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 郡守壽宴(上)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3096
  一夜休息,田曼恢複了精神,卻還老想著一整天騎馬的感覺。

  “田道長,這是數日來積累的信件。”

  “放這吧。”

  田曼邊吃就邊開始看信,鄧平安看到也不說他。兩個都是比較隨意的人,互相不管。

  烏楓一張臉別扭的很,瞥見信件中有‘田振’這個名字,煩躁寫在了臉上。

  “你還需我去辦什麽事情?”

  “我還沒想好。”田曼一字一頓道,翻看著信件,“哥,陰楓一夥人你給擱在那裏了?”

  鄧平安唆了口粥咽下,“關在牢裏了吧,我也不清楚。”

  田曼無語壓了眉頭,“他跟你們什麽關係來著?”

  “萍水相逢,烏楓他因該清楚。”鄧平安也不知是不想說還是不好說,把皮球踢給了烏楓悶聲吃飯。

  “一個問題抵一個要求。”烏楓眼珠子一轉,酷酷的說話。

  田曼嘴角揚起一個笑,“我不問。在我治療好你前,乖一點哦。”她想仰天狂笑,但看見烏楓要殺人的僵硬臉龐,隻是眉眼彎俏而已。

  看沒人再說話,田曼拿起一封信,“駱三爺到益州了,哥,你要不要跟我去見他?”

  “我去幹嘛,你帶烏楓過去吧。”

  於是田曼帶著烏楓招搖的出現在了風雨樓。

  “你離得遠一些吧,別聽到什麽不該知道的。”田曼直白的看著烏楓。

  白影閣是結怨很深的仇家呢。

  “你擔心這個不如早點放我走。”

  田曼眼神躲閃開,直了下腰板,“我沒時間,你再等等。反正你也不擔心工錢什麽的。”

  說罷就走進樓裏,頭都不敢回一個。

  樓上,駱三爺看到她立即招呼小二點菜,田曼看也快中午了,吃一頓也可。

  席間,兩人寒暄了一陣,田曼就說起馬場的事情,情況有點不妙。

  “前邊戰事越法吃緊,官家已經在征調馬匹,縱使大族也留不住這許多。按原定一紙方印一隊人馬即可接手之勢以不足以,道長需再做打算。”

  駱三爺是青州商會會長,又是青石會名譽長老,說的話可信六分。

  田曼不甚急,麵上甚至還帶著輕鬆的微笑。

  “所以,我要證明怎樣的實力,足下才不會倒戈馮家?”

  “田道長這是何意?縱使那馮家有意,駱家決定也非某能左右。”

  “我不是在怪罪。駱三爺可在益州多留幾日,再做判斷。我不會讓你賠錢進去,大家生意還是可以照常進行。”

  駱三爺一點不覺輕鬆,“田道長可需要什麽幫助?”

  “這話說。我需要駱三爺幫我放點風聲出去。”

  秘密的商量了一番,田曼仍舊笑著,駱三爺苦著臉。

  良久思考後,駱三爺歎了一聲,舉杯,“但願一切順利。”

  “馬到成功。”田曼飲下一杯苦酒。跟助興的酒不同,這一杯是用來麻醉的。

  一頓飯吃的甚是賢者,田曼覺著不甚歡喜,但非做不可。命運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裏才安心。

  下了樓,田曼自顧上馬車,放下車簾不看烏楓。她不知道怎麽跟烏楓說。

  總不能直接說需要烏楓犧牲美色,放倒一個無辜的姑娘吧。

  姑娘是無辜,但是她一家人都是對家啊。

  田曼腦袋混亂選擇暫時不想這個了,忽然馬車一聲巨響,拉車的馬都嘶鳴了。她第一反應就是是:遇到車禍了?

  還好馬車結實沒散架,田曼下來一看,一邊車軲轆已經被撞翻出去,掉的很遠。肇事的是另外一輛馬車,疑似無人駕駛。

  田曼這邊帶著的仆役開始忙碌,查看損失和戒備有人刺殺,一小隊人往馬車來的方向尋去。

  馬車很華貴很漂亮,總不會是無主之物。

  不一會兒那條路來了許多高級仆役一般的人,領頭的手裏握著一根馬鞭抬著下巴,說話聲音又衝又大聲,

  “你們撞了我家大人的車,一個都別想走!”

  他帶來的人扇形包圍向田曼這邊,大有沒完沒了的意思。

  “你們家大人是誰?”

  田曼鬱悶的看來眼她自己的車,抱著胳膊淡然道。

  那人想根本沒聽到田曼在說什麽似的,扯著嗓子唾沫直噴。

  這個氣田曼自會去找正主敲一筆損失費,但她身邊都是一群不認識幾個大字的熱血小年輕。田曼不覺多大一點的事,瞬即就成了惡性當街鬥毆事件!

