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驗證完畢,扶弟魔無疑5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8      字數: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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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陵去了趙利平家看望大伯母,門外卻圍了不少人,裏三層外三層,將小院子裹得密密實實。

  鄰居說趙利平對大伯母拳打腳踢,但沒有人敢去救。

  弗陵推開屋門便往外闖,便見到對方拽住大伯母的頭發在地上拖拽,屋子裏還有碎裂的瓶罐。

  整個人很明顯地就是喝多了,紅著一雙眼,睜著醉意的眸,抻著腦袋看了自己一眼。

  “你堂姐呢,躲在你家是吧?我警告你,我家的事你別插手,你最後也把她給我交出來,不然,我到時連你一塊打。”

  弗陵扯嘴笑了笑,打人她怕是沒什麽把握,但醉鬼要是再打不贏,就真的是無所顧忌了,何況她常聽大伯母說過,就趙利平這醉酒後根本就不知事。

  手上掄了一把條椅就上前朝著趙利平後腦勺砸了下來。

  趙利平臉朝地倒了下去。

  弗陵依舊不肯就此罷手。

  是宗濂溪緊忙上前將她的手給攔下了。

  “會出人命的。”

  弗陵冷冷地盯了他看:“我還小,律法會對我從輕處罰。”

  宗濂溪搖搖頭,緊聲說:“到時誰幫你照顧弟弟?你冷靜下來想想,熙寧才四歲,平時最聽你的話,你要是出事了,到時他要是哭的話,我可哄不好。”

  褚熙寧,還真是時時刻刻束縛著自己的手腳。

  弗陵手上的力道漸鬆,將條椅子放下後,心底怒火難填,卻也隻能咬著腮幫強忍下來,轉頭去照顧已經昏過去的大伯母。

  宗濂溪看著地上的男人,臉色肅然,將人給挪了個麵,竟是醉酒睡了過去,除了鼻孔磕碰在地麵上流了點血外,並沒有任何大礙。

  大伯母醒後,一直在說什麽沒事沒事,可又怎麽可能真的沒事,不過都是她為了打消自己的擔心和顧慮,不肯實話實話。

  弗陵隻指著她身上手臂上頸側都有紅腫淤青的痕跡,不是新近添的傷,是屬於舊傷口了。

  “這怎麽解釋?他是不是經常打你?還是那個老虔婆下的手?”

  當初大伯母決意要嫁給趙利平除卻是為了給堂姐治病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

  當初他們初來乍道,褚家的老宅雖然破敗不堪,但當時房子已經被幾個流浪漢給侵占了。

  大伯母同對方幾人理論,要將房子給要回來,可對方人多勢眾,又都是男人,她們中不是女人就是孩子,不是病人就是幼兒,別提反抗了,就算是找人說理,也沒人相信。

  能給他們褚家人作證的老人也大多作了古,而且褚家的老宅放在這裏荒廢已將過百年,過去褚家人並沒有想過會有如今走投無路到回當初祖宗發跡的地方尋一處遮風避雨之所的境地。

  當初大伯母被流浪漢為難,不也是因為趙利平伸手相救。

  可時移世易,當初說得再怎麽盡職盡責,如今都成了一場虛無縹緲的童話。

  時間都會改變一個人的品性。

  無論任何人,都無法逃脫開這一點。

  “他現在都打你了?”

  大伯母將袖子往下拉了拉,拚命想要遮掩掉手臂上的傷口。

  卻還是被弗陵看了個一清二白。

  舊傷之上再添新傷,一層一層的痂痕像是用火烙在昔日白皙如玉的肌膚上。

  弗陵目光一刺,不忍再看,又逼迫著自己一定要看。

  大伯母側過身遮掩著,嘴巴裏磕磕絆絆地說著:“別看了沒,沒什麽事的,都是平時燒火,燒火,做活,割豬草,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即便多少年過去,弗陵始終記得大伯母之前出自書香門第,知書達理,嫻靜婉貞,雖然也有自己的一絲小脾氣,但她說話永遠柔柔的,又何曾受過這麽些苦?

  “讓我看看。”弗陵語氣哽咽。

  早知道,當初就該勸著對方不讓她改嫁。

  “沒事。”大伯母一直躲著,不讓弗陵檢查。

  弗陵吸了吸鼻子,仰著頭看她,語氣低低,甚至帶了幾分渴求,祈盼的目光鎖住了她的眼,拉著她的手更是不願意鬆開。

  “大伯母,你和離吧,為了你,也為了堂姐,我們現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好過了不少,我現在也能供得起堂姐治病,你沒有必要一直委屈著自己。”

  她搖頭,一直搖頭,眼底都是絕望沒有生機形同死水。

  “我回不去了,我父親曾經教育導過女兒不能二嫁,就算日子過得再苦再難也不能二嫁,我背棄了父親多年的教誨,我如今這個不幹不淨的軀體回不去褚家祖墳,我還和離做什麽?你知道嗎?我當初多麽羨慕你母親,可以毅然決然地赴死,可我不能,我當時沒了丈夫,懷胎一個多月,因為護理不周,孩子在我們逃難的路上就流掉了,我本來可以死的,當時每個夜裏我都睡不著,我每到一個河邊就想這麽縱身一躍,可我不能,我要是走了,你們怎麽辦?”

  她第一次沒有在自己麵前哭,之前她總是眼淚不斷,好像就是一個淚人,可這一次,她是為絕望的自己,掀不動一絲漣漪。

  這些年,她可以為了給女兒治病改嫁他人,也可以為了從婆婆牙縫裏擠出給女兒治病的錢給對方當牛做馬,也可以不管是遇到多大的委屈折磨受盡多少的遍體鱗傷都能夠打落牙齒和血吞。

  弗陵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大伯母不肯跟自己離開趙家,隻囑咐自己要將堂姐護好。

  趙利平還躺在地上,呼嚕打得震天響,想來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想,更別談找自己尋仇。

  弗陵離去前還想去看趙大娘一眼,家裏發生的一切她始終清楚,趙利平欺負自己大伯母的時候,她不知道癱在出門時,為之鼓掌呐喊。

  沒想到中風了還能有這種精力。

  出趙家後,宗濂溪也還沒走,背著手,跟個小老頭一樣,目光沉沉。警惕地盯著四周。

  弗陵近前過去,循著他的視線往周圍張望,“你還在這裏做什麽?”

  宗濂溪臉上的神色倏然一變,又換成了平時那副鄰家乖小孩的樣子,“怕趙利平忽然醒過來,要是對你,還有你大伯母不利的話,我也好攔住。”

  弗陵想到剛才若非是他的阻攔,怕是今日就將趙利平命喪此處。

  “你攔著我,還是攔住他?”

  “都攔。”

  “除了攔,你就不能做點別的?”

  宗濂溪微微抿了抿唇:“打一下也就夠了,也不能將事鬧大,否則,你真的要去見官?”

  “我有分寸。”

  弗陵撂下話後便甩著袖子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