嘴邊的笑意,往岸邊走,伸手朝他:“送我回去。”
······
回去是坐程鶴殊的車,黑色的邁巴赫高端霸氣。
車的主人卻拉著一張大黑臉,走到主駕駛座。
若仔細看,也能從那扁著的嘴角看得出他的憋屈至極。
弗陵往他受傷的腹部位置上逡過一眼。
“你還是坐後邊吧。”
程鶴殊沒有堅持,手捂著傷口,往後邊位置挪上去。
弗陵坐到主駕駛座,問:“你在交警隊那邊,應該有人脈吧?”
程鶴殊愣了一下。
“我沒考過駕照。”
話音一落,驅車長離。
車速不快,但也慢不到哪裏去,不像是新手,倒像是上輩子開賽車的。
“沒吃過豬肉但也總見到豬跑,沒考過駕照,但我學習天賦很強,而且是機械這方麵的知識,本來是要去考的,但這些年一直沒什麽時間。”
弗陵想到了什麽,瞟了鏡子一眼後又說:“當然,我這樣說不是責怪科研所的休息製度不合理的意思。”
程鶴殊咬著腮幫,為自己做出的破決定後悔。
難怪要先聯係交警隊,就她這樣的車速,難保等下進的是殯儀館。
開車的幾個基本操作她都熟悉,弗陵慢慢地將車速放下,從後視鏡看程鶴殊,滲著冷汗,唇發白。
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其他緣故。
“你看,我現在是不是開得比剛才好多了,剛才是有些莽撞,但現在不會了,不過初學者,一開始起步,總是有些慌的。”
“別說話。”
“啊?”
程鶴殊閉了閉眼,頗有些認命地說:“慢慢開,專心點。”
弗陵忍俊不禁:“你也有怕死的一天。”
“……”
一路上有驚無險,也幸運的沒見到任何穿交警製服的人來查證。
弗陵鬆了一口氣,一路到科研所的停車場,在倒車的時候卻始終摸不著頭緒。
“倒車失敗”的警告聲不時地傳開來,她有些煩躁地握著方向盤。
在又一次失敗後,程鶴殊索性說:“別停了。”
弗陵心底愧疚不安,但也實在是沒時間將事情浪費在停車這種事上。
“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你自己能行?”
雖說不放心他一個受了傷的人,但師母卻還在等著何教授的音訊。
程鶴殊默不作聲,背抵著沙發椅坐著,頭也往後仰。
一隻手遮在眼前,另一隻手捂受傷的小腹,似是在睡。
剛才在她開車的時候已經替換下來摻血的紗布,重新包紮過的。
“何教授一直沒回家,已經快一整天了,師母很擔心,我想去實驗樓裏麵找找看。”
“你去吧。”
他低啞著嗓音說。
他的傷口隻是裂開,沒什麽嚴重的。
“你去忙你的事,不用擔心我。”
弗陵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猶豫不決地看了他幾眼後,咬了咬牙,轉身疾走。
程鶴殊抬了抬眸,等到那抹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後。
他再也不用強行忍著,放開捂著嘴的手,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