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一章
作者:
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1-01-02 23:20 字數:11364
箭矢雖斷開,餘力不減。
田曼順著感覺一抓,抓住了箭身。
拇指涼颼颼的,還有點疼,因該是破皮了。
左巍轉了一個身,將田曼放下,護在身後。爆嗬一聲,叫來了護衛們。
清一色的玄甲兵,每五個人,拿一個火把,院子亮如白晝。
方才箭矢射來的方向,已被翻過數遍,刺客身手了得,在重重防衛的府邸,刺殺左巍後,毫不費力地逃跑了。
“你沒事吧,我看看。”
左巍安排完,回身抓過田曼的手。
這會兒功夫,田曼已將傷口處理完畢,包紮的很好。
“我沒事,你小心點你自己。”
田曼裝作輕鬆的笑道,看向門口,想走吧,總覺得有點事情沒辦完。
回頭吧,要說什麽來著?
多留了一秒。左巍就看著她的手,頗有深意地一問,“你還在練槍?”
亮晶晶地眸子,很好看。
田曼立馬想起了好幾件事情,跟左巍有關地,
“嗯。你哥教我的,他現在漠城,職位還不小。他說想要見你,不過要在他斬了右賢王人頭,還了領主人情之後。”
一口氣說完,田曼停下看左巍的態度。
雲瑤武將官位,按照長幼序很嚴重,老皇帝想要改革不假,但怎能敵國慣性的力量。
更何況是大多數人都有的想法。
左安之帶著那麽大份戰功回來,左巍的除非斬了左賢王,或者西戎王,不然,說話的人就多了。
田曼之所以說的那麽幹脆,完全本著搞事的心態。
左巍看起來沒有變化,手掌覆在田曼的手上,溫暖又冰冷。
“你練槍做什麽呀,好好的手,傷成這樣,我會心疼的。”左巍的聲音,溫柔又慵懶,聽了能讓耳朵懷孕。
田曼非常喜歡這樣的聲音,但是她就聽進去前半句,就自動合成了回答,
眨了下眼,理所應當的道,
“我高興呀。”
一點都不可愛。
左巍一愣,接著笑著揉了揉田曼的頭,
“你高興我就高興。今後我會保護你的,你不用再擔心安危,槍就別練了。京城安全,我送你去。戰場不適合女孩子。”
田曼真特別感動,握住了他一隻手,
“這話你怎麽不早說。
但我還是非常感謝你,隻不過我不需要這個機會了。”以前非常想去京城呀,出家都可以,隻要能去。
為什麽改變了呢?
戰爭起來,沒有那個地方是安全的。
她真特別怕成為受害者,當軍閥也是性格使然,
從來也不怨恨一路走來的經曆,因為走下去,總能見到花開。
左巍看著她眼裏的光,心裏謀跟弦被觸動了,反握住田曼的手,
“聽我的。”
他是三軍統帥,手下近百萬大軍,他說的就是對的。
然而田曼並不想聽他的,她現在可以小姑娘一樣無憂無慮麵對他。
但她另一個身份,是漠城領主。
手下雖沒那麽多軍人,但算上百姓在內,她要對治下過百萬軍民負責。
所以,怎能聽一個敵軍將領的命令,就算做為一個想護著她的男人,他這話也適用在任何女人身上。
她自己也經常說這種話。
聽了開心就行,別當真。
田曼笑了,突然想要惡作劇,
“你是單獨送我回去,還是帶上謝沁一起?”
方才的問題,也不隻是對謝沁的,還有這個‘腳踩兩隻船’的左巍。
不放過姐,姐讓你們哭死在原地,悔不當初。
左巍動了下唇,猶豫了,目光審視地看著田曼的臉,像是再找有什麽陷阱等著他。
田曼也不催,這個樣子已經很好玩了,三軍元帥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有意思。
“自然單獨送你。”
說話像沒說完。
“必要的話帶上謝沁一起,路上很危險,在一起便於保護,也好有個伴?”
