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說過麽？”

  說漏不要緊，咋還被聽清楚反過來質問。

  編謊話騙謝京江的意義不大，難道說實話？

  “你北上的原因，跟開春有關，

  軍中沒有來自漠城的糧草，所以你才來的青州；追在西戎後邊，讓西戎前後受敵，明擺著無意雲瑤土地。

  至於左巍，你巴不得他早點死。也不會是幫他來的。

  那麽，你隻能是自己想做什麽，而關鍵點在‘開春’。

  為師接著說，還是你告訴為師？”

  謝京江眼神鋒利如刀，已經想清楚原委，還要田曼自己說。

  田曼吹了兩聲口哨，看實在蒙混不過去，也就說了，

  “我想去西北以西，聽說哪兒有仙境，我去洗滌一下我肮髒的內心，還有滿手的鮮血。

  師傅因該不會阻止我才是？”

  半響，沒聽到謝京江的聲音，田曼心虛地看向他。

  謝京江的眼神，宛如看著一個智障。

  “師傅，你注意你的態度，我大小也是個領主。”

  “你倒是做點像領主的事情來呀，跑天邊去送死，算什麽？

  你說的地方，西戎人都去不了，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做你的領主去。”

  田曼“切~”了一聲，

  “師傅，你這麽說話真像我娘。”

  “嘴不要可以封上。”

  “正因為可能回不來，我才把後事都準備了嘛。”田曼單手捧著臉，一手伸出擋住謝京江的怒氣，

  “漠城那塊地方，什麽都有，鄧公和李喜誰當王我都無所謂。

  我身份賦予我對百姓的責任，我已經完成了。

  接下來，放起義軍南下，我去我要去的地方。

  這一切都挺好。”

  “怪不得你身邊，不留一個常人。”

  謝京江看的分明。

  換做別的頭目如此掏心，怕是離死不遠。換做田曼的話，此徒武功甚是辣雞。

  田曼氣抖冷，

  “師傅，我這有副墨鏡，非常襯你尊貴的氣質，你現在就戴上吧。”

  別特麽看老娘了，眼神真特麽氣人。

  她將墨鏡給謝京江，看他磨蹭，幾步過去，彎腰親自給他強行戴上。

  這才舒服了，直起身叉腰，欣賞一下自己的傑作。

  墨鏡沒封印住謝京江的顏值，令他多了幾分騷包的既視感。

  呃。。。

  算你漂亮。

  田曼坐回原位，

  “知道我的想法的人，比知道我性別的人還多，大家不說而已。”

  謝京江表示懷疑，

  “我不知你話裏幾分真假，但是，我知道你的目標是錯的。”

  “你說的不錯，但我的選擇，是我力所能及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田曼前傾著身子，搓手烤火，

  “西戎王、雲瑤皇帝，我是他們中哪一個人，看我自己都是一個障礙。

  如果我能捉到我漠城領主，一定砍他頭首做旗；

  剝皮做靶子，射中多的人重賞；

  摘胃添草當球，辦球賽，踢得好的人重賞；

  骨肉剁成泥，讓他的跟隨著吃下，不吃者與領主同罪。

  我看誰還敢觸犯我天子的威嚴，踐踏我的法令，擾亂我的民心，私自立法，調動軍隊，背離我的道義。

  膽敢裂土自立者，同漠城領主之下場。”

  說著，她還笑的跟大仇得報一樣。

  謝京江說不上她精神還正常不。

  田曼笑了一陣，笑容就下去了，一臉無奈，

  “我有我滴德，天有天的道。順其自然吧，我做我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

  “你的覺悟意外的高。是你自己的感悟？”

  也許是，但這基礎不牢，天悟了也不得其道。

  謝京江的擔憂瞬間就成了現實。

  田曼目露凶光，

  “師傅也要有覺悟才是，我對自己這麽殘忍，你管不住你的嘴，我不會放過你的。”

  果然。。。

  但是，資質還可以，好好打個基礎，也不是不能在道上出一番成就。

  此子卻不能先與道門結緣，遁入空門，為時尚早。

  謝京江的嫌棄，墨鏡都蓋不住。

  “領主，我會管住我的嘴的。”田振蹲在帳外不敢進來。

  “你進來。”田曼微笑道，等田振進來落座了，

  “你聽到多少？”

  田振抓了下臉，聲音很小，

  “不多。也就，全部。”

  “乖弟弟，你想不想去看看仙境？”

  “田振，你還有事情就先去忙。”田振應了一聲，麻溜地溜了。

  田曼心裏的決定，不想那麽多人知道，如今都第幾個了呀！

  這可不比她女子的身份，仇家那麽多，路上堵她怎麽辦？

  要命。

  被人知道，預知前方危險巨大，再去送死就是真的蠢。

  謝京江摘下墨鏡，明眼看著田曼，

  田曼拿著一根枯樹枝，靠近篝火引燃，看著火苗往上竄，

  “師傅，你說我是否該回去？

  我不想當一輩子枯燥麻木的皇帝，不想被百姓綁定，我還那麽年輕。

  我以後是打算回去的，我不要留在這麽個破地方。

  我們那邊的殺人要償命的，這裏算什麽，人死了沒人管，殺人比吃飯還經常，我都在想，我是不是下地獄來了。

  你說我去西戎腹地的行為是個傻逼，我是去找白影閣，他們說不定有讓我回去的辦法。

  就算沒有，他們惦記我的性命，我不覆滅他們，活的也不安心啊。

  知陽道長都怕這個組織，沒人能罩得住我。

  師傅不讓我去，有替代品麽？”

  火蛇繞到了手指前，田曼將帶火的枯枝丟進火裏，枯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殆盡。

  謝京江歪了一下腦袋：沒想到喚她過來，竟然給她造成這麽大的困擾。

  難得的說了實話，他也不能放著她不管。

  可要怎麽管，還得從長計議。

  “你說你想走，難道沒有遇見一個讓你留戀的人麽？

  比如田蓉、田振，你讓他們都跟你姓，總不會是一時興起。”

  謝京江從瓦罐裏到處熱水，冷在一邊。

  “我開始確實想要定居，有個家也不錯，但是活的越久我越清楚，我不配。

  我這種人，生下來就是要稱王稱霸的，自帶與眾不同的逼格。”

  田曼笑嘻嘻地道，沒心沒肺的。

  “。。。”

  謝京江無法與她溝通，怎麽會對田曼這種人心懷愧疚，真是的。

  “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