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四章 連城領主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1      字數:2258
  “誰還要我還錢?”

  她這一問,沒有回答。

  人互相看著,從彼此眼睛隻能看見驚恐。

  “不說話,那是要還是不要呢?”田曼慢慢走,一張張臉看。

  見她過來,人風壓稻浪一般伏下去,過了又起來。

  田曼按著腰間的佩劍,背身火紅的披風,透過著背影能看見熊熊戰火、不死的亡魂再痛苦嘶嚎。

  而這背影的主人,長這一張單純、英氣的少年的臉,板著臉也讓人生出三分親近。

  看著少年背後的人頭觀,背脊發涼的一眾話事人,頭埋的更低了。

  “要就說出來,我還能不給麽。不給你們,誰叫我領主啊。”

  人頭觀邊上,一塊紅綢子蓋著同樣高的一個塔狀物。

  田曼一把將紅綢扯下。

  人以為那又是另一座人頭觀,嚇得兩股戰戰。

  聽到身邊人倒吸涼氣,才抬頭去看。

  閃閃發光的金磚塔,一瞬間吸引了一切目光。

  恐懼在金錢麵前,顯得那麽渺小。

  “領主大人,小的沒有別的意思,小的堅決相信領主大人。”一人出列,各種保證,指天發誓。

  有一個開頭了,別的人馬屁拍的震天響,說的一個個都是為民的道德模範。

  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這裏已經天雷密布了。

  田曼淺笑不語,扯開了最後一塊綢布。

  一個巨大的箱子出現了,人聲跳崖式靜默。田曼一人的聲音響徹全場,

  “我知道各位說的都是真的,大家也不必擔心報國無門。

  我已經為各位準備好了,有錢的捐錢,有糧的捐糧,我們一起為國效力。”

  說罷,田曼揮手‘請’出了錢莊東家。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臉色蠟黃陰沉,努力做出微笑,卻是更像在哭泣。

  各話事人更是悲愴,有的已經拿出手帕抹起了眼淚。

  這個冬天,大家都瘦了。

  一天的功夫,田曼又富可敵國了。

  數錢數到手抽筋,再看金山銀山也不過如此。

  收服了幾個聽話的管事,點錢驗鈔就交給了他們。

  無有敢不從者。手裏有兵,就是這麽囂張。

  錢有了、地有了、兵精馬壯,各路賢才都在往這邊奔。

  還要等李大人先舉旗麽?

  反叛,或者複國。

  田曼隻覺得這一切太虛浮了,她遠遠駕馭不了這股力量。

  反噬幾乎成了必然。

  她想要活下來,好好活著,現在卻在刀尖上跳舞,隨時準備被顛覆。

  而身邊,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所以她選擇了善待文人,力圖把她的事業吹的光輝而偉大。

  不然她沒有任何動力放棄安樂窩,去到那個冰天雪地裏,就為了把一麵旗幟插在西戎王庭的心髒。

  告訴他們赤龍國王者歸來了。

  赤龍國之所以覆滅,一定有它的不合理之處。犧牲那麽多人,不能進步一點點,讓百姓生活的先進一點,赤龍國回來就沒有意義。

  而一旦舉旗,幾座區區城池,如何能擋得住雲瑤、西戎聯合進攻呢。

  別說西戎滅赤龍,雲瑤它真不知道。

  其中齷齪的東西,她看的太清楚了,清楚的想自戳雙眼。

  冷靜下來,她還是選擇了鍛煉身體,這樣比較健康。

  為西征打個堅實的底子。

  武術教練第無數次搖頭,毫不留情的打飛了田曼手裏的長槍。

  長槍在空中飛了四分之一秒,穩穩地定在了硬地裏。

  田曼揉著手,原地站著。

  今天也是對失敗習以為常地一天。

  淚目。

  她這關都過不去,怎麽有動力深入西戎。

  文不成、武不就,感覺當初那個小垃圾又回來了。

  “哭什麽?不是你要學的麽。”武術教練身上裹著一件黑色單衣,隨著動作的開合,衣襟最多能露出半個肚子。

  六塊腹肌,真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但是隻能看,在被虐的同時回回血。不能摸,人說了有老婆孩子了。

  駱山衝,為什麽非要師姐恨你恨的牙癢癢啊。

  不爭氣的眼淚差點從嘴角流出。

  “安師傅,你不冷麽?”田曼蹭了下嘴角,沒有濕漉漉的,節操還在。

  左安之勉強的一笑,一槍杵在了地磚上,“我自幼練功,不冷。

  領主身體底子太差,想要有所成就不能著急,至少要打三年的底子,否則聯係高深的武功隻會傷了自身。”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啊。”田曼活絡了一下筋骨,“可是我什麽都有,唯獨沒有時間。”

  “到現在想到生活在這個世界,都能哭出聲來。”低語了一聲,田曼笑容半分無耐、半分自嘲。

  或許真的要很痛,才能感覺到活著。

  左安之聽到她在說什麽,無法理解這個人的想法。

  抓起長槍,田曼以搶帶身,直接就刺了過去。

  呼呼的木杆子聲音還未收餘韻,便攔腰撞上了一堵牆一般,‘哢嚓’一聲斷了。

  田曼硬著臉沒有說話,兩隻胳膊不能動的那種生疼,直往腦子裏轉。

  “你瘋了,休息三天。”左安之眉頭一緊,知道硬碰硬之下,田曼傷的不輕。

  在他看來,對方那點底子上承載了太多,不該有的功法。

  亂七八糟的極其難解。

  不用則以,用多了身體早晚廢了。

  “師傅。”田曼叫了一聲,之後就再沒話,隻剩看著左安之。

  她知道這位自稱安之的武術師傅是誰,調查左巍家底的時候查出的,逃家的四哥。

  兩人背影極像,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對方不說,她也沒必要拆穿。

  再聯係上駱山衝來這裏,左巍確定此人的位置板上釘釘。

  有時候覺得世界很大,誰都不認識,有時候覺得世界很小,那那都是‘熟人’。

  “你想說什麽直說。”左安之收了步子,轉過身。

  駱山衝說自個妻兒,在此人妹子手下任差。這兄妹親的跟一個認似的。

  有妹子真好啊。

  “為我量身定做一套槍法。”

  “你底子都沒有,練了傷身。”咋就這麽自不量力呢,全天下都在逼迫他似的。

  田曼過去了一陣疼痛,拿出藥瓶,倒出一顆塞進嘴裏,

  “本大夫最不怕的就是傷身,不死就行,價錢隨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