他沒說完的,田曼補全。
左巍的被看破了,露出一絲苦笑,
“這些話,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我對謝沁真沒有什麽,家族需要我與她是夫妻,僅此而已。
我現在是單身,也沒打算答應讓她回來。
等我打完這場戰爭,我就娶你。”
有了榮譽和穩固的地位,就能好好陪伴你了。必要的話,搬出原來的家。
田曼完全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但她一點都不想嫁給左巍,不止左巍,任何人都不。
要不是怕左巍氣壞了打人,給她造成心裏創傷,她早踹死這種自大的追求者了。
心裏很明白,但嘴上沒法說。
但等對方醒悟,遙遙無期。
在左巍身上她找不到安全感,反倒是在被侵略主權一樣,想要反擊。
抓了下頭發,田曼看向了別處,一下下後又轉了回來,直視線左巍的眼睛,
“。。你努力。”
敗者食塵,用戰爭決一勝負吧。
打完這場戰爭?老娘讓你在戰場上打一輩子,打到死!
田曼炸了,但是表麵上,左巍愛聽啥她說啥,誰叫這是別人的地盤,她還想著全身而退呢。
在左巍懷裏時,她腦子更加清楚了,她還是喜歡獨孤月。
那種熟悉中帶著疏離感,又能好好合作的人,她熱熱鬧鬧做自己就好。
即便在獨孤月眼裏,她就是個傻逼,也不會對她有絲毫影響。
更深的,因為不想獨占、不想擁有。
不愛?
賢者模式沒有多久,謝沁就風風火火地跑來了,侍衛知道她的身份,半推半就的就放她進來了。
不巧看見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謝京江眼疾手快地扶住謝沁。
隨後跟來的田振,手握著的刀還在滴血,就往左巍走,被侍衛攔下了。趕來看名人的休狂躲得遠遠的,在門口外就一個小點。
田曼看著謝沁,謝沁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謝沁纏著左巍,左巍纏著她,她要不要完成一個內部消化的閉環:纏著謝沁,踢左巍出局?
然後讓樊壽左巍的盤,完美。
田曼嘴角不自覺,向上勾起一個弧度。
謝沁看在眼裏,氣的眼睛都充血了,咬牙大叫,
“田曼,我才警告過你!”
田曼如果是隻貓,現在當是眯眼、飛機耳。
看著謝沁又哭,田曼覺得是斷的不夠徹底才會這樣。
不能放任謝沁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主要還是折磨她很有意思。
敢打老娘,必須從腦子到心髒,裏裏外外給你整個刮痧。
排毒養顏,區別於一般的腦子放水回智商,姐的服務是讓你得到靈魂的升華。
除了存活率偏低,其它都是五星級的。
感謝姐吧。
田曼仍舊保持微笑,抱著左巍的腰,幾乎貼在他身上,挑釁道,
“然後呢?”
謝沁沒有回答,捂住心口就要昏厥,謝京江心疼死了,
“沁兒,我送你回去。”說著要打橫將謝沁抱起,謝沁不知哪來的力氣,搖搖晃晃的就站定了身子。
“田曼,你逼我的!”
“誰逼你了?你自己不放過你自己還怨我。”田曼笑容一緩。
真要被揭露了身份,左巍會不會殺她?
親手殺死漠城領主,功勞不小於西戎左右賢王。
她沒有將獨孤月的首級給左巍,還對獨孤月委以重任,明擺著拒絕了雲瑤的招降。
還有夏林郡王通緝張天師,她收留不說,還親自帶人去嫖。
左巍是個專注事業的人,女人對他來說要多少有多少,有錢有地位自然會吸引真愛。
她的首級,真蠻有吸引力的。
她自己都心動。但是換做可以得到左巍的首級穩固地位,她不會做。
都決定是兄弟了,一場生命的時間,還他當初的照顧和縱容。
雖然抱著一點都不暖,衣服還割臉,剪不斷、理還亂的破事一個接一個。。。
謝沁好久都沒緩過來,她莫名的不想拆穿田曼的身份,可是,太氣人了。
她身為將府千金,因該要站在國家的立場考慮,田曼是叛軍!
