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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懵懂不解，“為什麽不要念經啊？”

  弗陵掀了一記白眼過去，“廢話，我要被抓了難道還能有好日子過，我死也要變成厲鬼。”

  繞是自己這樣說，阿玉依舊堅持，緊步跟了上來，“我不放心你。”

  “難道你要跟著我一起去送死？”弗陵好笑不笑地看她，“我們在這裏遲早會被搜了去，不是他們放火熏我們出來，就是被火藥炸得屍橫遍野，你要選哪種？”

  小姑娘抿唇不語。

  當初要是假意投降得話，現在說不定就已經在他們得營地裏。

  反正都頭來都是死，晚些時候死和早些時候死，現在這種局麵不都是讓自己成日成日地惴惴不安。

  弗陵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心底得想法，隻是回她自己去做道。

  “我隻是去找幫手來將我們這裏得人安全送下山去，若是靜持師太問起我，你就把我的去向告訴她，最重要的，你要記得，若是她非要給我燒香念經的話，你就告訴她，別整那些沒用的事。”

  話及此，弗陵莞爾一笑，朝後走去，不忘記朝她擺擺手。

  “快回去，記得我的話。”

  小姑娘不知不覺眼底微微發酸，到底也是糊塗蛋一個，分明有機會找卻偏生不離開，明明知道疫病有多危險卻跟紮根在這裏一樣。

  她忽然開了口，“褚大夫，您等一下。”

  到底是沒能將人給喊回來，隻剩下細微的自言自語聲。

  “你都不準備給我留一句遺言，我也好歹能送回去給你家人。”

  褚大夫好像還有個弟弟，那天看到她弟弟都來拉她回去了，可她愣是不肯走，不知道怎麽就那麽肘，偏偏要留在這裏等死。

  ·······

  下山時果不其然和一隊金兵遇上個正著。

  弗陵隻能說自己倒黴透頂，已經很小心翼翼避開了，還是讓自己同他們的先鋒部隊遇到個正著。

  更讓自己詫異的是竟然還跟林縣令手頭下那個師爺碰著麵了。

  她逃跑的時候摔了一跤，因之前那隻腳本就傷過，這次腿疾複發，正疼得厲害，也跑不動。

  不妨還是被倒黴透頂又被兩個金兵給扣住了。

  “呦，就是她了。”

  那師爺指著弗陵，跟金人的士兵叫囂。

  “兩位軍爺，她就是那個大夫，快，快，別讓她跑了。”

  弗陵知道自己逃不掉，索性也就束手就擒，隨時準備著要是他們對自己如何就引頸就戮，反正這刀都架到了脖子上。

  可這群金兵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沒有針對自己要打要殺，虐待或者折辱，反倒是殷勤備至地送她到了金兵營帳內。

  弗陵還詫異呢，怎麽這林縣令的師爺跟了金人也就罷了？

  這林縣令的腦袋還懸在金兵營帳門口？

  之前還聽褚熙寧說過，這林縣令是領這麽民兵出門抗敵去了。

  難道是殉了城不城？

  弗陵到底是敬重英雄人物的，對著林縣令的腦袋拜了三拜。

  “雖然你之前一直不相信我的醫術，愚昧無知，狂妄自大，蠢笨不知理，可你為了長安城的百姓，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個英雄人物。”

  “說夠了沒有？快給我進去。”

  那師爺催促著弗陵。

  “吵什麽吵，我說完了再走。”

  弗陵腳疼的厲害，就指望著這一息半會的時間休息一下。

  還有，順帶給林縣令念念經。

  跟著靜持師太在尼姑庵裏待了也有一陣時間了，幾句往生經她還是會念的。

  “我平日裏是最敬重英雄的，你為長安城百姓做了這麽多，都是值得人歌功頌德，可惜，現在國破家亡，你就落得這麽一個出路。”

  弗陵不免長聲一歎，“你也別擔心，別難過，家裏孩子要是還活著的話，我大不了就走一趟，把你家那位傳宗接代的給救治好。你之前不是還嘲笑我的藥治不好人嗎？我可告訴你，現在治好了，已經有不下於十個人。”

  師爺見她還在喋喋不休，對著這麽一個禍國殃民的頭顱說一些混賬話，不免對著她大吼出聲。

  “到底說夠了沒有？對著一個人頭有什麽好說的，你難道忘記了，就是這麽一個家夥，你口中所謂的護國英雄，就是他帶著人將城門打開的。”

  弗陵但覺可笑，“怎麽可能？林縣令還會有這麽大的狗膽，那怎麽還會被綁在這梁柱子上？”

  那師爺擺擺手，一陣嗤笑。

  “你可不知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給林家那小少爺治疫病嗎？可你的藥他偏偏還就不信，這不，孩子一傳染給他母親，林縣令這個做丈夫的還會遠嗎？林縣令自己給染上了，還不說，一直在這金兵營裏晃悠不歇停，這不，就將人家金兵主帥也給染上了，如今一刀就給砍了，你說這倒黴不倒黴，可笑不可笑。”

  師爺抱著肚子，樂不可支，笑得哈腰。

  若不是林縣令自己害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做了奸佞小人，現在也不不至於先是被人給五馬分屍，而後又是砍又是燒又是碾的，連個骨灰都沒有。

  最後剩下的這一個頭顱，懸在這裏都腐爛發臭了，據說那主帥現在正琢磨著等味道再熏得不行了，便扔到豬圈裏去。

  師爺仿佛在說相聲一般，語氣抑揚頓挫：“他這是該，善惡到頭終有報，害了長安城百姓，如今又害了他自己。”

  弗陵頓了一頓，忽將視線從那懸著的頭顱中收了回來，落在這師爺身上。

  之前她和林縣令到底是因為林家小少爺的病情的治療爭執過機會的，所以她也曾見過這師爺幾麵。

  姓甚名誰倒是不太清楚，但弗陵覺得這人也不是什麽好人，到底都是樹倒猢猻散，趨炎附勢，在這個動亂的時代，也不是什麽不尋常的。

  “你這樣說他，將來保不準，這個就是你的結局。”

  師爺的笑聲忽頓，嘴角揚起的弧度也漸漸地斂了下來，手背到了身後去，繞是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這可不一定，畢竟我可是立過功的，不像是林縣令，一味地隻知道背叛舊主子依附新主子，還癡心妄想地，要得到什麽。可林縣令這腦滿肥腸根本就不知道，這群金人，到底也是知道什麽叫叛國的人，不可留。”

  弗陵好笑不已，如果林縣令真的是做出那種叛國投誠的事，那他現今的遭遇可真是活該。

  眼見師爺又過來拉她了，迫不及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