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章 葫蘆攤的攤主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1      字數:2418
  田曼大步衝到門口,拉門環帶出陣響聲,

  關於花娘的事情她很有股氣發不出來,一拳砸在了門上。

  這個時候不能慌,更不能氣,坐不住的代價太昂貴。

  “田大夫,我沒事,咋們都不會有事的,你別往心裏去。”花娘抹了臉頰上的淚水,咧開嘴做出一副開心的樣子,

  “我出身不好,如今這副殘破的樣子叫人看了更是礙眼。承蒙田大夫不棄,又是看病又是安慰。我已經很高興了。”

  “幹嘛做出安慰小孩的樣子,想哭想笑你自己怎麽痛快怎麽來啊。”

  田曼眼神冰冷,撿起紙張去案台後坐下,白紙一鋪,從懷裏拿出筆來,寫出一串中草藥名字,

  金銀花,魚腥草,白花蛇舌草,穿心蓮,薏仁,車前草。。

  列出需要的藥材,需要出手她才會寫藥量和注意事項。

  做這些時,她想到失竊的那張不完全火器圖紙,生殺一念之間,這種感覺不太妙。

  參與其中的人多的是身不由己,她進去意味著,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吃瓜。

  一筆一劃,都是重重的因果的味道。

  田曼蓋上了筆帽,手都在抖。這支筆是在李四的店裏買的,而那個人被她放棄了,如今生死不知。

  她現在怎麽能求別人不放棄她,不配啊。

  老鴇看田曼安靜的有些詭異,輕輕叫了聲,“田大夫,你怎麽了?”

  “我沒事。這副藥清熱解毒,利濕去濁,早喝早好。”田曼將藥方遞給老鴇,話頭一轉,“將我賣來的那些人,現在如何了?”

  聞言,老鴇眉頭一蹙,雙手接過藥方,“東家的關注的事情,我怎敢知道那麽多。

  下次能在院裏邊見著,就還活著,見不著,也這麽過去了。”

  她說話時一點不敢看田曼的眼睛,接了藥方就往外去,扣了三下門,門從外頭打開,看守待她出去後,鎖上了門。

  田曼看著屋子就她和花娘兩個人,十分想念方才的小姐姐們。

  她需要一點放浪形骸,來麻醉一下神經。

  花娘是個心思敏感的人,遭遇了那麽多不幸,加深了這一特質。

  田曼沒說什麽,屋子裏有些話本,她就拿來看。

  可花娘看著眼裏,心裏邊覺得她在生悶氣,放輕柔了語氣一個勁的勸,“田大夫,不要怪她,她也是在人手底下做事的。”

  遇到個脾氣的火的,一定會將老鴇方才的言行聯係苦肉計,來探田曼是否有意逃跑。

  逃跑就意味著她心虛了,心虛就有可趁之機。

  李大人捏著胡子看著藥方,橫著看、豎著看、斜著看,怎麽看都隻是一張藥方。

  叫了個懂醫的來看,回答的也是,“這就是一張藥方。”

  沒有暗語。

  被囚禁了,她沒有找任何人求助。

  是沒人能指望的上,還是這其中有什麽貓膩?

  李大人瞳孔一震,令人叫回護院。

  因處在戰區的原因,暖香院請了地方勢力參與保護。這些人拿錢看場子,平素少在暖香院內守著,頭目更是不見蹤影。

  坊間流傳著這位頭目的故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坊市為了創收,才說那位頭目在市場擺攤。

  反正沒有人見到真人。

  “東家何事找我?”掌櫃的還未現身,聲音先到,進來一看,酒糟鼻子紅得發紫。

  李大人聞到酒氣眉頭一皺:大白天就喝成這樣。

  心裏雖不滿,也不至於在人前下孫兒的麵子。李喜找的人,自有他的用意。再說,人不可貌相。

  來人四下張望沒見著李喜,目光在李大人身上打量,“你是何人?”

  “我是。。。”李大人一想這麽早暴露身份,恐惹事端,口舌溜的一批道,“李家掌事,主家之令來此查賬,順便打聽些消息。”

  攤主眯著的眼裏精光一片,“這被領主劃了新區,規矩啊,法啊,都跟以前不一樣,別處也找不到這麽好的地方。

  可是有一條一樣:亂打聽消息,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看李掌事才來很多事都不知道,就多說了兩句,勿怪,哈哈。”

  李大人光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價錢,截下荷包往前一遞。

  攤主目測這扁扁的荷包麵露不悅,再看這老頭年紀不小,一路奔波受苦受累的臉色還是這麽紅潤,如不是白發,倒是比他這個年輕人結實多了。

  想必給的是啥好東西。

  要是是能解頭疼毛病的藥就好了,最近眼睛也不甚看得清。

  方才差點將一個女人認成領主。

  攤主一點不想服老,這年頭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他怎能不闖闖。

  接過荷包,他打開一看,是一袋珍珠,品相極好。

  “李掌事這麽大年紀了,路上幸苦。有什麽想知道的問我就行了,我在這城裏人稱百事通,上到領主權貴,下至販夫走卒,沒有我不知道的消息。”

  攤主一邊大聲說話,一邊笑嗬嗬的將荷包揣進懷裏。

  “你是見過領主?”

  “豈止是見過,他在這城也隻是個毛頭小子,啥事還不是得問我。”攤主看著李大人長歎一口氣,

  “我瞧著你麵善,我跟你說的你聽聽就好,可別說出去。”

  李大人聽這話笑了下,直接拒絕,“閣下覺著不好說出口,那就別說。你我萍水相逢,點到為止。”

  “文縐縐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這個不認字的?!”

  攤主渾身都是酒氣,一點就著,口水逃也似的噴出去,“我是不認識字,沒文化,可我也是老實本分的人。

  江湖上誰人不知我一把萱花戰斧開了一個山頭,對陣西戎騎兵我何時怕過。

  守城招安我們兄弟去打西戎,他個龜孫子先獻城投降了,我能怎麽辦。那麽多跟我的兄弟都要活命。。。”

  李大人非常討厭跟醉鬼說話。

  另一方麵,酒後吐真言,問的好就省去兩人相見的麻煩。

  “你的本事這麽強,領主都要靠你,你怎麽沒得個一官半職?”李大人‘誠心誠意’的發問,攤主想起緣由就心裏憋屈。

  一吐為快的**更加強烈,借著酒勁他把委屈都說了出來。

  “領主打攻城時,你沒看到,一杆長槍定江山啊,那披風,跟著他的人就跟那從籠子裏跑出來老虎一樣,我當時就給跪了。

  跟著他指定有好日子過的,兄弟們都這麽覺得。

  可是他把那鬼麵具拿下來,我那個去,長得跟個閨女似的,就一個半大的小子。我這心當時就涼了一半。

  你說他要真跟閨女一個心性,兄弟們跟著他,不早晚都被西戎給搞的,屍骨都找不到。

  反正我受不了,他安排武將時我就沒去。

  我得了首功我怕誰,我就在坊市擺攤,等著他來請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