但是她現在沒有證據,手上這本筆記,除了她和田曼沒人能看得懂。
“田曼,你來劍門關是為了什麽?
你是漠城叛軍那邊的人,來劍門關意欲何為?!”
左巍不說話,豎起了耳朵。
“我來自然是帶著任務的,但跟你沒關係,我與左巍說就夠了。
夜深了,你沒事請回。”
“他是我相公,你這樣算怎麽一回事,下賤!”
謝沁都要氣瘋了,田曼看火候不錯,張嘴正要再來一把火。
左巍先說話了,
“謝沁,我從來都沒想過娶你,我對你就跟對親妹妹一樣,你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
你寫的休書還在我這放著,你今次離開,我當你沒回過頭。”
“巍郎,你真如此狠心?”
“方才在晚風院裏,你說的話,我聽到了。你就是想要一個保護你的人,不一定是我。”
謝沁臉色瞬間慘白,話也說不出,就那麽看著左巍。
真情肆意生長了幾分,可扛不住無心人這般對待。
夫妻私人鬧幾次,她還能當個調劑,可如今這院子裏到處都是人。
她可以不要臉,但是她還頂著謝家顏麵和驕傲。
“好,你我斷了。”她的聲音以疲憊不堪,抬手指向田曼,
“但是你不能碰她。除去她為何來此不談,她是個道士,要守三年的身子。
現在這才哪到哪,是吧。
巍郎。”
謝沁叫的想哭,可是眼睛以流不出淚水,吸了下鼻子,呼吸都是生疼的。
“我知道了。”左巍非常惋惜。
還以為能蒙混過關,被謝沁說出來,長著張嘴的都敢用道義對他說教。
“還有,竟敢讓本小姐吃剩菜,田曼,你還欠本小姐一頓飯,趁早還了!
本小姐乏了,明早要吃蓮子粥。”
謝沁腦袋一揚,高傲地轉身離開。
她是謝府嫡女,也是本家唯一的女孩,自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生來就應該是驕傲的。
隻因為多看了左巍一眼,就決定下嫁,在愛情裏卑微到了塵埃裏。
現在她休的左巍,回頭後也不比未嫁時遜色。
她未輸,走的自然腰身挺拔。
田曼真誠心為她鼓掌,沒浪費她如此犧牲呀。
大小姐賽高。
“你怎麽看起來還挺開心?”左巍聽謝沁的話覺著刺耳,擔心田曼往心裏去,正想安慰幾句,卻看田曼笑的很開森。
他有點不開森。
說開了,戰爭的勝負他得一肩抗,為了以後溫馨的小家。
而他想要一輩子在一起的女人,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他心裏門清。
田曼感慨道,
“我挺希望你接著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貪心到後來,一無所有。”
“這麽說,我還讓你失望了。”左巍臉色越漸不好。
“呃。。你有沒有興趣參加一筆生意?”
“什麽生意?”
實話實說不太好聽,誆騙敵軍首領當戰爭販子,左巍這種級別的能答應?
可是她不想打仗,戰爭早完早好。
而左巍這種地位的人,國家沒有外患,會因功高震主被皇帝安排去陰間。
他死了沒關係,一家老小。。關鍵還是宿體的孩子,在她占著這具身體的時候,有事她會過意不去。
“你先回答,我說是為了你好,你信麽?”
“信。”左巍點頭。
願意相信,其實不信。
田曼不信他信,願意相信他信。
信任,真就特別重要。
“漠城份額,你買百分之二十。”又要給左巍送錢,她是不是欠他很多錢,特意過來還的呀。
氣抖冷。
左巍看她一臉肉疼的表情,就知道那肯定是很多錢,裝不出來。
“買了我就通敵了,被查出來是要禍及家人的。
還好你的錢都在我這兒,你想法太危險了。”
田曼想起她被咪的錢,心更疼了,
“漠城傭兵團是夏林郡王認證的,有官方背書,你難道說郡王通敵麽?”
