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論道
作者:
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4183
顧家塢堡相當一個小型城市,能容千人。
載客量封頂三百,再多就是‘吃大戶’,是要老財主命的。
田曼好巧不巧正好帶了三百人。
最讓顧老心不安的是:兩撥人都享富貴。雖都沒說要享受,他卻不敢怠慢。
賠著笑臉兩邊拱手,不一會以備酒菜為名遠遁而去。
空留兩撥人你看我、我看你。
“南華山道觀是我師兄的地方,我隻是一塵世修煉的散人罷了。看各位冒雨前行仍錦衣加身,可否讓貧道知曉名號?”
田曼做道禮甚是隨意。
對方看的臉上肌肉差點沒繃住。知陽道長怎麽會收這麽個人為關門弟子!
“俗家姓陸,道號青辰,師承淨塵道長。”
田曼懵了,“原來是顧道友,早點歇著吧。有緣再見。”突然發現一個大麻煩,天下道士都知陽道長師傅的師傅那一脈分下來的,她根本不可能記住每一個人。
既然看不出有用,那就敬而遠之吧。
呼出一口氣。田曼一臉和煦又疏離的微笑。
靖王笑容淺的看不見,
“聽聞青州有一奇女子,治病救人能退瘟疫,治理偌大城邦信手拈來,斬一族而定青州人皆敬之。今日所見,也不過如此。”
看一眼就打算走,本王很難看麽?
找事的?
“你看到的是對的,那些傳聞不足為信。”田曼眼神止住邊上氣的要起跳的手下,小兵氣的臉都紅了。
田曼拍拍他的肩膀,“可是,道長,他。。。”小兵委屈的回屋了。
“都散了吧,好好休息,一早還要趕路呢。”
聽到田曼吆喝,圍觀的士兵紛紛回屋。
“告辭告辭。”
她一點不想惹麻煩。別人隨便怎麽說,碰到逆鱗直接人道主義毀滅,省時省力。
“田道長,顧某此次前來為雷火引的配置方法。”
靖王語氣有些不耐煩,田曼明擺著不想跟他多說話,他那裏受過這種氣。
田曼神色一頓,“你找錯人了。雷火引是青州官方指定的禁品類火氣,你要跟州牧打報告,他同意了才算數的。
還有,看著大家都是道士的份上我多說一句,有程序走程序,走後門見光死。就這樣,公子還有事?”
“聞名不如見麵,傳聞田道長愛錢如命,也不盡然。顧某這金山銀山無用武之地呐。”
“你要真有錢,何苦這一張藥方。將來總有機會合作的,交個朋友吧。”
“顧某可不敢交造反的朋友。”
“何以見得?”
靖王眼一瞥廊柱屋子門,“伏龍遺民,司空寄奴。不造反起義才怪。田道長老家在青州鄴城,武館館主鄧公同為赤龍遺民。這一點,鄧小姐怎麽解釋?”
田曼笑嘻嘻的非常想給他兩耳光,她最討厭提起那些破事!
“顧公子,你我萍水相逢,我為何需要對你有個解釋。說一句,田某是個生意人,你可以跟我說賺錢的項目,提起往事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一道閃電撕裂漆黑的雨幕,傾盆大雨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相談甚是不歡,田曼拂袖而去。
靖王氣極反笑,琥珀色的眸子裏醞釀著一場風暴。
“大人,左公子不會把配方交出來,得到的最快方式就是把人帶走。”一人向前半步低聲說道。
“過子夜動手。”靖王說罷,轉身離去。一行人彎腰抱拳。
電閃雷鳴,田曼一點都睡不著。總覺著——不安全。
點一盞油燈,盤腿靠著牆,擦拭長劍。
長夜單調的雨聲催她入夢,迷迷糊糊之間聽到刀劍摩擦磚牆的聲音。
她有準備,她想醒來,但是,醒不來。
借著磅礴大雨的掩護,顧家塢堡之中湧進來一群持利刃但不穿護甲之人。
“顧老,三百多個人怎麽住在一起?”問話的人很不高興,稍微散開一點也免得砍傷自己人。
“大當家的,小老兒說不動那個道士,你擔待一下。三百個都是些沒打棍的小子,西南邊廂房裏的看起來有些來頭。”顧老哈著腰躲到了一邊。
“下藥了麽?”
