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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繁絮臉色一陣緋紅，道：“褚隱兒，你有必要陰陽怪氣？我不過是出個主意，不合適你可以直說？”

  褚熙寧見狀忙道：“姐姐不是這個意思，堂姐剛才說的也對，不過那大佛寺是皇家寺廟，沒有皇家的許可，大佛寺主持方丈又怎麽可能真將那群流民給安置在裏麵？”

  兩邊撮合兩邊討好，夾在中間的男人最最艱難了。

  褚熙寧總算有些理解大伯母但凡見到兩人辯嘴，就要為此頭疼腦熱的緣故是什麽了。

  “我自然清楚，可她剛才那意思明顯就是在笑話我。”褚繁絮緊咬貝齒。

  “我有嗎？”弗陵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是很明顯，是本來就是嗤笑對方的含義在這其中：“但凡涉及到自家利益的東西，我都是比較敏感而已。”

  褚熙寧怕她們還要再吵，忙用身子擋在自己姐姐麵前，問：“那現在是隻有那座尼姑庵願意收留難民了，你在裏麵幫忙，需要人手嗎？”

  “不用，縣令夫人有安排兩個人手。”弗陵知道他打的是什麽意思，隻是現階段，她有些怕疫情出現。

  “你讀好你的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好，平時沒事少下山。”

  弗陵過去看中君山學堂初一十五才放假，心底便止不住樂，照顧了那麽久的小孩，總算是盼到了將對方送去寄宿製學校的便利了。

  褚熙寧隻好點點頭應是。

  “你幹嘛聽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都要打戰了還沉迷讀書，難道金兵打過來，你還想靠三寸不爛之舌將他們勸退嗎？”

  褚熙寧一時口訥，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要對國家有信心點？

  這句話說出來他也要不信。

  連青峰山上的土匪都沒能解決得。

  聽說今天那原本被派來頂替周秉先的鐵達木將軍已經被換掉了，是因朝廷許久未見鐵達木攻下青峰寨，皇帝一時惱然，索性便將人給換走。

  據說朝廷還準備將這鐵將軍給押送回京接受盤查，是懷疑鐵將軍是故意在有意拖延剿匪時間。

  這一舉動寒了不少武將的心，鐵達木本來是邊境鎮守，當年是武成將軍的手下當兵，當初他手下同時存在著一隻支驍騎軍，人數不過千人，驍勇善戰已有威名，保家衛國、鎮守邊境多年，從最初的一千人後來到百人，浴血奮戰犧牲下來的這些人英魂永在。

  隨著武成將軍被處以擁兵自重的罪名後，這隻驍騎軍也被一掃而空，唯獨鐵達木存活下來。

  這還得多虧於他的母親遠嫁給的西涼的六王爺，為了兩國邦交，這才僥幸保得了他一命。

  可如今的鐵達木本身也不好過，帝皇懷疑他的忠心，要盤查，要拷問。

  可也不想想如今是什麽處境，外敵入境國難當頭了，正事不去處理，卻對一個昔日的邊境鎮守追根究底。

  因者今日身心倦憊不及，弗陵有些許的倦憊，看著擋在門口的兩樽門神，擺擺手，“能不能讓我進門了？”

  褚熙寧讓開，讓她進門。

  褚繁絮不情不願，自己轉身便往回折返，脖頸直立挺起，架子也端得正正的，這身氣勢從來都拿捏得死死的。

  可在自己的眼底，怎麽就活脫脫地像隻五顏六色的孔雀？

  弗陵看她這副故意擋在自己前麵走的樣子，好笑不笑。

  “你說這像什麽？”

  褚熙寧忙堵著她的嘴，生怕姐姐又飆出什麽不好聽的詞匯，好在堂姐什麽也沒聽見，褚熙寧這才鬆了口氣。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跟她......”

  “斤斤計較嘛，我知道。”弗陵斜睨了他一眼瞪了過去：“我是你親姐，還是她是你親姐？”

  褚熙寧徹底無話可說，這兩個人好像一湊到一起就容易發生一些令人不太愉快的矛盾。

  有時候覺得堂姐無理取鬧，有時候又是自己姐姐斤斤計較，兩個人跟個小孩一樣，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扯出一片天。

  可褚熙寧隔日就看到堂姐跟在姐姐身後，兩人竟走到了一塊，竟然看不出平時兩人壓根不和。

  麵上和顏悅色，並肩而行，就差手挽著手了，可就算她們倆不合也不會在外頭展露出來。

  不說自己覺得古怪，便是大伯母也一臉的不可思議。

  褚熙寧愣神地看著從自己麵前一掠而過的那對成雙成對的倩影，是出門了。

  “去哪啊？你們倆。”

  當他是空氣，每一個回過來認真地回複他。

  褚熙寧看著堂屋內的大伯母問起，“大伯母，我姐姐剛才跟你說要去哪？”

  大伯母心思也狐疑，她是剛出門買了菜回來卻見隱兒說要帶絮兒出去，而且絮兒她平時那脾性自己也不是不清楚，今天忽然就跟沒事人一樣讓她自己也覺得詫異。

  “你姐姐說帶著絮兒出門轉轉，好像是買胭脂水粉這些女孩子用的東西。”

  褚熙寧尋思著堂姐剛剛看向自己的那抹繞有深意的眼神，心底絕對不信這種敷衍之詞，道：“您確定就隻是出門轉轉，不是背著我們出去打架？”

  “不像啊，絮兒臉上也沒有要打架的意思，而且隱兒說隻是想要。”

  但被他這樣一說，心底不由得梗了一根刺在喉嚨口。

  那兩孩子過去也是和睦相處，跟親姐妹差不多，可現在倒好，因為一些事鬧得，經常是讓她心底一陣一陣地不安。

  明知道更多的原因是出於自己絮兒這一邊，這孩子心底其實並不壞，隻是自小就生根發芽在骨子裏的那一種自我卓然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卓然是一種假象。

  而戳破這種假象的是隱兒。

  她做了她的眼睛，幫她看了醜陋的畫麵，而你個畫麵又是她過去始終不肯麵對，壓抑在心底深處，如今畫麵衝破了封禁，你以為隻是一副扭曲的畫，如今卻已經執拗成魔。

  她們過去既然可以親如姐妹，如今也能反目成仇。

  可她一直認為自己但絮兒是自己親生親養的，根本就看不得她一絲的委屈和哭泣，可另外一邊隻是侄女，一時間便有些高下立見了。

  很多時候，她也做出一些偏頗的處置，偏袒於自己的女兒即便深知她是過錯方，可她哭了，她沒辦法。

  “大伯母，我不放心我姐，我還是出去看看。”

  褚熙寧說完，不待她回應，便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