“他被騙了。”
無言以對,確實如此。
西征軍的物資至少能再撐兩個月,她卻是不能等的。
還好準備了‘刀’。
“你打算讓漠城傭兵團與西戎交好麽?
西戎貪得無厭,不會因為得了一位公主停止腳步,西戎王有點腦子,都會對劍門關之後的青州垂涎。
而攻破劍門關很簡單,鄧公會開門。”
左巍覺到了危險,“漠城領主的所做作為是一位英雄,他會給鄧公當兒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都承認她是英雄,為了手下士兵不白白損傷,她未必不會如此。
畢竟,如赤龍複國成功,對漠城傭兵團好處非常大。
如今赤龍軍占守軍六成,為漠城開門綽綽有餘。
而城門一破,你就危險了。大軍還沒到,這兩天正是危險的時候。”
田曼麵上的笑,完全的勝券在握。
左巍知道危險從那裏來的了,就是麵前這個他得低頭看的田曼。
“你是來當說客的麽?”
知道那麽多,為啥不幫他把漠城傭兵團剿滅?
胳膊肘向外拐。
田曼聽他轉移話題,道,
“實時就是這樣,道理也是這麽個道理。你不聯合漠城,西戎自會下單,
派遣去西戎的業務員是獨孤月,這個人你很熟悉吧。
他不認,可能加入漠城麽?
我告訴個內部消息,領主就放這麽點份額。
獨孤月想要,但他入城時日太淺、內部認可度不夠,所以他才會犯險去遊說西戎王。
我背後沒有代表的勢力,知道也沒資格買。
你就不一樣了,雲瑤軍你說了算,完全夠資格,實力一流。
那點風險,對你來說不是個事。
你完全可以先答應下來,再決定處置,為國為民的決定,皇帝腦子抽了才會對你問罪。
。。。
喂,我說這麽多,前景後路都安排好了,你到底要不要?”
田曼完全看左巍的臉色決定說多少,話術都用盡了,還一張死人臉。
這就太過分了,又不是麵癱。
“要。就沒想到你會這麽周全。”左巍笑的跟吃了蜜似的,心裏特別感動。
原來她說的為他好,是真的。
終於談成重要單子的田曼,鬆了一口氣,她送錢就沒這麽累過。
給別人,哪個不是上趕著要?
也是她自己掌控著權限,不然臨時起意了,談成了也多半告吹。
換別人當領主,份額都是要留著傳家的,藏都來不及,那會往外送。
“妥了,這就去起草一份契約。
官印什麽的,你有多少蓋多少。”
其實,隻要確保這件事,是左巍親自做的就成。
田曼伸手就將左巍往書房推,夜長夢多,不,時間趕。
左巍那能讓她推,轉身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幸苦你了。”
什麽曖-昧的話,她很容易想歪欸。
“不幸苦,常規操作而已。”抱著走,不如比賽誰先到來的快。
但是盛情難卻,她就勉為其難歇一會兒。
為燒腦的契約條款蓄點精神。
又一次抱住左巍的脖子,用趴在桌子上午睡的姿勢,歪在他頸窩。
看起來溫情動人,十分依戀的樣子。
實則為了舒服一點,公主抱很傷腰,扭得跟麻花似的。
“你累了就先休息吧。”左巍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他要的就是這個。
“忙過這兩天,安全了再休息。”
田曼清醒一瞬,轉過頭棲在左巍肩膀。
左巍有點後悔抱她了,她舒服了,他白遭罪。
三年啊,從來沒覺得時間能——這麽長。
以前做的混賬決定,讓她入道門,報應啊。
契約談的比較順利,但各種條件也談到了次日,傍晚。
田曼感慨時光飛逝的速度,望著西北方,那個惆悵。
“左巍。”
“嗯?”
