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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繁絮到底是還是發現了宗濂溪的身影。

  說起來她本就熄燈睡去了，卻是被異樣的響動給故意引她去看。

  他當時親自下廚揉麵下湯，嫻熟的動作看得出來並不是第一回了，他會做飯的男子已經是很少見了，可他能給誰做飯，不言而喻。

  在這個家裏，能讓他偷偷摸摸過來，也隻有那個人。

  似乎是生怕被人發現他的小心翼翼的舉動，躡手躡腳地要麵湯端到褚隱兒的院子。

  褚繁絮沒有走，她就在那院門口處守著，兩隻眼睛更是死死地盯死那處。

  那段時間有多難熬，她心底焦灼難安地尋思著到底在裏麵發生了什麽。

  可又怕什麽都發生。

  過了有半刻事件的功夫，宗濂溪紅酒終究是從她院子裏出來。

  待的時間並不長，院子裏的燭火也始終亮著，宗濂溪出來後，她不知道為何竟跑去將他攔住，心底喜不自勝地希望能看他一眼。

  就那麽一眼，在他眼跟前。

  已經快有一年六個月不曾見過麵了。

  當初她在宗家，跟著褚熙寧，與他一起受陀隱先生教導學業。

  那個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便被眼前的這個男子給惑住了心神。

  她喜歡他那豐神俊朗，她愛他的才華橫溢，他的得天獨厚，他的溫柔體貼，他的眼，他的手，他的心，統統，都是自己念年不忘的。

  被一個優秀的人吸引並不是自己的錯，他的優秀也更注定了得有一個同他一樣卓爾不凡的人才能匹配得上他。

  可無論哪個人是誰，都不該是什麽都不會，便是連詩詞歌賦論語春秋都沒誦讀過的褚隱兒。

  可自己卻不一樣，太沒有同樣的出身，都是師從陀隱先生門下。

  她要出現，至少讓他能記得住自己，至少她能了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一身白衣從眼前一晃，險些將宗濂溪手上盛著的麵湯給掀翻在地。

  “我有那麽可怕嗎？”

  褚繁絮臉色微微變幻了，故作鎮定地看他，卻不曾錯路過他眼底的淡漠。

  宗濂溪無話，早先在廚房就敏銳能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盯著，當時已經發現是她。

  但顧忌著隱兒不就是怕自己在褚家出現被人看到了說些閑言碎語，可當初她也沒出來，卻沒想到現在她卻是趁著自己準備離開了，還要主動湊近前來。

  褚繁絮自問自答，“你給她做吃的？她今晚好像沒吃，我母親做了不少好吃的，三請四請都沒能從院子裏將她請出來，我們母親說她，應該是在忙活她那片藥田。她可真的很喜歡這些東西，隻忙著自己腳底下的一畝三分地，這才把飯都怪給忘了吃。”

  陰陽怪氣的語調，她聽得出對方話裏話外中的明褒暗貶。

  宗濂溪不說不語，目光神色淡淡，對於她說的這些，好像一點都沒有旁聽的興致。

  “還有什麽事嗎？沒有事的話我就走了。”

  “你那麽急著走做什麽，怎麽不像跟褚隱兒相處一樣？若不是被趕你應該不會離開，若是說這話話的人是褚隱兒，你應該會再多坐一會的，對吧？”

  宗濂溪不否認，點了點頭，欣然應允。

  “的確，被趕走丟人現眼且不說，在她麵前多丟人都是我心甘情願。”

  褚繁絮冷不防笑了笑，“你就那麽喜歡她？寧願拋棄自己的尊嚴？”

  宗濂溪低聲回：“你們都看得出來，為什麽她看不出來？”

  褚繁絮看著他的背影，眼底卻是一片難以啟齒的酸楚。

  “是啊，我這麽喜歡你為什麽你都不喜歡我？”

  為什麽？為什麽我那麽喜歡你你卻看不到？為什麽你甘願放下的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尊，就為了那麽一個將你的真心踩在地上糟踐的人？

  ······

  隔日，便聽說了朝廷又在打戰。

  不過這會卻不是青峰山，而是北方那群金人南下。

  本來朝廷被青峰山上那窮凶極惡的土匪給氣得加派了大量駐兵往青峰山下駐守，兩邊在山上山下對罵，卻始終不見開打。

  山上：“你下來啊！”

  山下：“你上來啊！”

  山下：“你娘的。”

  山上：“你娘在這。”

  山下：“氣死爺爺了，今天不管你們說什麽，我就是要打上去。”

  眾將士急呼：“將軍，不可，那群土匪驍勇善戰，您想想被挑斷手筋腳筋的周將軍，山上的地形又形勢複雜，我們怕是還沒上到他們的老窩，就得迷路。”

  將軍：“派過去的前線偵察兵怎麽還沒回來？”

  軍師：“就在剛剛，前方有將士來報，那群土匪已經被我們給收買了。”

  將軍氣得團團亂轉：“氣死老子了，給我繼續往上罵，將這群龜孫子給我罵下來。”

  眾將士齊呼：“龜孫子，給爺爺下來。”

  山上卻沒有任何應答，好似根本就沒將他們的話給放在心底過，每到夜裏山上更是連綿不絕的歌聲縈繞。

  這群窮凶極惡的土匪又在開所謂的開篝火晚會，吃著烤肉，唱著歌，成天歡歌笑語的，載歌載舞，全然不把山下的士兵當回事。

  山下的鐵達木將軍每次就嗅著那烤肉味，看到自己的士兵們都在暗地裏吞咽著口水，心底是越想越氣，越氣山上那群人越是囂張跋扈，一夕之間氣血翻湧，衝上腦門，單槍匹馬往山頂而去，還是被軍師給攔截下來。

  “將軍，不可，不可啊，您是三軍主帥，您要是有個什麽閃失，我們可就失了主心骨。”

  鐵將軍氣得哇哇大叫，“他們總是烤肉烤肉，可我們的士兵隻能吃糠噎菜，都多少天了糧草還沒送過來，再這樣下去將士吃不了飯，還打什麽戰。”

  說起如今的朝廷，那可真的是讓忠臣為之心灰意冷，奸佞當道，皇帝大權旁落，而皇子又都在爭權奪勢，朝臣也各自分成幾派。

  青峰山本是隱藏的一顆毒瘤，若是早再在當初他規模還小的時候，朝廷加之監管，一旦對方有任何動靜就將其徹底清除掉，也不會演變成朝廷今日的隱患。

  可地方不報，上麵不管，若不是這些年青峰山無惡不作，還接連好幾次搶劫了過路巨賈，而這些巨賈大多都是這些年辭官後返鄉的肱骨老臣，要不然當今聖上還以為太下太平，海晏河清。

  要說青峰山奇怪也是奇怪，一來，他們這些年搶了不少有錢人，不忘記報下自己的姓名。

  或許是為了土匪口中所所謂的揚名立萬，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些歪理。

  卻隻搶財銀，不傷人命，過後卻把搶到的金銀財物都贈予給窮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