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睡在我上鋪的兄弟53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8      字數:2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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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他想不開,何況這人還喝了酒,弗陵跟了他一路,直到他坐在河邊堤壩上,聽著水聲,喝著酒,闔著眼,躺在了草坪。

  有風,微涼,迎麵拂來,倒是讓人心境明朗,月光映襯在水麵,波光粼粼,閃動的是穹頂上的繁星璀璨。

  水到底是有些深啊!

  弗陵尋思著自己也不會遊泳,要是他等下一個想不開,或者失足,直接落水下去,哪還了得。

  餘襄南會遊泳嗎?

  過去也沒聽他說過,要是兩個旱鴨子在這裏出了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觀餘襄南喝得凶,弗陵走了過去,看著地上散落的幾個空癟的啤酒瓶,見他還在斷斷續續地喝著酒,又拽過他手上剛喝了兩口的啤酒,“回去吧,慧姨打電話問我。”

  “我再想一個事情,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是錯的,為什麽你會願意去碰?”

  餘襄南將他的手腕拽住了,弗陵被帶得晃了兩下,跌坐在邊上。

  手中的啤酒又被他給拽了過去,又捏回自己手上,餘襄南半掀著眸瞧著自己,摻雜著不少看不清楚的韻味,道:“像你也是一樣,你又不能喝,學別人搶什麽搶。”

  還不是怕你喝死猝死摔死失足落水我難辭其咎,回去還怎麽麵對餘從軍?

  “怎麽不說話?”

  弗陵掙了掙手腕,沒掙開,索性隨了他,語重心長地說:“我說,不就是一次高考,何況成績還沒出來,你幹嘛要跟自己會過不去?”

  “我不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那你這個頹廢的樣子是做給誰看?”弗陵無語。

  “每個人發泄壓力的方式不盡相同,像你玩遊戲,像我隻是尋個地方平躺著。你要是想回去,自己先回,又不是不認識回家的路。”

  弗陵盤腿坐在了草坪上,手托腮,眼皮子困乏地也想要闔下。

  “那你這是要夜不歸宿了?算了,我也不幹涉你,但你要發泄多久?慧姨一直打電話問我,再不回去,你小叔教訓的也是你。”

  餘襄南掀了掀涼唇,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起,一貫漫不經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一會就好。”

  瞧著說話的語氣倒是挺平穩如常的,若不細看,真心瞧不出對方到底喝了多少。

  星河漫漫,繁星粲然,像是要隨時溢出天外。

  弗陵手邊忽然被一捧溫熱握住,“你也喝一點。”

  “我不要。”她拒絕。

  餘襄南拽過他的手腕,將啤酒對著他的口,哄騙著說:“喝一點,就一點,我平時沒有強迫過你做什麽事,就喝一口,你不是說讓我回去嗎,你要喝一口,我就隨你回去,去哪都成。”

  弗陵抿著唇,死咬著牙齒就是不鬆口,手抓在他的腕上用力地推開。

  餘襄南舌尖撣了撣後槽牙,笑出聲來:“看來好好跟你說已經沒用了。”

  他將荀知撲在草地上,一隻手便輕而易舉地將他兩手給壓過頭頂,直接用膝蓋壓住他兩腿,將手裏的啤酒用灌的倒進他嘴裏。

  “好喝嗎?”

  他一直灌了有差不多兩瓶整的量,其間也有過心軟的時候,可要想知道一些答案,隻能用這種辦法。

  弗陵鬆了桎梏,便伏在地上咳嗽著,將肚子裏灌進去的東西吐了出來。

  餘襄南臉色微微變了變,手輕輕地放在他後背,輕輕地拍了拍。

  “沒事吧?”

  “滾。”

  弗陵踉蹌著,又要爬起來,但雙膝發軟,重新栽倒下來,被餘襄南扶住雙手,倒在他身,貼著他脖頸,喘著熱氣。

  “滾,滾開,餘襄南,你......”

  餘襄南舌尖頂了頂上顎,忽覺他這個樣子好笑不已,薄唇勾起一絲嘲諷:“荀知,你現在還清醒嗎?”

  “你死定了。”弗陵微微掀眸,眼神如冰刀,像是要剮人。

  餘襄南將人扶著坐在草坪上,見她頭不斷地往下點,身子無力地傾下來,嘴裏卻在咬牙切齒地說著狠話。

  他將人按住肩膀,伏下頭去看他,低聲問:“我問你,我父親,是怎麽死的?”

  弗陵微微抬眼,腦袋重得往下墜。

  餘襄南將他下頜抬高,又問了一遍。

  “車禍,車禍,你到底要問多少遍才死心?”弗陵睜了睜眸,帶著酒氣的眼迷蒙著,喃喃。

  餘襄南又問:“誰撞的?”

  她出神著,豎著指尖,在鼻梁處晃了晃,忽地,從左邊看到了右邊,從右邊看向了左邊,眼神始終沒有聚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深深地將那一口氣又吐了出去。

  “沒有誰,沒有誰,沒有......”

  沒有誰,隻有我。

  那天餘崇國要是對自己見死不救的話,或許就不會死。

  荀知的存在,就是個害人精。

  她咳嗽著,又吐了,吐不出來了,用手肘擦了擦嘴角,眼角都泛著了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餘襄南,我恨你,神經病啊,灌我喝,那麽難喝的東西。”

  “我以後不跟你們一家一起住了,王八蛋。”

  餘襄南手落在她腦袋上,如果可以的話,他的確是不想用這種方式,但自從高考結束後,他好像有意地將這個話題凍結起來。

  想聽實話,隻能用這種法子。

  不過他醉酒後撒嬌的樣子還真是出乎意料。

  “好好說話,知道嗎?難道你還想再喝一瓶?”

  餘襄南打開了一瓶啤酒。

  弗陵搖搖頭,看著那滋啦冒泡的液體,全身就開始泛起絲絲顫栗。

  “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開車撞的我爸?”

  弗陵吸了吸鼻子,眼睛被淚水壓得有些酸澀,身上後背一陣一陣地發癢,難受得厲害。

  “我想回家洗澡,餘襄南,我想洗澡。”

  餘襄南見他手抓著臉,不知輕重地撓著,有些地方已經被他給劃出了重重的指甲印,他還在不停地抓著,上衣領口裸露出來的脖頸和鎖骨,紅痕點點。

  “很癢?”

  “嗯。”

  餘襄南想他可能是對酒精過敏,之前他沒接觸過這些,也不曾聽他說過,如果真的是酒精過敏,那現在真的出事了。

  他拽著荀知的手起來,要扶著他去醫院,可他東倒西歪的,走兩步倒三步,歪在他身上,手抓著脖頸,直撓撓。

  “站好。”

  餘襄南抓著人站好,又伏下身來,將人背了起來,往路口走去,招攬過路的車輛。

  弗陵帶著哭腔的聲音啜泣著:“餘襄南,我要死了,怎麽辦?不過......”

  她眼尾嘴角微微揚了揚,盈盈一彎,又哭又笑,呼出的熱息落在他脖頸。

  “不過,賠你了,你不是想知道,想知道誰欠了你家一命?沒錯,是我,就是我。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死,你殺了我吧,我不會遊泳,把我扔河裏,沉塘都行。”

  餘襄南為側過頭,臉色僵僵泛起了鐵青,側部的線條微微繃緊,“再說話,我就真把你扔河底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