“沒事,條款再看一下,沒問題就加印了。”田曼臉上職業地微笑。
左巍接著低頭看契約。
如果能讓左巍幫忙,一起打西戎,那是很快的。
但他忠心雲瑤,保不齊打退了西戎,回頭把漠城給滅了。三足鼎立才能勉強維持生存的樣子。
到底還是雲瑤本土作戰,國力最強。
漠城才起來沒幾個月的萌新,
還觸了雲瑤逆鱗,幫赤龍複國。
說,是不能說的。
“印章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左巍看了沒問題,但更加保險一點,不能先蓋印。田曼他可以不懷疑,但多個心眼沒什麽問題。
要是被歹人得到契約,上邊隻有他的印,契約就成了製約他的把柄。
“噢,沒那麽麻煩,就在這訂好就行。”
田曼從荷包裏拿出一塊點心大的印,成色上好的玉,“印泥借我一點。”
“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左巍忽然感覺頭上有點綠,好大克製才控製住暴躁的情緒。
“城裏有漠城的人,我今天申請下來的呀,你可是尊貴的客人,怎能怠慢。”
在外頭溜達,讓青鬼拿來的。
話說,還沒說他收繳她的東西,他質問個毛線。
左巍知道失態了,移開目光掩飾過去,
“繼續。”
莫名其妙的人,田曼意識到對她來說,很不好的感情方向,深感壓力。
這左巍不會想控製她吧?
朱砂印泥的紅,也有些刺眼。
契約達成。
“合作愉快。”田曼莞爾一笑,將她那份契約收起來。
漠城的壽命,續上了一些時間,她也不知道多久,完全在於左巍能在元帥的位置坐多久。
平衡也很微妙。
“這樣我就有漠城的管理資格了對吧?”左巍看起來,臉色隻能用舒緩來形容。
“可以這麽說,但我建議你不要直接管。需要指派其他人,我回去給你申請麵具。
但要先說明,隻能一個人,因為主要說話的還是領主。”
左巍對此沒有興趣,
“我能決定人事任免麽?”
“低級的可以,中層五個以上要開會決定,高級的看領主的意思。”什麽毛病,他像挖他哥回來麽?都說了他哥辦完事會自己來。
左巍麵無表情地問,“你是那個級別的?”
“我是特級,去留看我的心意。”
好家夥,還惦記著把她送走呢。她一走,契約不說直接作廢,也半殘了好不。
“什麽叫特級,有什麽用,主要幹什麽?”
“你。。”你又不是我媽,問這麽多閑得慌麽?
對方是高級客戶,她犯不著因為多問了兩句生氣,
“我隻能告訴你,這個級別隻聽領主的指派。”
“領主放權的條件是?”
“暫時不會考慮。”她沒想那麽遠,保證在任期內漠城好好運轉就行。
赤龍軍成功弄出個新國家,升級成有國家背景的傭兵團,或者直接收編錦衣衛也可以。
到那個時候,她希望她自己已經回家了。
謝沁奇怪的感情結解開之後,她看左巍有虐戀的傾向。。對宿體願主的眷戀麽,她走還不行麽。
本來身體也不是她的。。繞不開的三角戀呀。
悲催。
任何能自主決定的條件都不具備,漠城真是個麻煩的組織。
“那你願意自己離開麽?外邊太危險,我希望你在安全的地方。”
“真話就是不願意,但你想聽假話,我可以哄著你。”
田曼說的直白,點都不想費腦子與左巍相處。
左巍看了一眼她的腿,“你知道要珍惜自己的對吧?”
“呃。。知道。”
膝蓋忽然像中了一箭似的,這家夥果然有占有欲。
鬱悶,這算個什麽事兒啊。
左巍舒心了一點,但還是很介意她的猶豫。
“沒事我就先走了。”田曼笑道,忽然欺身單手撐桌,看著左巍的眼睛,
“你前妻是不要了對吧,沒想過要哄回去對吧?
