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睡在我上鋪的兄弟61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8      字數: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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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台前,弗陵摸著荀秦山給自己的銀行卡,到底還是通過手機上APP查詢了餘額。

  果然當利益超過300%時,不論是走什麽喪盡天良的事,都會有人趨之若鶩,弗陵不是善人,自己屈服在了金錢下。

  之前就有想過過要給周慧肚子裏的孩子買教育基金,但當時自己的錢都被餘襄南給拽住,如今倒是手頭寬裕了,將錢轉到他卡內,在微信中叮囑了數聲不可貪汙。

  餘襄南當即回了電話過來:“你是把自己給買了嗎?怎麽來這麽多錢?”

  弗陵意外他這次的回複特別地快,笑說,“你賺錢的速度永遠沒有我騙錢的速度快。”

  那邊有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在催。

  餘襄南道:“你現在在哪?”

  荀秦山來催他上場,這是個絕妙的場合,再錯過下次指不定還有這個機會。

  弗陵避開去了陽台,才對餘襄南道:“我那個所謂的父親讓我去做一件事,這是他補償給我的。你好好收著,當做是我還債了。”

  “做什麽?”

  弗陵笑笑。

  可以明顯聽出來電話那頭的餘襄南語氣微怒了,“你現在在哪裏?”

  弗陵依舊笑笑,低聲說了一句,一字一頓放緩著說,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楚,而後,手機滑落下來,順著地麵,從陽台的欄杆處彈跳到出陽台外,掉入外頭海裏。

  ······

  弗陵隨荀秦山入了場。

  丟人現眼這一回就丟人現眼一回吧,果不其然引起一番喧嘩吵鬧。

  “他是誰?”

  “就姚家那個私生子,好些年沒聽到他的消息了,原來姚家還一直養著。”

  “那他跑到上麵去,想幹什麽?”

  弗陵見話筒拿了起來,朝下麵烏泱泱的一大片腦門看去,將投影儀打開,播放一段視頻,是當初弗陵還在姚家的時候,錄下的姚向晚承認自己殺了許雅的視頻。

  “我有一個故事,想說給你們聽一下。很有趣的,很狗血,我保證。”

  她眨了眨眼,歪頭笑了笑,看著姚鎖芯的方向,抬手上前招了招。

  “他怎麽會在這裏?”

  姚向晚莫名:“荀秦山,他怎麽進來的,是不是你帶進來?”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

  一番解釋,姚向晚都不相信,荀秦山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副唯唯諾諾的姿態還真是讓人瞧不出來半分虛假。

  繪聲繪色的故事敢講解到了一半,還未來得及逡見荀秦山和姚向晚兩人臉上跟吃了狗屎一樣的難堪神色時,便聽到姚鎖芯粗著嗓子吼道:“馬上給我轟下來。”

  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不是保鏢,而是姚家的堂兄弟,三兩下便將弗陵給壓下去。

  姚鎖芯重重地給了自己兩巴掌:“忘恩負義,枉我之前待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害我們家?”

  好歹這麽久沒見了,這一見麵就想先賞自己兩巴掌,卻險些將自己腰給閃了。

  姚鎖芯胸口堵著一股氣,又恨又難受,忽然伏下身來,在他一副口袋裏摸摸搜搜。

  “你搜什麽呢?”弗陵覺得癢癢,閃躲著,臉夾著她的手臂,嗤嗤地笑:“別找了,找不到了。”

  “剛才那段視頻呢,你最好交出來,不然我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

  弗陵低笑出聲,“四姐,你當我不會保存原件啊?而且這裏的視頻我還要很多,你刪也刪不掉。”

  在上台發表那一番繪聲繪色的演講前,自然是先聯係了擅長計算機技術的黃庭,如今怕是有不少家網絡自媒體,已經開始加快馬力編纂文稿。

  姚向晚疾步上前,要過來將她脖子鉗住,“你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協定。”

