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這麽醜,幹脆和離算了2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7      字數: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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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水打濕了睫毛,弗陵疲憊地睜開了眼皮,聲音低啞,朝眼前這人道。

  “我家裏很有錢,我父母都是京城裏很有身份的人,如果您救了我,我一定能給您一筆豐厚的報酬。”

  馬兒噴著熱息,蹄子揚起,在從林裏不斷地打斷。

  她靜靜地等他回複,可是越看著他,越是發現這人的古怪。

  好像,似曾相識。

  裴鉞唇角輕扯,半傾下身,“我是做米糧生意的,不差你這一點錢。”

  弗陵想起來了,她識得眼前這雙灰褐色的瞳眸和骨節分明的手,是鎮撫司的指揮使裴彧。

  但外界都據傳這人神出鬼沒,不見其蹤,外界都傳是他是容貌醜陋,羞於見人。

  但她記人的能力還不錯,僅憑骨相和眼睛,她便能清晰地辨別處一個人。

  原本樣子並非外界所傳那樣子恐怖攝人,令人懼怕的隻是他的手段而已。

  隻不過,他怎麽在這裏?

  難不成,宋家派來追殺夏令儀的人,竟然還能勞煩得到這一位殺神。

  不過一瞬,弗陵便關注到他身上的黑色直裰,不過是一介武夫怎麽會裝扮成商人模樣,還潛藏在這荒郊野嶺外。

  怕是在辦什麽公務,所以不該是宋家派來的人。

  自己隻要裝做不識別他的身份,不打亂對方的計劃,他也不會對自己如何。

  弗陵深吸了一口氣,將匕首往後藏起,語氣軟了下來。

  “這位公子,我被追殺,對方逼婚不成,派了殺手要滅我口,求您救我,無論您是要錢還是什麽,我一定結草銜環,感激不盡。”

  裴彧垂眸微微思量,眼底滑過一絲玩味,“很有身份的人,你就能背著父母做出逃婚這種事,這樣把父母親族兄弟的顏麵,置於何地?”

  這是還要端出一副教書育人的麵孔了?

  弗陵眼角噙著淚,哽咽不斷,“我錯了還不成嗎?我把逃婚想得太簡單了,我沒想到還會遇上流寇,我現在就想回去,求您,把我送到我父母親人身邊,好嗎?”

  裴彧默聲,說是在拒絕,他卻不是,更多的是在救與不救間徘徊。

  古人做好事難道還需要考慮的?她難道還會訛他不成?

  弗陵闔著眼,左眼劃過大滴大滴的淚,她苦澀一笑,“也對,我怎麽會期待,隨便遇到的人都會救我?算了吧,為了你好,不要被我連累,還是見死不救的好。”

  裴彧微抬眼,指尖叩了叩她肩胛骨。

  弗陵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倒鉤,這要是拔出來,你一個女孩子能忍受得了?”

  弗陵握著拳心,將臉別了過去,道,“你還是幫我找個女大夫,找個幹淨的地方,我怕感染。”

  “荒郊野嶺,要求倒還苛刻。”裴彧取過烈酒,走到她麵前,一手落在她肩上。

  弗陵抿著抿唇,“你自己會嗎?”

  裴彧不太高興,將她手拍開,“還想活著就別挑剔了。”

  他掌心握著小刀,落在她肩膀上,衣服被劃開,露出肩胛骨的斑斑血痕和紫黑色的血跡。

  “箭鏃本身有毒,看來對方沒打算讓你活命。”

  弗陵身子微微一震,緊拽過他的手,聲音微啞,“我不想死。”

  裴鉞半掀眼,深沉的眸盯著瞧她許久,置之一哂,手上忽然用力。

  ······

  阿木將身後的流寇引入早先設置好的陷阱內,一網打盡後,滿打滿算地捕撈了四條地活蹦亂跳的大魚。

  “主子,都清理幹淨了,額外捕撈了四條大魚,要怎麽處置?”

  話語聲微頓,瞧著主子半跪在這失血昏迷過去的人。

  雖然失血的姑娘臉色蒼白,卻也不掩姣好的容貌。

  “主子,這人暈過去了,好像還挺嚴重的。”

  “有沒有查清殺手是誰?”

  阿木點頭,“是這山野附近的流寇。”

  “流寇?你見過這附近的流寇敢跑到天子腳下來殺人?”

  阿木搖頭。

  這離著京都也不過兩百裏之距,哪裏來的流寇敢這般猖狂?

  “我去審審。”

  “等一下。”裴彧頓了一句,看了眼木愣一樣的人說起,“止血散,解毒丸”。”

  阿木驟然一愣住,“您這是要救這姑娘?”

  裴彧目光冷凝,似乎在說他太多管閑事了。

  阿木忙閉嘴,又取了身上隨身帶來的止血散下來,他有隨身攜帶藥品的習慣,“這還有紗布,止血散,還有銀針,口香丸,您要嗎?”

  ······

  深夜,夜風肆掠,風撞著峰巒,回音在山穀中傳蕩。

  阿木心思好像是被風給拽著,無數無可都不在關注著荒廟內的進展。

  “主子,這藥是沒用嗎?我要不要去找個大夫過來。”

  裴彧半掀著長睫,逡了逡那方草席上昏睡不起的人,漫不經心地說,“生死有命。”

  阿木頓了一頓,“可那好歹也是一條命。”

  裴彧聲音寡淡,“那就去找個大夫。”

  阿木忙不迭一走,身後人叮囑了句,“如果有女大夫,給她找個女大夫過來。”

  ······

  滾燙的熱度不斷地升溫著,弗陵睜眸,額上的手倏然一鬆。

  她不自覺地抓了住,“我會死嗎?”

  秀氣的指,白皙修長,按著他的手後不久,就出現了幾道紅印。

  裴彧默了一瞬,看著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小姑娘的手指細細長長的,柔柔軟軟的,像雨後新出的筍芽尖,透著嬰兒白,又似剖開殼的雞蛋,好像一下子就可以擠出水來,白白的膚色,像那初雪一般,卻看不出一點蒼白。

  他喉嚨口上下滾動著,眼神抬起,莫名一黯,“應該會,解毒丸於你沒用,如今也隻能給你找個大夫瞧瞧。”

  弗陵深吸了一口氣,可呼吸猶如吞針,身體難受得厲害。

  “之前就說過你不會還是讓大夫來,為什麽不找?”

  裴彧斜眼睨著她,還敢怪自己了,既然從一開始就這麽挑剔就不該找他來救。

  她撐著身後的木牆坐了起來,要站起來。

  “隨便亂動,血液流通,隻會讓毒素發作得更快。”裴彧聲音陰寡。

  “那也總好過在這裏等死。”

  “要死就走遠一點,別在這裏礙眼。”

  “就該知道,像您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將人命當一回事。”

  弗陵置若罔聞,扶著牆要走門檻時,身子微晃,失重墜落感覺襲卷而至,她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又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