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章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1-01-02 23:20      字數:2281
  “有什麽事要關上門說?”

  朱漆樓簷下,田振氣鼓鼓的盤膝坐下,解開藍布梨花的荷包,裏麵滿滿的金瓜子。

  他的目光在金子上沒留下多久,看著荷包出神。

  深藍底子,梨花開的熱烈,記憶裏什麽東西被碰觸到。

  眉一皺,田振搖搖頭再不想。

  記起來什麽,可能就無法留在姐身邊了吧。

  石板路平平一線,寒風撫過。

  暗處監視田振的人,脖子一緊,就失去了意識。

  青瓦上,殘陽間,一個飄逸的身影掠過。

  田振張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再看那個位置,空無一人。

  他回頭看了一個門口,肚子裏一團氣,轉身跑去查看。

  屋子裏,其實就是一個辦公的地方,古色古香。能裝下兩百人的空間,此時就田曼和張雅山二人。

  “我就直接問了,你會蠱術麽?”

  張雅山倒了一杯茶給田曼,

  “邊境多巫,婦孺多少都懂點蠱術,你說我會不會?”

  “你爹張天師他那種,有沒有全部交給你?我這邊需要一位不弱於他的蠱師。”

  這回說的夠明白了吧。

  張雅山沉默了。怎麽說的他爹很強的樣子,難道那老頭不是臨了退休才搗鼓那些玩意的?

  那他現在在哪裏?

  都在幹什麽?

  有沒有生命危險?

  田曼看他握著茶杯,也不知道燙,並沒出言打擾。

  蠱師這麽瀕危的職業,張雅山會的話也不會說,除非利益夠讓他冒險。

  他這種前程似錦的讀書人,能有什麽讓他以身犯險?他爹張天師麽?

  半響,張雅山才覺得燙手,將杯子放到桌上,

  “你招蠱師作甚?打算給左帥下蠱?”

  “我打算弄死我自己行了吧,你會不會,一句話。”田曼抱著手臂,她是有選擇地。

  小崽子不會,她就去找老家夥。

  “方才馮天佑拜托你找他妹妹?”張雅山一點都不急,說話很溫和。

  “沒錯。尋人暗殺、催收要債、武裝退敵,隻要錢到位,沒有我們辦不妥地事。

  有什麽可以為你效勞的?”

  說順口了,真是越發像個幹飯人了。

  “你知道我爹是張天師,他現在下落不明,我想你們找到他帶回給我。需要多少錢?”

  “價值萬金。”

  田曼一笑,看著張雅山不滿這個價格,解釋道,

  “蠱師稀少,身價很高,我們領主需要這樣的人才,找到了會留在漠城,所以沒法帶給你。

  與領主交易他不想放手的人,自然會非常昂貴,希望你能理解。

  當然,你要也有這種本事,漠城歡迎你加入,到時自會見到你的父親。”

  田曼不太信張雅山會,細皮嫩肉、斯斯文文的一個半大小子,思想品德不過關,也考不上官位呀。

  來問了個寂寞。

  “我知道你的回答了,時候不早了,告辭不送。”

  田曼起身抱拳,張雅山也站了起來。

  “你知道張天師現在何處麽?我可以付錢買消息。”

  “一兩銀子。”

  銀子到手,掂量了一下,田曼道,“在滄瀾城李家,上次見麵時,他是李家少族長李喜的座上賓。”

  說完轉身離開。

  張雅山一聽是李家,腦子裏‘嗡’的長鳴。

  大族不會養保家蠱師,大多都是騙去殺掉。而田曼被算計過性命,不會去救張天師。

  那麽,他這個兒子不過去,親爹的最後一麵都見不著。

  這官做的還有什麽意思。

  “等一下,”張雅山叫住田曼,

  “我告訴你,你可要保密。”

  田曼眉梢一挑起,“那是。”難道有意外收獲,嘿嘿。

  “我會蠱術。”

  “民用的就算了,我要的不是陽間的玩意。”

  “引魂笛。”

  “吹來我聽聽。”田曼將信將疑,張雅山隨身就帶了笛子。

  她冒險聽聽,問題不大。

  張雅山抓衣襟將笛子蓋住,

  “你如何能認得,我到漠城親自見領主。”

  “張雅山,你可是劍門關守丞,通敵麽?嗯~”田曼說的很誇張,但心裏早以樂開了花。

  說到底,還是她那邊好。

  “劍門關守不住。

  西戎大軍就在外麵,沒東西可以消耗,他們會瘋狂攻城。左帥已經下令,將戰場定在青州境內,

  我近期將辭呈上報,劍門關破防之後,我要去找我爹。”

  “呆在領主身邊會容易找,這個給你。”

  田曼拿出銀鈴手串,遞給張雅山,“這東西能讓你見到領主。”

  張雅山接過鈴鐺。

  一個高大的身影就闖了進來,酒臭熏人。

  “張雅山,你小子在這兒呢。嗝,走,陪嶽父喝酒去。”

  鄧公腳步虛浮地往張雅山麵前走,張雅山嚇的臉色慘白。

  他現在隻想離這個人,越遠越好!

  “沒事,我就先走了。”田曼對張雅山笑了下,繞過鄧公往門口走。

  這個便宜父親,她就不想見。

  鄧公醉眼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

  張雅山一看情況不妙,田曼走了他,他小命不保,“我還有點事,順路送送你。”

  田曼加快了腳步。

  門口,本來田振守著的,那小子。。。

  出門一看,地上沒有屍體,樹上也沒有,房簷上也沒有。人還活著,田曼忽然很生氣。

  “你去哪裏?我送你。”

  張雅山看向大門口,有心虛地去注意鄧公出來了沒。

  “我出城,”田曼瞥了他一眼,眼睛一亮,

  “你送我到城門口吧,給我吟一首送別詩,讓我也欣賞欣賞大才子的風雅。”

  “啊?”這要求也太過分了,他們很熟麽?

  好像也蠻熟的,青梅竹馬,還娃娃親,雖然吹了,鬧得不愉快。

  孽緣啊。

  田曼催他快點走,甚至直接上手,繞到他後邊推著他往前走。

  文人的身子骨就是嬌柔,一下就能推動,哪像左巍那種一身橫練的筋骨,任你如何都跟推一堵牆似的。

  “成何體統。

  我自己會走。

  停下啊!”

  張雅山開始還想嗬斥,可是跑的速度太快,眼看就要撞大門上了,他不得不叫停。

  大門的門檻很高,他來不及調整步伐,腳下一絆,腦子裏一片空白。

  田曼手滑了,麵前一空,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