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飯局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7669
  田曼怎麽說,樹上邊的烏楓都沒再有半點動靜。

  “不會死了吧?”

  心有疑惑,田曼費了小半天時間爬到跟他齊平的位置。

  樹下的老虎仰著頭看著她的動作,時不時起來走兩步貓個腰,閑適的很。

  烏楓緊貼著冰寒的樹皮,一身血痕凝結的破衣裳單薄的粘在他身上,寒風一過翻卷著獵獵作響。

  看不清他的臉,隻見著手背上紅腫起皰,裂口處流出黃的膿水也是凍住了。

  “烏楓,你還活著麽?”

  田曼看到他這副慘樣也沒了方才的殘忍勁,烏楓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失去威脅她生命的可能了,再過些便是見死不救。

  慢慢靠近過去,田曼探了下他的頸脈:還活著。

  “死小子,防著老子凍著成這副熊樣。”田曼拿手拍他的臉給他打醒了,悠悠轉醒的烏楓,並沒有想田曼設想的那般嚇的滾下樹。

  一雙疲憊充血的眼球映著田曼的樣子,殺手也有這般幹淨的眼睛。到底是個少年郎啊。

  田曼鼻子一酸,戒備的主意他的動作,發現沒有才覺著一絲心安。

  要是不看烏楓,等著他死了在夜晚來臨前推下去喂了虎,她做的出來。

  但是烏楓並不會這麽早死,熬到夜晚不掉下去,他就不算輸。

  那怕活不到天亮,田曼也別想好過。

  “我方才說話你聽見了麽,看在你跟振兒兄弟一場的份上,你可以活的久一點。”

  田曼精神還很好,烏楓手上的傷影響他出劍的速度,萬一要戰她的勝率大一些。

  拿出隨身的一些幹糧遞給烏楓,

  “咋們也不是沒半點聯係的,振兒要是知道他珍視的姐姐和兄弟這般境地會傷心的。”

  烏楓接過去兩口就吃完了,田曼又給他遞了酒囊。

  喝了體溫會失去很快,但是這時候能喝一口是一口吧。

  在烏楓咕嘟咕嘟喝酒時,田曼勾出頸上一串珠鏈咬下一個,吐出樹膠混合做的皮將一顆黑丸吞進腹中。

  兩人目光相接的一秒,各自心照不宣。

  田曼不會拿最好的東西救他,烏楓好奇的看了眼田曼在藏的東西。

  “酒你留著喝吧,山路迢迢,還要等很長時間呢。”

  又一陣沉默。

  “小子,你那些報答對我來說沒有意義,不如現在跟我聊聊你跟我師傅發生了什麽故事。”

  被老虎蹲久了也就那麽回事,看著太陽還在天上,田曼選了個安穩地地方套她的目標。烏楓知道的可是一手信息。

  等著謝京江自己說,那根本不可能。田曼知道謝京江在暗中清除一些知情人,不抓緊點問,秘密就會隨著一具具屍體深埋地下。

  而且,出事時間那麽接近,能跟鄧豪關聯上的話更好。

  真正的鄧豪怕是已經屍骨無存,現在她頂著這個身份,總要知道誰在背後陰人。

  報仇什麽的,隻能是順帶的,她隻想好好過日子,僅此而已。

  “莊妍的師兄在給她療傷,暫時不會有行動。”烏楓不合作的回答著很是舒心,嘴角帶起一點笑意。

  “說了跟沒說一樣。莊妍的師兄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家裏幾口人、師從何人什麽職業、年齡誌向等等這些,才是我要的信息。

  一兩句棱磨兩可的話打發不了我,小弟弟。”

  田曼悠哉遊哉的看著他,不像躲老虎倒像在度假。

  吃了點東西,風也寒的很,烏楓沒有絲毫睡意,

  “田振又懶又饞你把他帶回去就是個麻煩,州牧對此竟然沒有意見。你為他這般出生入死臨了也隻得一身罵名,何情至此?”

