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睡在我上鋪的兄弟25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7      字數: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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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內。

  死水一般的靜謐,有人開口呼吸,大口大口地深吸著,似乎是在壓抑心底的怒火。

  姚向晚已經不打他了,怕被人說閑話。

  如今孩子長大了,更不好再打,說不定,他就等著那一刻,好去驗傷,那會就能徹底地坐實了虐待的罪名。

  “剛才那些話,你也聽到了吧?”

  “該聽到,不該聽的,早就知道了。”

  姚向晚頓了一下後,嗤笑出聲道:“也對,荀家人那麽會搬弄是非,嚼舌根,我怎麽能相信他們什麽都沒跟你說過。”

  弗陵不做任何解釋。

  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因為荀知從沒忘記過,雖然隻有五歲,但那些記憶,是烙印在骨子裏的,到死都祛不掉的。

  “你那爺爺奶奶已經被你爸帶出去住酒店了,你想去看看他們,做一個解釋嗎?”

  弗陵佯裝不懂,手背在身後,絞著手指頭。

  她又不傻,去了還不是得被荀秦山罵?

  姚向晚捋了捋鬢角的發絲到了耳後:“你跟他們說,我虐待你了?我可曾打過你一下,餓過你一回?”

  “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嚼舌根,難道忘記了我不久前就已經跟你提點過了,不要給我找麻煩,我自然也會好好待你。”

  弗陵目光微微抬了起來,仔細地瞧著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是要將對方烙在腦子裏。

  可瞧得多了,又覺得像是瞧見了什麽惡心的髒東西,讓人倍感不適,挪開視線,撇撇嘴。

  “怎麽不說話了你?我給你機會讓你訴說對我的不滿,你可以說出來的,如果我們之間的誤會不解除,那以後還怎麽能好好地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我對你的不滿......”弗陵抬了抬眼瞼,忽地歎氣了。

  窮人,稍微富貴一點,都會小心翼翼地花著忽然擁有的每一分錢。

  富人,過慣了好日子,要真那一天淪落到街頭乞討,還真有些適應不來。

  說到底,還在蜜糖罐子裏泡久了,思想到底也是被膩得發慌的糖漿浸得昏昏呼呼。

  她怎麽敢有不滿?

  言語上盡量都放著客氣一點。

  今後還要從她這裏要錢呢,至少在十八歲之前,這都是合理且應該的。

  “怎麽?說不出來對我有什麽不滿?

  姚向晚見他始終是抿著唇不說話,都發白了,會心笑了,走到了單人沙發麵前坐了下來,緩緩地靠著沙發坐下來。

  “從小到大你都是這個樣子,明明做了錯事,但凡裝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誰也奈何不了你,小孩子嘛,總是會犯錯的,像你這種年紀,還需要好好教,事情總會朝好的地方發展。”

  “都說棍棒之下出孝子,可我總歸到底也不是你親生母親,想讓我跟你親媽一樣,在你犯了錯就教訓你,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她靠著綿軟的沙發後墊,抬眼看著眼前的他,直起身來,走到他眼前,朝他伸手。

  弗陵往外退了一步。

  她倒笑,手腕微微轉,垂了下來:“不過幾個月不見,又長高了不少,又不能打了,傷你自尊。”

  不僅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還得好吃好喝得供著。

  可就算如何對他順著來,或許對方都心不甘情不願。

  最後還會反咬一口,農夫與蛇,不都是很好的反麵教材。

  “所以,把我關在籠子裏,意圖馴化我成為一隻聽話的金絲雀。”弗陵笑笑,聲音有些沙啞地說著,“可鳥翼一旦係上了黃金,鳥就飛不起來了。”

  “要是沒有這個籠子,你興許早就餓死了也說不定。”供他吃供他喝,最怕的就是遇上這種白眼狼。

  弗陵點點頭,“也對。”

  姚向晚嗤聲,“你要知道,沒有我,你決定活不到現在,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放你走。”

  弗陵微微抬眸,靜了半晌,她將手放進了口袋裏,取出了一枚太妃糖,放在嘴裏,也聽著她說。

  “但你必須要記得,是自己要走,非走不可,而不是我逼你走,而且,在你走的這段期間,是有代價的。”

  弗陵忽覺有趣:“說來聽聽。”

  姚向晚冷笑了一聲,說起,“你已經十六歲了,還有不到兩年的時候就該成年了。在你年滿十八歲之前,生活費是不會再給你的。隻要你在十八歲成年之前不跟我,還有這家裏的任何一個人要走一分錢,我們的賭約就算你贏。”

  “但若是你違反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在這不到一年半的時間裏跟你爸要走一分錢,你從現在起每個月所需要的藥,我不會再給你準備,還要你將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別想讓我為你買單。”

  “我做出這個決定,就是想要讓你知道,沒有我給你的一切,你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

  姚向晚見他蹙著額心似是在思考,“想好了就給我答案。”越過了他,往門外走去。

  “如果你我之間的賭約,你贏了我的話,我就在會你十八歲的生日上,將你也視為親生的兒子一樣,給你一筆錢,絕對讓你下半生就算不工作也不愁吃喝。當然,這筆錢是作為你母親和你那個未出世的弟弟的賠償金。”

  弗陵用力地咬了一下嘴裏的糖塊,嘴裏溫熱的太妃糖瞬間化成兩半。

  有些甜,柔軟的滑動從舌尖溜過,有些疼,是咬著舌尖了。

  “可以。”

  姚向晚轉過了身,“你不要答應得這樣幹脆,你要記得,如果你從家裏的任何一個人手中要走一分錢的話,就算你輸,在你十八歲成年後,不管你是參加高考,上大學,還是直接進入社會,我都不會給你提供任何幫助。”

  “而且,這個家裏任何人,包括你那個從不知作為的父親,也不會給你提供任何資金援助,你也別妄想煽動兩位老人來給你討得什麽,要記得,這個家裏的東西,連你爸都沒有份。”

  弗陵點點頭,“沒問題。”

  “如果哪一天你想要回家的話,隨時都可以回來,但必須在我麵前為你的誣陷,道歉認錯。”

  門一下子便關上了,聽著長長的拖遝的餘音,耳朵不適地蹙了蹙。

  弗陵笑了,“想得倒美。”

  人啊,不管是犯了多大的錯,都不會輕易地低頭。

  不為什麽,麵子掛不住而已。

  畢竟,是血氣方剛,也是第一次做人,憑什麽要讓著對方!

  弗陵咬著嘴裏的糖,回過身去看衣櫃裏的人,嘴角不由得泛起淺淺的梨渦。

  “出來了,不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