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語被馮靖琦拉著走，她看著馮靖琦那蒼白的臉唇和一頭密汗，擔心地問道，“靖琦，你怎麽了？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怎麽看起來一臉的不舒服？是不是遇到什麽情況了？”

  馮靖琦緊緊皺著眉頭，她的語氣充滿了憤怒和恨意，“這個抗壓測試簡直就是瘋的！到底是誰想出來這麽個東西！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在那裏探測別人的**！這是犯法的事情！做出來這些測試的人，一定是瘋了！”

  程之語一臉迷茫，她不知道馮靖琦是怎麽了，感覺好像遇到了什麽很嚴重的事情一樣，“靖琦，你別嚇我啊。你在說什麽？**？犯法？你在裏麵看到了什麽嗎？”

  馮靖琦拉著程之語一路往前走，她一心想拉走程之語，並不想她去承受那些莫須有的痛苦，“之語，你不可以參加。這個東西會把人逼瘋的，你不要去參加！聽我的！”

  追上來的趙禮揚和唐初墨看著馮靖琦這般不正常的樣子很是擔心，趙禮揚想攔住馮靖琦的去路，“琦琦啊，你怎麽了？臉色很不對。發生了什麽事情？”

  馮靖琦一把推開趙禮揚，瞪著他說，“滾，不要管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承受這些痛苦的又不是你，你懂什麽？”

  趙禮揚委屈地說著，“我隻是在關心你呀琦琦，我很擔心你，我不知道你怎麽了。”

  唐初墨擋在馮靖琦的麵前，“馮靖琦，你冷靜一點。有什麽事情，你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幫你解決。之語不能缺席下一輪的抗壓測試的。”

  馮靖琦想起了自己在抗壓時候那種幾近瘋狂的嚎叫，那時她覺得自己就在永遠輪回的地獄裏，再也出不來。她不會讓程之語去承受那種痛苦，她狠狠地瞪著唐初墨，“唐初墨，讓開。”

  唐初墨堅定地說著，“我明白你為什麽會這樣，但是我不能讓開。這條路，之語一定要去走一次。如果她不走，那麽未來遇到的更多更大的障礙，她不可能會過得去。

  馮靖琦，你冷靜一點，你想一下之語。她等會不能缺席。有什麽問題你說出來，我們都可以幫你解決。”

  馮靖琦緊緊地咬著後槽牙，她以為唐初墨會心疼程之語，但沒想到他居然要逼著她去這條路。馮靖琦不能理解，“我真是看錯你了！你不讓是吧？行，不讓我可就動手了。你不要怪我。”

  程之語看著馮靖琦像是要爆發的樣子，她趕緊站到馮靖琦的側麵勸著，“靖琦，大家都是好朋友，吵架不要動手。靖琦啊，有什麽事我們就好好說嘛。好不好？”

  馮靖琦看了一眼程之語，“閉嘴。”

  程之語第一次見這麽生氣的馮靖琦，她低頭說，“OK，我閉嘴。”

  唐初墨平和地說著，“你現在情緒太不穩定了，等你情緒平穩了下來，再來處理這件事情好嗎？人在這樣的情緒下作出的決定，多半是錯誤的。馮靖琦，冷靜一下，好嗎？這個測試對之語來說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馮靖琦的眼睛開始泛紅，她聲音嘶啞地說，“滾開，唐初墨。你明知道抗壓測試是個什麽玩意，那就是地獄啊！你為什麽要害之語。她是過不了這關的，你心裏很清楚。”

  程之語聽到了這話，心裏咯噔一下，這個抗壓測試到底是怎麽了？

  唐初墨心頭一窒，他看了程之語一眼，“我知道這個測試很難很難，我也不願意讓她參與。但是如果想要進入TVR實驗，就必須通過這個測試。

  這是實驗人員必須要走的路，無法的逃避的路，躲起來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而且，之語體內有著C6的2型病毒，她不參加TVR，最後的結局也是死亡。隻有勇敢地麵對它，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馮靖琦見唐初墨執意地要程之語去參加，她急地大吼出來，“她會瘋的，你明白嗎？我們兩個要過都已經這麽困難，那她呢？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你怎麽會舍得推她進去呢？趙禮揚讓她去可以理解為他不清楚，但是你，你會不知道嗎？啊？”