各方麵施壓要你們在一起,你也撐得住對吧?”
“對。”
左巍回答的好不猶豫,真想田曼也學學他的態度,這才是做出承諾,以及讓對方心安的樣子!
田曼‘噢~’了一聲,直起身,
“你不要我就撿回去了,回見。”
左巍氣的頭疼,若非確實是他決定的結果,他真要懷疑是否被人設計騙離。
“等一下。
你任務完成,打算回去了麽?”那下次見麵的時間。。要他害相思病麽,沒心肝的女人!
田曼想了一下,
“得回去複命,不過我現在要去找張雅山了解點事情。
就此別過。”
麵對‘選擇靈魂還是**’這麽高深的問題,選擇的人又不是她。
虐戀,不奉陪。
老想到被咪的家產,左巍這樣臉是金子做的麽?她的心好疼呀。
左巍看她亦不喜歡:去見男的,點都不在乎他的看法。還不能阻止,阻止殺風度。
為啥告訴他?
不告訴他還可以說散步,一起去看看。
田曼沒聽到確切的恢複,看左巍在發愣,腳底抹油式走人。
官署,暫代守丞的張雅山,不知道在沒在生她的氣呢。
還好左巍把這事忘記了,不然得罰的多重呀。
左巍壓根沒忘,綜合考量後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沿著走過兩邊熟悉的路,田曼跑進了仙雲樓,在廚房門口僵住了腳。
田振聽著腳步聲不是休狂,麵色陰鬱可怖地緩緩回頭,一雙藍眼睛宛如殺氣之海的泉眼。
“姐,你怎麽會來這裏?餓了我給你做菜,等一下哈。”
秒變乖小孩,將磨好的刀藏到輕易看不見的角落,伸手去拿圍裙。
灶台上的鍋裏,還溫著湯,田振就先給田曼盛了一碗,
“先墊墊肚子,菜一會兒就好。”
田曼接過碗,嚐了一口魚湯,鮮甜適中。田振是放養的也學這麽快,她沒看錯人。
不是廚師的刺客不是好弟弟。
“我打包帶走。就是不知道張雅山愛吃什麽菜。”
田曼扯了一張椅子,用手臂撥開長桌上的雜物,露出一角,把碗放下。抽了一雙筷子,坐那裏吃。
她知道張雅山挺愛磕瓜子,但總不能帶幾包瓜子過去吧。
不氣也得氣瘋,還給她說個屁。
田振聽說是給別人的,就不想做菜了。但他不做,田曼肯定自己上手,那還是他做吧。
熱鍋下油的‘茲’的一聲,非常有人間煙火的感覺。
田曼聽著心悅,就此成就了一身廚藝。
除了不愛教徒弟,難以達成‘桃李滿天下’的終極目標外,沒啥好遺憾的。
吃了兩大碗,田振的菜也準備好了。
紅漆的外賣食盒,裏邊放著同樣有點紅的菜肴。
“振兒,張雅山喜歡吃辣?”
