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睡在我上鋪的兄弟60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8      字數:2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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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陵得知姚向晚懷孕了,五個月,檢查過後,是個男嬰。

  自然,不是荀秦山的,試管嬰兒,孩子的生父是從國外精子庫中挑選出來的。

  荀秦山覺得丟臉。

  原本以為自己好好保持身體健康,活到長命百歲,姚向晚也有把柄被自己捏在手中不敢離婚,自己有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將來比姚向晚再多活上那麽幾年,自己至少能多享受一下姚家的蔭庇。

  哪知道,忽然給自己冒出來了一個父不詳的小子,要是將來孩子長著黃頭發綠眼睛,他怎麽跟外人坦誠這是試管嬰兒?

  這不是明晃晃地打自己的臉,姚向晚在怨恨自己沒讓她生一個男孩出來。

  那將來豈不是這個不明來曆的臭小子要掌管整個姚家,甚至自己要舔著笑臉做他名義上的父親。

  他怎麽可能做得到?

  醉酒之後才想起自己現在唯一的兒子,也是荀知。

  弗陵接到對方痛哭流涕老淚縱橫下的那一番電話,沒什麽可安慰的,壓根不知道對方有什麽可以矯情的,又是沒錢可花,是嫌財政權沒握在他手裏。

  自己已經跟姚家擺脫了所有幹係,日後贍養費,債務問題,都給自己半毛錢幹係。

  就連荀秦山日後的養老全靠他的四個女兒和那個即將出殼的小孩承擔,幹自己什麽事。

  “掛了。”

  荀秦山忙道:“荀知,你回來好不好?爸爸以前對你多有虧待,但以後一定好好當父親,培養你。”

  臨了臨了,才想起自己有個兒子了。

  弗陵但覺好笑:“我跟姚家沒有任何關係,你說要培養我,最好不要跟姚家有關,可是,你現在拿在手裏的每一分錢,那一分是不靠姚家,憑借自己的雙手賺來的?”

  荀秦山無從反駁。

  “掛了。”

  弗陵埋頭寫小論文。

  真是的,當年不知道是誰總是在說,上了大學就能逍遙快活,無所顧忌,哪知道她現在都快被馬哲折磨死。

  可荀秦山的電話一遍過來一遍,跟催魂奪魄似的。

  弗陵為了徹底地擺脫對方的糾纏,隻好答應他,約了個地點在外見麵。

  ······

  “小知,你覺得如何?”

  弗陵佯裝癡傻,縮著自己肩膀,隻端著咖啡,就著杯沿續了一口又一口:“咖啡不錯。”

  荀秦山見自己剛才所才說的全然被他從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心底又氣又著急,但尋思著自己今日來此的目的,不敢將對方惹惱。

  “我是問你,去跟你媽媽道了歉,以後跟爸爸回公司學習如何?”

  “我有自己的專業課要上。”

  “不是讓你不去上學的意思,是......”荀秦山道:“是星期六日的時候,就去爸爸公司,跟爸爸學管理。”

  弗陵挽唇:“你現在的處境這麽尷尬,你能做得了主嗎?”

  從姚向晚背著所有人,自己去國外做試管嬰兒,就意外著荀秦山地位不穩了。

  荀秦山踟躕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笑,忙道:“自然是做得了住的,江南分部的管事權都落在我手上,自然由我說了算。”

  弗陵:“可你要認清楚一點,到底真正的董事長是她,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拉攏我,是怎麽靠著手上僅有的機會,將權力全部轉移到你自己手上。現在她懷了身孕,還是高齡產婦,怕是沒精力處理任何事,你若再不動手,別等到將來真的老無所依了就追悔莫及。”