“下了下了。”顧老習慣的回答道,忽然想起有一半吃的好像是幹糧,緊張之餘看人大當家以走遠,他咽了口唾沫。
都是些半大小子,在這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麵前因該不打緊。
靖王一邊人看到門外密集的腳步聲,人皆無語。
“先把土匪滅了。”靖王平靜的說完,門就被一股蠻力踹開。
看門裏人人皆一身煞氣,刀劍錚亮,大當家暗叫一聲:不好!
殺聲響了一片天。又被雷聲給壓了下去。
“田道長,你醒醒,出事了。”
門裏的小青年早醒了,沒命令不敢往外衝。
“啊欠。”田曼被聞了一下薄荷鼻煙,連咳嗽了好幾聲,才清醒過來。
烏楓跟她說她叫不醒,她就研發了強力清醒劑,以免睡死了被宰。
睡得沉本是她引以為傲的天賦,換了個場景分分鍾致命。
“道長,土匪跟那夥人打起來了,我們可助戰?”
看了一圈屋裏的小年輕,田曼搖搖頭,一個手指放嘴前,“噓~,去吧人都叫醒,小聲點。”
外麵以打起了火把,火光照亮的範圍一具又一具沉重的身體倒下。
田曼在紙糊的窗戶上暈開一個小孔,觀察外麵的情況。
幾百土匪對戰十幾個保鏢,如不是地方小了點,慘贏是沒問題的。半人高的砍刀陷進了柱子裏,還沒拔出,持刀的人就掉了腦袋。
看別人亡命,田曼隻當在看戲。沒看一會兒發現了顧道士也在揮劍砍殺,兩人的目光刹那相遇。
靖王很生氣。
不知怎的,一支箭釘在了田曼看孔不遠處,土匪也發現了屋裏人醒著。
大當家重傷心灰意冷,一聲爆嗬拉人陪葬。
“小子們,他們人不多了,三個捅一個,讓他們團滅!”迎著劈頭砸下來的狼牙棒,田曼利劍出鞘一招斃命!
三百個小青年是用血喂出來的,看起來稚嫩,實際上一個比一個狠。不怕流血不怕犧牲,隻要對手的命。
混戰之中透著一絲秩序。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土匪團夥已然全滅。
“顧老爺子,你看看可有遺漏。”田曼拭劍入鞘,笑眯眯的看著佝僂著身的小老頭。
“山上的人都下來了,多謝道長救我塢堡上下性命。讓各位兵爺淋濕了,小老兒這就去準備薑茶、衣服,當然還有傭金。”
顧老賠著笑臉,渾身都在哆嗦。
“薑茶即可,可別再加其它東西了。我這人挑食。”
“是是是。”
塢堡內恢複安靜,雨小了些依舊在下。
“田道長,你跟塢堡之主有交易?”靖王肺都要氣炸了,這女人是在玩他!
田曼甩了甩潮濕了衣袖,“順便的嘛,也不是早有預謀。看在咋們也是同門的份上,三七分賬。不能再多了,我這邊吃飯的嘴多了,看你也不是差錢的人。”
“你隻為財便要放過與土匪勾結的塢堡主人,你與土匪又有什麽兩樣?”靖王反應過來頓感不屑:沒下限的拜金女。
“土匪壓迫他們。我解放他們,收點錢怎麽了。還有,這是益州的地界,治理土匪是靖王的事情,我管不著。你有那個心思去聲張正義去靖王那裏吧,別用大道理說我。”
田曼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等著金銀絲帛送來便樂嗬嗬的接受了。
分了一部份給靖王一隊人。
靖王被田曼一句問責堵得說不出話來。他這個人就不好自責,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瞪著田曼。
竟然被這麽‘卑劣’的女子教訓了。她一句話切斷過去,一雙眼隻看將來,此刻所作所為竟無一絲不妥。
甚至。。。很好。
“你有沒有興趣到靖王帳下效力?”靖王看田曼空下來了,淡然道。
田曼眼珠子左右一擺,“人員流動的問題,也請去問州牧大人。”
“你現在是個道士,方外之人又不在青州地界,你是自由的。完全可以自行選擇。”靖王沒給她任何機會躲避,一雙眼仿佛能看穿人心。
早已習慣各處被限製的田曼也想過這個,她不在青州是自由了,但是出了地界又有什麽用,她的計劃裏未來有左巍的部分,那怕隻是利用。
“我這個人懶的很,就左巍了。顧道長文武雙全,靖王有你足夠了,哈哈。”
“因為孩子?”