  雙方人都不少,加起來有小一百。關鍵是兩邊人都帶著刀子、劍、匕首之類的利器,打紅了眼都不管不顧的亮出了最殘忍的一麵。

  這是在益州啊,田曼拿出哨子吹出了一個跑路的哨語。她手下的人甚是不解,被告知聽話那就聽唄。

  哨聲一響,一個個跑的老遠,對方都懵了。一個個拿著凶器,猶豫了一下對手都找不到了。

  麵前隻有一個田曼默默收起哨子,“說,你們主人是誰啊?”

  一身道袍基本沒人敢動她。雲瑤最尊貴的群體,一是皇族,二為道士。

  那領頭的一看田曼一個人攔住了一條街,一雙眼仿佛已經看透他了,渾身一涼,“算他們跑的快,今次作罷,再看到絕饒不了他們。走。”

  氣勢洶洶帶著一幫人跑路。

  田曼又不會去追他們。

  看著兩輛撞爛的馬車殘骸,田曼甚是無語。仇家太多竟然無從想起,逮著誰算誰倒黴吧。

  她還有一堆計劃需要忙,此次事件很快就給忘記了。

  兩天時間,益州各處開始流傳一首打油詩,

  “一個道人八百歲,

  傳世丹方能長生,

  赤色龍王雲間墜,

  狼吃肉來仙乘風。

  姑娘紅妝白衣華,

  黃泉渡口喜迎新,

  喜迎新來君不顧,

  烈火灼灼盼龍火。”

  稚童丟石頭在地上跳來跳去的做遊戲,不一會兒就被各自的父母趕回了各自屋裏,父母神色緊張的將門窗緊閉。

  蕩然一空的街道在一陣踩踏聲後,響起了悠揚的號角聲。

  郡守活了六十年,在郡守這個位置呆了半輩子,六十大壽是他過的罪糟心的生日。

  這一天,青州州牧來了,比他大兩級小三分之二年歲的年輕元帥。

  這一天,益州之主靖王來了。前些時候州牧回朝再沒回來,消息傳回便是益州封給了靖王。時局誰也說不定,但一定的是:他的靠山沒了。

  這一天,雷州州牧之子,皇帝陛下的孫子也來給他祝壽。當初西戎打雷州時,他主張不做為。

  接到消息的郡守,在床上當了兩天臥龍。

  曾經去南華山道觀齋戒,甚至佩戴了所有能戴上的護身保平安求富貴的道具。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他熱淚在眼眶中打轉,在舉辦宴會的樓前抱拳向著大街上,兩邊號角聲不斷,三排十二名戴甲騎馬的侍衛後,隱約可見八匹同色白馬的車駕。

  這那裏是要給他過壽,明明就是來要他的命啊!!!

  “郡守大人,青州牧,世子已到。”小廝也嚇的夠嗆,他跟在郡守身邊也沒見過這陣仗,腿控製不住的打顫。

  “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去請!”郡守低聲轟走小廝。

  禍不單行啊,先是益州牧,現在又是他這個郡守。或許早該在益州牧臨行前卸任歸田,可手握著益州最富碩的郡,他舍不得。

  如今本家廣源商會遭到重創,用作接濟出來的虧空還無法從賦稅中抽取填補。這麽一想,看到靖王他便自矮了三分。

  不過郡守臉上的不自然並未上靖王注意到。

  靖王背著手走進樓內,帶著貼身侍衛一過,郡守緩緩站起縮了下肩膀。

  “風雨樓,郡守大人還真是憂國憂民呐。”一聲清清涼涼的童音諷刺道。

  小孩子十三、四歲的樣子,身邊一個身材魁梧一身雲紋黑袍的男子,一雙眉眼不怒自威。

  “州牧大人,世子殿下。”郡守趕忙拱手彎腰,身體彎折九十度恭敬非常。

  將二人迎了進去,郡守虛脫了一般被小廝扶著。

  該來的都來了,虧得他還想借著宴會報廣源商會損失一仇,今次怕是一招不慎賠進去身家性命。

  “郡守大人,怎麽還在外頭呢。一把身子骨可別著涼了啊。”田曼一臉笑容的正回腦袋,遠遠的抱拳就走過來了。身後帶著的人陌生。

  “田道長。”郡守不情不願的回了一個禮,眼裏閃過一絲陰鬱。

  本來為了此人冒險過壽,竟然鬧得無法收拾,真是個災星啊。

  田曼見識過外麵陣仗也是不想到樓上去,可無奈駱三爺怕她臨時反悔,在她身邊放了許多監督的人,還人人戴著刀。

  她硬著頭皮也要到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