  趙禮揚見唐初墨和馮靖琦快吵起來了，他實在不想看到這種場麵，他懇求地說，“琦琦，如果之語錯過了TVR的實驗，她是會死的。因為她體內有C6的2型病毒，隻有TVR才能救她啊。琦琦你冷靜一點好嗎？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

  唐初墨輕歎，他知道現在說再多的話馮靖琦都聽不進去，但是他又不可不說，“那你又有沒有想過她是怎麽想的？有沒有想要她想要什麽？我們都沒有權利去決定她的決定。我知道你是為了她好，可是，有一些事情光靠躲是沒有用的。

  她要成長，就必須要麵對這些事情這些困境。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和我又能幫她躲過多少次呢？而且參加TVR是她想要做的事情，你又有什麽理由，以為她好的名義去阻斷她的路呢？”

  馮靖琦悲傷地看向趙禮揚，“開玩笑？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嘛？你知不知道裏麵的都是一些什麽東西？”

  趙禮揚語窒，“我......”

  程之語看著低氣壓的三個人，覺得再這麽吵架去還是沒有結果。既然核心在自己，還是自己解決吧，她緩緩地說，“行了，都別吵了。我去，靖琦你不要擔心我。最多我瘋了你們把我丟進精神病院好了。不過，你們也太小看我程之語了吧，說不定我真的能通過呢？”

  馮靖琦看著程之語，篤定地說，“你通不過。”

  程之語皺著眉頭問，“為什麽？你倒是說啊，你什麽都不說，我真的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可是我也想幫助你啊。靖琦，我們是朋友，我真的很在乎你。所以我才那麽想幫到你。”

  “你還記得我們8歲那年嗎？”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程之語眼裏有點隱隱地悲傷，她小聲地回答，“記得，8歲那年你突然不理我。然後從此天天和我作對。我又怎麽會忘記。”

  馮靖琦的淚水擠滿了她的眼眶，她一眨眼淚水滑落在臉龐，“那一年的暑假，晚上吃完飯後我和我堂妹笑笑一起在公園玩。玩著玩著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他抓住了笑笑。就像抓著一個小動物一樣容易，把笑笑摟在懷裏，不讓她跑。

  笑笑瘋了一樣掙紮，卻掙紮不開，隻能咬他。他被咬卻覺得很興奮，一直在哈哈大笑，笑的十分地開心。我想跑過去救笑笑，但是笑笑一邊咬他的手臂一邊大聲地喊‘姐姐快跑！快找媽媽來救我！姐姐跑啊！’我跑回家找了大人，回到公園卻再也找不到笑笑和那個男人。

  那一天，我很害怕。我想去找她，但是所有大人都不讓我出家門，說太危險了。可是找不到笑笑，我又怎麽能回家？我答應過她的，要去救她。

  那一天家裏的大人報警了，帶著我去做筆錄。第二天，他們在距離公園3公裏的地方找到了笑笑的屍體，說笑笑被侵害過。第三天，我收到了一張電子相片和消息，上麵是我和之語的合影。

  消息上寫著叫我不要亂說話。不然下一個被侵害的就是之語。當時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之語，之語說要告訴警察。很快，警察根據這個消息抓到了那個人。”

  程之語低頭想了想，“你......那個空間的你是因為這個原因和我決裂的？”

  馮靖琦點點頭，“這件事，占據了我整個暑假。還好有你一直陪伴著我，一直開導我，所以我才能走出來。可是即使走出來，也偶爾會在夢裏看到笑笑喊我救她。”

  程之語看著馮靖琦，她的心裏很難過，她知道那個暑假馮靖琦發生這件事情。但是後來她也嚐試過一直找她和解，可是馮靖琦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瘋狂的針對和刁難自己。所以到了最後，她們隻能兩個越走越遠。

  程之語沮喪地說，“那個你，選擇了聽從那個男人的話，和我決裂。所以，自始至終，他都沒被抓到。但原來你是在保護我......”