田振陽光地笑著點頭,“嗯,他就喜歡這個。”
田曼表示懷疑,但時間不等人,就先這樣吧,帶幾包瓜子過去,萬一他生氣還可以賣賣慘。
問題不大。
“這東西重,我來拿。”田振表示他想去。
“噢,走起。”
重要的是忘記預約,張雅山怎麽也是個守丞,加上單身漢行蹤不定的可能,很容易找不到人。
但在路過宜春院的門口,她知道多想了。
張雅山一臉生無可戀,脖子被鄧公卡在臂彎裏往裏拖。
他覺得即將英年早逝,絕望地淚水,也隻敢在心裏流淌。
被田曼坑至少地位顯赫,被鄧公視為知己,他身子吃不消啊。
田曼站在街對麵,抓了一把瓜子在磕:
還好當初英明,沒有答應婚事,不然這‘翁婿’天天擱這不著家,她是綠油油還帶夜光。
“姐,他們忙著呢,要不明天再找?”田振別開了臉,堅決跟這些‘同好’劃清界限。
他才沒有想進去呢。
田曼兩邊看了一下,想起一點往事,
“呃,你要不去陪鄧館長喝,我問張雅山點事情,一會兒就行。”
“我不要。我跟他們不一樣。”
意外的拒絕。
田曼抬頭看了下天色,她想要今晚出城來著。
“東西給我,我去。”田曼伸手要食盒。
“姐,你這樣怎麽進去。還是我去吧,你找個地方等我。”
田振送外賣去了宜春院,立刻就被花兒們淹沒了身影。
弟弟很受歡迎呀。
田曼很滿意。
不管有沒有記憶,花叢老手的氣質是掩蓋不住的,至少她這個同類,還是看的出來。
沿街兩邊店鋪很豐富,人高的蒸籠頂裹著白煙,她想買點吃,但是打了個飽嗝。
“田道長,幸會,我還以為你半道上出事,來不了了呢。”
馮天佑話裏帶刺,但沒什麽惡意的樣子。
田曼拿出瓜子袋,“吃點?”
還問馮天佑身邊跟著的一幫小弟,乖的不得了。
震驚:一幫大漢當街圍著一個小姑娘,竟是為了討要這種東西——瓜子。
想找麻煩的心都沒了,何況馮天佑也不是來找麻煩的,
“我們不吃這種東西。”
“收著吧,別客氣,你接著說。”
說話間,它已經將一袋瓜子塞給了一個小弟。
算了,又不是還不起。
一排大漢當街磕瓜子,田曼在店裏聽馮天佑說話。
“我跟你說關於田振的事情,你得重視一下。”馮天佑招呼了一個人說拿什麽,小弟就跑出了店。
拿家書?
田曼不甚開心,“說唄。”
上次說鄧豪的叛軍死有餘辜,被自己修理一頓,還跑回去查底子。麻煩的男人。
馮天佑感覺是被嫌棄了,看起來也確實被嫌棄了,
“喂,你當我願意給你說啊。你在外頭亂撿人,知不知道撿回來的是什麽人?”
“大族出身的不好撿到呀。”田曼還倍有理。
“我不跟你扯皮。田振他是白影閣的人,留著會招來其它的刺客,刺殺左帥的說不定就是他的同夥。”
田曼點點頭,“這關你什麽事情?
他是我弟,我認識你,這點理由還能把你怎麽招不成?”
“謝京江拜托我來告訴你的。”
“這個理由可以。你們果然是同夥麽,有沒有興趣與漠城傭兵團合作,待遇從優。”田曼推銷起漠城業務,馮天佑臉一黑。
“你沒有證據不要亂說。”馮天佑越描越黑,已經在後悔親自來說這件事。
沒調查清楚就說鄧豪的叛軍,還為此殺過田曼一次。她跟左帥那麽親密,進讒言給他家族穿小鞋怎麽辦。
本想賣個人情給她,卻是一點都不在乎田振的曾經一樣。
很容易死欸,這個蠢女人。
身處的位置也很危險,漠城的人。
“合作不成也是朋友嘛。”田曼不想跟馮家合作,她除了暗殺業務等見不得光的,沒有能提供價值的地方。
因為各種物資她也急需,甚至跟馮家是競爭關係。
“我族對青石會堂主之位很感興趣,因為這個跟朱雀堂主鄧豪鬧的很不愉快。田振就是那個時候找到馮家,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鄧豪的命,阻止他複國。”
馮天佑頓了一下,
“我族答應了,之後龍虎山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哥為什麽隻帶一點人去山上?”
