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你才是從垃圾箱裏撿來的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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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9 字數:2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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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良平是在高考結束後當天才接到醫院電話的。
自從那天孟襄和他父親相繼從家裏離開後並不曾回來過。
孟媽媽倒是夜裏回來,給他做飯,準備一日三餐。
孟叔同覺察出不對勁,可問她,他怎麽會在這裏,她也是臉色閃過一絲蒼白後,溫聲笑了笑,回:
“你要高考,這兩天定然是照顧你為先。”
孟叔同邊吃著飯,心底難免疑竇叢生,問:“爸和孟襄去哪裏了?”
自從那天自己看了孟襄的手機後,想出去質問對方是否要背著他跟那些危險的人接觸,可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爸和孟襄一直沒有回家。
那天原本準備好吃餃子的,現在那些包好的餃子也都被胡亂塞在冰箱裏冰凍了起來。
可母親一天三餐,還是會照例給自己做好飯菜,然後才出門。
孟叔同不是沒問過母親關於他倆的行蹤,但她每次一經說起這一事都會眼神閃爍。
孟媽媽不自覺地抿了下唇角,在看向他時,嘴角微微彎起。
“你奶奶病了,他們父女倆過去照顧她,怕你分心,這些日子才一直瞞著你。”
孟叔同眼皮微微一跳,“很嚴重嗎?”
孟媽媽點頭。
孟叔同不知為什麽,心底始終有些煩躁,說:“那也不用什麽都說不得,我也是家裏的頂梁柱,這件事不該瞞我的。”
“襄襄說,你要高考,別什麽事都告訴你,讓你分心。”
孟叔同抿了抿嘴角,沒說信,自然也沒說不信,隻是抬起狐疑的目光問她:“可我打爸的手機,他怎麽一直不接?”
孟媽媽詫異了一瞬,洗幹淨手後,將水珠抹在圍裙上,朝說:“怎麽可能?我昨晚還打電話問他情況呢,你要是擔心,再打一個。”
孟叔同在飯後確實是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這回通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先前一直打卻沒通,偏偏在自己跟母親提過後,才有了改變。
父親和他說,晚上才能有時間,跟家裏打電話,但因為信號不好,家裏人打給他都沒能打通。
聽他說話的語氣,聲如洪鍾,氣息沉穩,倒是沒有聽出幾分奇怪。
孟良平以時間不早的為由,要掛電話。
“好了,沒事就不打擾你了,明天還要考試,你自己努力,爸媽供應你讀書多年,唯獨這件事沒能夠幫得到你,你不需要有太大壓力,盡力而為就好。”
他說完,好像有很急的事情,要掛電話。
孟叔同卻是不急,從他這段,通過電話,根本無法判斷那邊到底在什麽地方。
很靜,就算是農村的夜裏普遍安寂,卻也不會如這般死水沉沉。
“襄襄呢?”
“她睡了。”
“你讓襄襄聽電話,就說我明天要考試,希望得到她的鼓勵。”
孟良平忙道:“爸鼓勵你也是一樣。”
“算了。”孟叔同嘴角掛著一絲戲謔的笑意說:“你們有事瞞我。”
孟良平皺著一把眉頭,手下急得手忙腳亂的,無措地用掌心磨著衣服的料子。
嘴巴張了張,幹澀且因為過去缺水破了皮,有些木訥且無措地對著電話那頭解釋著。
“想什麽呢?胡說八道,把襄襄都吵醒怕,她要跟你說話。”
原本還想胡亂敷衍過去,但向來不怎麽會撒謊,一說假話心跳就陡然加快,連話都說得含糊其辭。
若非是見到病床上的女孩子忽然睜開惺忪的睡眼,微微蒼白的臉上因為爬起身來,兩頰也浮動一絲血色,朝著他伸了伸手,是要接手機的跡象。
孟良平思忖了少許,將電話給了她,嘴角勉力撐著一絲笑看向她,臉上卻泛著苦悶。
“你哥,羅裏吧嗦地,還說我們騙他,這孩子,怎麽就不把咱們往好處想?”