  眼前是有人在出聲阻擾,也有人將憤怒的姚向晚拉開,聽到有人在嚎啕大哭的聲音,好像是誰來拉走姚向晚,有些人則是選擇了冷眼旁觀。

  她淡淡地扯了下嘴角笑了,看似高屋建瓴,如今卻是滿眼荒唐。

  如今孕期的姚向晚不好對付,再加上她有背景,警方要想對她下手,根本就難如登天。

  二十年前的那樁命案,二十年後的這樁命案,她必須得將事情鬧大了,徹底鬧開。

  到那時候,就算是有人想要隱瞞,才知道什麽叫堵不如疏。

  ······

  整個宴會可算是被荀知破壞得一塌糊塗,但好在都是邀請的業內人士,也都將貴賓那一方都打通好了,雖然損失了不少錢,最後能換來一時平安。

  有些不明來曆的人,不是在邀請的名單內,也被相應地警告了一遍,出來的時候,也都懂得了之後該如何做人做事。

  荀秦山得知自己大意失荊州,如今還貼進去一個兒子,更是痛徹心扉,可到底也是不敢跟姚向晚對著來。

  姚鎖芯看著犯病的荀知,心底其實是很掛慮的,而且他發病了,可姚向晚讓人將他關起來,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直到有個自詡是荀知同學的人報了警,警察闖入,將姚向晚帶走,此事姚家門口媒體排成了長龍,顯然早已經預料到了如今的這一幕,都來搶這第一手的資料。

  可不過三天,姚向晚到底還是因為懷孕被保釋了,但荀知,卻不見了蹤跡。

  因為沒有找到受害者的下落,也沒有姚向晚殺人藏屍的罪證,案件疑點重重,引人揣測,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都將十八年前那樁命案給揪了出來。

  雖然處於保釋期間,但這四個多月來的調查,也夠姚向晚折騰。

  由於是高齡產婦,又鬧出了沸沸揚揚的命案官司,即便是有姚氏的人在壓輿情,但姚家企業卻隔三差五地意外頻發。

  偷稅漏稅被查處,在股市企圖空手套白狼被證監會重罰不得入市,之後還有多起官司,賠償金額高達幾百萬等著姚氏。

  因為身上背負著多起官司,姚向晚被限製了人身自由後,還企圖飛去國外保胎,被警察在機場扣留下來。

  總算是挨到了卸貨的時候,卻生了個死胎。

  姚向晚最終精神奔潰,被確診精神分裂,而這時,姚氏也順著精神疾病這一個漏洞開始為姚向晚脫罪。

  可餘襄南這一邊請的律師正是律師界的標杆人物,在法庭上毫不示弱,針對姚向晚在犯罪之前還是有自己的正常意識。

  甚至在二十年前許雅的命案中做了不少的工作,他們已經做好預案,如果不能從荀知的案子中將姚向晚繩之以法,那也會會從過去的案子,一件一件將對方整垮。

  當然,不止包括姚向晚,是整個姚氏。

  案件的調查和審訊斷斷續續,懸而未決,姚向晚在監獄中,精神幾度奔潰,最終是在吃著飯時,咬舌自盡了。

  荀秦山也因為涉嫌經濟犯罪鋃鐺入獄。

  姚氏企業四個女兒一時間成了街頭巷尾的笑話。

  或許有人覺得她們很可憐,畢竟誰也無從選擇這樣的父母。

  但是,在父母選擇走這條錯誤的道路時,她們並不是不知情,而是裝作看不見,旁觀者,如今的這一切,也算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姚氏風雨飄零,因為債台高築,被銀行拍賣後,曾經的輝煌也成了唏噓一片。

  而這一切的都是用血換就的。

  一年多後,荀知被確定已經死亡,在姚家別墅中旁邊有一處暗礁,發現了類似人的碎骨,經檢查,是失蹤的受害人。

  屍骸,是餘襄南不舍晝夜找到的,因為隔了太久,隻剩下一些碎裂的頭骨。

  很久很久之後的一個夜裏,夜深人精,窗外有稀疏的雨聲,打落在落地窗上,沙沙作響。

  他將金邊眼鏡取了下來後,揉了揉眉心,眉眼處有濃濃的疲倦感,將台燈移過左手邊,微微泛黃的光線落在他半張臉上。

  曾經的年少感已經褪去,經時光淬煉而出的優雅沉著,冷靜淡然,溫潤謙和的力量。

  可那深邃的眼眸裏微微泛起了一絲薄霧,是累的,還是困的,在這個靜謐的夜裏都無從考量。

  他點開手機裏,找到手機內唯一的一張照片,嘴角淺淺地抿了一下,手心從衣領處拉開,是一條普通的銀鏈子,墜下來的飾物像是一塊骨頭。

  沒有人能夠知道,曾經被他偷偷地藏匿下來這一塊碎骨,製成吊墜,掛在身上,貼著心口,時刻記得,她狀似自嘲說過的話:是女孩子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