田曼興趣不大,但是能問。
“正因為他帶的人少,朱雀堂的兵得以保留下來。我族也被算計了。”
“你們自己願意的。”
氣氛不好不壞,說的也不是他們親自參加的事件,兩人都有很多不明白。
當事人田振知道的比他們多,背後還是白影閣,對兩人都有威脅。
必須要為他馮家繼承人的地位考慮,遠離白影閣,不卷進什麽事件,活著就好,
“所以,你能否跟左帥說,調別的兵替下我族。
要不,你把田振介紹去漠城也行。”
“我問問他的意思,他願意跟我走,我就帶走。”田曼心情很悲涼,她已經結果了白楓、烏楓二人。
田振,如果有必要的話。
馮天佑對她的決定很奇怪,眼珠子轉了半圈,問,
“你因該要留在左帥身邊吧?”
“再見我們就是對手。”
田曼笑了一下。
馮天佑無法理解,為何放著好日子不過去以身涉險,但這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我問一下,漠城傭兵團在外頭遇到我妹,能否保證安然無恙,宋歡我族?”
“馮天晴在附近?”
“你認識她?”
孽緣呀,她才燒了她情郎不久。
“有點淵源。她在我去益州的路上救過我,我哥幫我還了此恩。她在附近的話,我會注意她的安危。”
“這樣啊,天晴她拜托你了。”馮天佑聽她這麽說,安心了很多。
田曼笑了下,
“不打緊,二十定金,找回來按完好程度收費。”
“你。。。”好像也沒什麽問題,恩情已經還了,馮天佑扭頭叫人去拿錢。
“我們這裏除了尋人,還有主業雇傭兵業務,你了解一下。”
按照人頭收費,這個才是暴利的部分。
給宗族、門派、小國家什麽的提供保護。。怎麽那麽像鄧公武館的超級加強版呀?
惡寒。
馮天佑猶疑了一下,“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族與鄧豪有仇。無法輕易合作。”
“深表遺憾。”
何止呀,馮鑫還死在她的地盤上,馮天佑能這麽心平氣和與她說話,難說她不是沾了左巍的光。
馮天佑起身告辭,田振扛著一個人正過來。
兩人目光相交,如有閃電。
到底啥也沒說,馮天佑身邊帶著一幫人,與他擦身而過。
“振兒,我還以為他能站著出來呢。”
田曼看張雅山這樣子,都要笑死了。
田振將人丟下,張雅山坐著,神情有些呆滯。他竟然出來了,天哪,難得滴自由。
田振不太開心,
“姐,長話短問,我還要將他送回去呢。”田振超鬱悶的,菜本是給張雅山吃,叫他出醜的,卻被喜歡吃辣的鄧公截胡。
他也才暫時將張雅山借出來。
張雅山一聽要將他送回去,繃直了站起來,就要奪路而逃。
怎奈無感不及,田振伸手就將他撈了回來,
“跑,打斷你的腿。”田振小聲威脅,麵上還帶著微笑。
“不敢。”
張雅山乖乖坐好,才發現對麵是田曼,“你找我什麽事?”
真意外,她竟然會主動找她,前些時候還躲著呢。
“我。。你吃了麽,沒吃我們上樓去吃?”人多眼雜,她問的又是很機密的東西。
張雅山眼睛一眯,
“你若要問什麽內部的東西,還請出示左帥的手令。”
“手令沒有。。”田曼想到包裏的契約,搖搖頭。
“裝包裏了呀,既然有正事,我們去官署處理吧。”張雅山一下起身,做出請的收拾,看起來正經的很。
田曼知道他想借事跑路,但還是覺得他這樣很帥。
“好的,走。”
“姐,鄧公還要找他呢。”田振蹬了一眼張雅山。
“要不,弟弟你去。。”田曼試探著問,這小子在她麵前裝,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什麽貨色。
田振‘哼’了一聲,
“不管他了,我也要去官署。”
借口谘詢問開酒樓的稅務,張雅山說他從來沒有交過錢,建議關門大吉。
兩個人再次鬧僵。
“別吵了。振兒,有些話我要單獨問他。”
“噢,我出去就是。”
“就在院裏點錢,不準偷聽。”
“神神秘秘幹嘛呀?”
田振特別委屈地被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