若是那天反應靈敏一點,腳步靈活一點,信息就不會將製服別人的刀被搶走,更不會讓孟襄來替他擋刀。
雖說及時搶救過來,但那刀口距離心髒也就拇指頭大小的間距,幸好最後搶救得及時了。
可最讓孟良平心如刀絞的是,當時那個危險,分明可以提前規避,是女兒幫他擋掉那致命的一擊。
弗陵見他都快要哭喪一樣的臉,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先安慰安慰對方還是把孟叔同的懷疑打消再說。
而孟良平忽然背過身去,便邊往外走邊揉眼眶,吸了吸鼻子,聲音嘶啞地說了一句什麽,她也沒有聽清楚。
弗陵一時歎氣。
怎麽一個大男人也哭成這個樣子?
相對之下,孟媽媽比起他可是要堅強上許多。
電話那段忽而加快呼吸聲。
弗陵晃神,回道:“哥。”
她抵著手在嘴邊,打著哈欠回神。
久違的聲音,分明能夠聽出幾分剛剛睡醒的慵懶。
“在哪?”
“奶奶家。”
“真沒事?”
弗陵笑了,問他:“要不要視頻?不過這裏信號不太好。”
孟叔同若說要呢?
若說要,她一定會手足無措,慌不擇路。
可不知為何,心底再怎麽懷疑和揣測,到底還是主動配合起來他們給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
不過才一秒的遲疑,對方又是說:“喂,喂,信號真不怎麽好,你說什麽,我沒聽到。”
電流中的確存有卡住的聲音。
孟良平不善於表達,“沒事就好。”
弗陵嗯了一聲,手機拿回去給孟良平,準備要掛斷,也是怕說再多便暴露了自己。
忽聽他提:“那鼓勵呢?”
弗陵手頓了一下,握著手機回到耳邊,深吸了一口氣說:“哥,高考加油。”
電話掛斷。
孟良平倒是鬆了一口氣,“你哥信就好。”
弗陵無奈地歎了口氣,睜著眼,盯著屋頂的天花板看了又看,心情複雜。
他那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真的信這種毫無水準的謊言,不過是不想拆穿,主動配合我們將謊言延續下去而已。
可眼下更為煩人的是,無非是王蕾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已經燒到了自己自身難保的境界。
原以為範寅隻是個普通屌絲表態男,才會恬不知恥地去做那種丟人現眼的事情。
原以為王蕾也隻是被那男人的麵相蠱惑,可意料不到的卻是精神和身心的雙重控製。
弗陵忽然間覺得有些頭疼。
“爸。”
孟良平疾步過來,俯下身將她從病床上扶起,把枕頭塞在她背後固定住,道:“怎麽了?是要上廁所還是想吃東西?”
“不是,就坐坐,睡太久了,現在睡不著。”
這些天入院以來,弗陵都被他精心照顧著,除了呼吸外幾乎是什麽都不用她自己做。
但凡她冷一下熱一下,他比自己還要緊張得多。
孟良平見她眉心微緊,心口也不由得一提,“怎麽了?是不是刀口又疼了?”
弗陵搖搖頭。
當初孟良平決定去抓那個跟蹤自己的變態時,不過問了幾句話便發現對方紕漏百出。
範寅狡辯不了幾句,還是難逃孟良平的火眼金睛,當時他想跑,孟良平自然不讓。
可是一來二去,兩人你追我捕間,遭到對方的強烈反抗。
弗陵當時沒有聽從孟良平所說一直躲著,在發現範寅奪過他手中的刀後,下意識地上去提孟良平要小心。
閃躲之間替他挨了一刀子,在左肋下,但也是自己的心甘情願。
如果真的傷到孟良平身上,那她肯定是會內疚一輩子。
畢竟這個麻煩是她不聽警告領進家門的。
“之前哥對我說過,不要去碰危險的事,我不聽,現在我……有些後悔了。”弗陵說。
孟良平頓了一瞬,安慰她道:“沒事,現在人沒事就是最好的結局。”
弗陵無奈地揚了揚唇角,望著天花板時,雙眼毫無聚焦,空洞一般。
人沒事就是最好的結局。
好像是這樣說沒錯,可心底卻總像是哽著一根骨頭在喉嚨口,就連最簡單的汲取空氣都覺得困難。
當初是覺得咽不下這一口氣,所以說什麽也要讓對方付出自己應有的代價,可現在事情的走向,卻不遵循她心底所思所想。
王蕾,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