“你知道的夠多的嘛。我跟你說話很是不開心,早點歇著吧,天都要亮了。”
田曼的笑臉又一次冷了下來。
“顧某可以弄到甲胄,不知田道長對此有沒有興趣。”靖王嘴角勾起一絲笑。
“官方還是私人的?”田曼笑嘻嘻的看著靖王笑意全無的樣子。
翌日雨停。
田曼一行人加緊在入夜前到了城,因為人帶的太多,天黑了還在等司空家的人持證明來接。
“道長,小的疏忽,請責罰。”親衛覺著隻是嚴重的失職,內疚的很。
“挺好的呀,城外看星星天是沒有形狀的。”樹影斑駁更遠繁星密集,近處一個個都是自己手下的兵,架子上的火盆把他們顯得無邊無際。
司空渾圓滾滾的身軀出現在城門口,狠狠瞪了田曼一眼。
“你跟州牧到底什麽關係?”
田曼跑了一天都沒吃上一口熱的,還被司空渾拿來訓話,很是無語。
“咋地了?”說不清楚,田曼都不願意想那些。撿點好東西,收拾收拾跑路才是她對左巍的態度。
司空渾一看她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就覺著心受不了,“你還問我怎麽了,他都到益州來了,還要參加郡守的壽宴!
郡守戰戰兢兢到了六十,被他這麽一嚇還不折壽啊。”
“不至於吧。”田曼後仰了下脖子,司空渾比的六都要挨到她鼻子了。碩大的肥臉像一張鬼麵具。
“什麽不至於,咋們現在做的事情足夠掉腦袋的,你再跟他牽扯不清就當你我從未見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司空渾背過身去,寬袖一甩。
田曼冷笑一聲。
“阿木大叔,你說的輕巧,從你生出不臣之心之時你就回不了頭了。”
司空渾聞言驚地轉過身來,再看這個瘦瘦小小的人眼裏的光輝,他以不能直視!
能殺了她麽?
不能,最好的辦法是他們都得到了想得到的東西。否則多少準備和心血都是為他人做嫁衣。
活了大半輩子,沒少被威脅,此番卻被一個後背拿捏的死死的。
司空渾長歎一聲。
“田曼,你我都是‘生意人’,有道是不謀一世不足以謀一時,你可做好這個準備了?”
“我的使命如此,為赤龍遺民謀萬世之安定。”
“你是?”司空渾眼裏一絲驚懼,態度緩慢的變得恭敬起來。
“哈哈哈,你想什麽呢。此命一條,我都上船了還不求個大的呀,光是說說就倍感有麵子。”
“。。。”嚇老子一跳。
田曼笑著放鬆下來,打了個哈欠,“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妹子,回來了。”鄧平安披著一件單衣出來接田曼。
“嗯,城裏最近有什麽新鮮事沒,我感覺我啥都不知道。”田曼眼睛一亮,一副要夜聊八卦的模樣。
鄧平安蹭了下鼻子,“你早點睡吧,跟你說了你睡不著。”而且,他有點冷欸。
“阿木大叔說左巍來了益州,參加郡守的壽宴,他不會住的很遠吧。”田曼做好準備麵對,麵色有點不太好看。
“壽宴前見不著,好多人要看他,你放心吧。”鄧平安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