  之後的日子,弗陵提起精神去上課時,興許是壽限將至,疲倦感漸重。

  她有時候總是在想,自己這輩子隻顧著自己,從來沒有認真照顧過別人的感受,更別提將餘崇國死亡真相隱瞞,讓餘從軍、餘襄南誤解了那麽久。

  如今若是要走,是否該為他們做出些什麽。

  那天,荀秦山在此邀請自己參加一個家宴。

  弗陵重感冒,興致缺缺,卻還是赴宴了。

  是姚向晚舉行的生日宴,她如今大腹便便,挺著那麽一個七個月大的肚皮,對外說的自然是荀秦山的孩子。

  這次除了是要慶祝生日外,另外的,是因為之前為了保胎的緣故,懷孕的事情並沒有暴出來,這次也算是為了告知親戚,順帶著普天同慶。

  弗陵是被荀秦山偷偷摸摸地帶進會場的,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對方便已是將那麽重要的任務壓倒自己身上。

  “這是當時我質問姚向晚謀害你母親時,錄下的視音頻資料,她當年就承認是自己親手放的火燒死的人。你隻要等下在站在台上,將當年你母親死亡的真相在大家麵前揭露出來,到時不管姚向晚怎麽說,都無法翻身。”

  弗陵頭皮皺了皺,這就是老頭想出來的方法,將對方搞臭了,跟你自己有什麽好處?

  何況現在姚向晚懷孕了,就算是入了監獄,也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可以保釋出來,可若是等她將孩子卸貨後,又是哺乳期,警方就算證據在手也不對她如何。

  有了保釋期,就意外姚向晚能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找機會翻身。

  姚向晚可真是命好,找了這麽一個恰如其分的時間點懷孕。

  荀秦山竟然隻顧著自己一時痛快沒有想到這一點,果然是這些年被姚向晚給養廢了。

  不過施害者的一方始終是姚向晚,他最後也隻是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大不了將來可以在警察麵前耍賴說是受了威脅,不得不委曲求全,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自己這個親兒子身上。

  弗陵接過了他遞給自己的U盤,“你叫我過來,就隻是因為這件事?”

  荀秦山又緊忙塞給了他一張銀行卡,“對了,這是銀行卡,密碼是你生日。”

  “你有沒有想過,我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告知這件事,我會如何?”

  荀秦山聽他說是在擔心自己安危,忙道:“你放心,我私底下已經安排了記者,準備好了通稿,今晚記者將過去那樁案子報道出去後,她就等著吃牢飯。這些年,我們父子倆受的煎熬,總算是能夠有出頭之日了。而你,我也會保證,說出來這件事後,決定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對自己是否會受到任何處置都語焉不詳,也隻有他這個親生父親,才敢拿自己當槍使,誰知道等下上了台後底下會發生,說不定等下直接有人掏槍上來。

  雖然自己注定是要死的人了,但若能夠自己選擇方式的話,他定然會選擇最和風細雨的那種。

  見荀知遲遲未應,荀秦山也是有幾分的焦急。

  那端宴會的聲音已經到了跳舞的環節,姚向晚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又在和一群白鬼做著親吻禮,簡直是不拿自己這個丈夫當回事。

  既然她無情無義,還想著要自己戴上一個綠帽子,那他鐵定不會讓她好過便是。

  手鉗住弗陵肩膀上,指尖漸趨收緊,語氣微沉:“你到底怎麽想的?那是你母親,你也想要看著她含冤而死是嗎?”

  弗陵肩膀泛著酸,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和波動,“其實,她當年也算是救我出苦海。”

  “什麽意思?”

  於弗陵而言,不管是將他作為套錢工具的生母,還是過去不曾承認自己存在的生父,還是自詡養大了自己就能擺脫掉所有愧疚的姚向晚,還是姚家那些形形色色看好戲的人,都沒有什麽特別多的感情。

  她從來就沒將自己代入過荀知這個身份,但接管了荀知的身體後,她一心一意地隻幫助她完成自己的心願,如今考上了大學便已如願。

  若是荀知本身也有報仇的心願,她定當奉陪,可荀知自己根本不曾有過那些想法。

  於她而言,風輕雲淡,天朗星舒,一切都好。

  弗陵看著他額頭上緊繃的青筋,幾乎都要壓抑不住抽搐的嘴角,笑著應下了。

  “你是我父親,你說的總是對的,報母仇是應該的,掩護你是理所當然的,由我出麵更是合情合理的。我沒辦法反駁你,畢竟,紮根在你自己腦子裏那四十多年來的想法,要是因為我三言兩語就發生了改變,根本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