  馮靖琦狠狠地握拳，“那個空間的我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這個選擇不單單影響了你，影響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還影響了一切。一開始我就知道那個空間的我做錯了選擇，但是我沒有想到，居然是這個選擇。我恨我自己！”

  程之語輕輕用紙巾抹去了馮靖琦的眼淚，“靖琦，我......你不要恨你自己。如果我可以活著回去，我保證幫你報仇，抓到那個變態！”

  馮靖琦緊緊抓著程之語的手，“不！你不能去報仇！那個男人很變態很可怕的，你會很危險！你不能靠近那個人！你隻需要告訴那邊的我，讓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還有那個消息報給警察，警察會抓到他的。”

  程之語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之語，不要去抗壓測試。”馮靖琦的情緒還是沒有平穩下來，她顫抖著哭著說，“這個抗壓有升級的，一個是按照你的檔案給你初級抗壓，高級抗壓是很可怕的。

  它讓我忘記了自己在做測試，反反複複地讓我經曆那一個場景，讓我去救笑笑。但是你知道，我是救不成笑笑的。所以我一直在裏麵不斷的輪回又輪回。

  它不斷地讓我重複體會我犯下的錯！不斷得讓我知道我救不了笑笑！就像一個永恒的地獄，一直讓你重複經曆你犯下過的錯。我在裏麵差點瘋了你知道嗎？之語，你聽我的，真的不要進去。”

  趙禮揚在一旁看著崩潰的馮靖琦，他卻不敢靠近，隻能輕聲地說著，“琦琦......”

  唐初墨看著此刻崩潰的馮靖琦，其實他理解馮靖琦為什麽會這樣。他也知道自己在裏麵差點崩潰，可是這是程之語的必經之路，他不能阻止她。

  程之語摸著馮靖琦的頭安撫著她的情緒，“靖琦，笑笑的離開不是你的錯。你當年隻是一個8歲的孩子啊，你麵對著那麽強壯的一個大人，你過去是沒有任何的幫助的。你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回家尋求大人的幫助。

  很多時候我們需要正視自己的力量，明白自己能夠做什麽，不能做什麽。笑笑一定可以理解你的，而且你忘了嗎？笑笑要你回家找大人去救她，你也做到了，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棄過笑笑。她會理解的。”

  馮靖琦把頭靠在程之語的肩膀上，她的情緒漸漸平緩了下來，“之語，你真的要去抗壓測試嗎？”

  程之語摸著馮靖琦的頭說，“是啊靖琦，我想和你們一起去拯救T4。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慫嘛，又長不大。但是我心底裏是真的很想和你們一起去拯救T4的，現在我終於不慫了，你不應該開心嗎？”

  馮靖琦抬頭看著程之語，眼神充滿了擔憂，“你真的想好了？以我對你的了解，我覺得你真的很難熬過那些事情。”

  程之語笑著說，“你家的小孩總有一天會長大的嘛，你得讓我一步一步經曆這些事情。我才能長大，才能保護你們呀，對不對？總是你們保護我，我自己也好想有一天可以反過來保護著你們。”

  趙禮揚和唐初墨一起過來扶起了兩人，唐初墨輕聲問著程之語，“之語，你準備好了嗎？裏麵的考驗，可能會很艱巨。”

  程之語點點頭，“像你說的那樣，既然這條路沒法躲，那就正麵的衝上去！迎難而上，反正就是剛。最多剛輸了，回去就是了。沒事的啦，不用擔心我。”

  趙禮揚扶著馮靖琦說道，“唉，你們說著說著，我都擔心之語了。”

  馮靖琦看著趙禮揚，臉上帶著歉意，她也知道自己情緒太過了，“趙禮揚......剛剛，對不起。我情緒太激動了。”

  趙禮揚一掃臉上的憂愁，揚起了嘴角，“沒關係沒關係，琦琦你解決了問題就好。你怎樣對我都好的，我都沒關係。”

  唐初墨看著程之語，眼裏充滿了擔心，“那......我......我們在外麵等你。”

  程之語笑著看著唐初墨，“好！你們在外麵等我凱旋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