  聞言田曼哈哈大笑,樹下老虎不滿的發出一聲獸王吼叫。

  “雖不知你從那個市井聽來的流言,倒是很合我心意。我的事與你無關。

  聽到你這麽說他,振兒會跟你拚命呢。振兒在白影閣裏叫什麽楓?”

  “你若能護好他,何須問他曾經。”

  “失去記憶後的殺手隨隨便便放在外麵,你們白影閣也太任性了吧。”

  “隻是暫時的,反正很快恢複。”

  聲音略涼,田曼不想跟他討論這個,當作聽不懂轉移了話頭。

  “你跟振兒襲擊的謝京江麽?

  還有沒有其它人在?

  龍虎山那邊是什麽情況?”

  田曼調戲一般問道,烏楓說不說她都可以,哪裏知道烏楓陷在情緒裏出不來。

  嘀嘀咕咕說了很多他跟田振的曾經,夾雜著白影閣的輪廓。

  田曼看著他,眼裏流過一絲憐惜眨眼消失。同情刺客算怎麽一回事,不可如此。

  一言不發聽著烏楓絮叨,邏輯漸漸混亂。田曼扭頭便看見烏楓狀態不佳,一點點食物並不能讓他支撐多久的樣子。

  太陽懸在山尖上以成落幕之勢,如烏楓入夜還留在山上九死一生。

  “小子,醒醒!”田曼過去再拍他的臉,發現他體溫高了很多,這般散熱速度等不到人來救命。

  忍著舍不得,田曼將她專用的藥勉勉強強給烏楓分了一顆服下。

  看著樹下趴著等開飯的虎,田曼默念:此處沒有老弟坐船獸一說,保命要緊,救人要緊。

  跟恢複藥丸同一串,田曼取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分作兩半,側過隨身的袋子,揉搓出兩個丸子,嗅了下烏楓身上異香眼裏些許迷惑。

  田曼先扔下一顆,濃香的丸子立即引起了老虎的主意,一隻虎一下便將丸子添食用,猶豫敗北的老虎不甘的仰頭上望,發現近處還有一顆丸子!

  千分之一秒的差距,兩隻老虎都吃到了丸子,田曼長籲一口氣,回收銅絲。

  兩隻虎舔著虎嘴意猶未盡,圍著樹幹走圈,有一隻還兩腿搭在樹上往上索食。

  “醒啦,活絡開筋骨咋們驛站去,我試試給你把身上香去了。”

  烏楓悠悠轉醒,便聽到田曼語速飛快地對他說了一大通話。

  肚子裏跟個有個小火爐似的,渾身血脈順暢無比。

  “老虎。。。”烏楓驚喜未過,便看見樹下兩隻虎一前一後倒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而死。

  “肉不能要了,可惜,牙和皮還湊合。”田曼下樹後念念叨叨的。明兒個得早點叫鄧平安上山來收貨,別白瞎了這相思丸。

  “得,小子,想祛除身上的香你就得跟著我,世上沒別人能解開這個還沒副作用。聽懂走吧。”

  田曼又拐了個殺手當‘保鏢’。

  大山茫茫,巧遇鄧平安幾率無限接近零。

  兩人緊趕慢趕在太陽落山的時候,找到一家偏僻的客棧。

  跟著商隊老鳥規劃好的路線走,田曼從沒住過這樣破爛還敢掛客棧風招子的地方。

  肥胖的老鼠從腳邊走過,客棧裏一股混濁的氣味撲麵而來。

  要說具體什麽味道,大概是劣酒味、臭腳丫子和一地雞鴨鵝米田共發酵的熱氣。

  喧鬧跟菜市場在田曼兩人進來時,瞬間沒聲。

  要了酒菜房間,兩人頂著多種探查的眼神上了樓。

  端上桌子的飯菜,看起來哪裏都是致癌物。

  “遇到你就沒好事,好好合作老子能虧了你,瞎折騰個啥。”田曼從袋子裏拿出一塊糖餅,忍著多大委屈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烏楓沒法跟她說話。明明一副嬌生慣養的模樣,說話辦事都透著一股子江湖老辣。他在田曼身邊真怕被坑。

  明明跟田振都是一樣的,有記憶跟沒有記憶的待遇怎麽差那麽多。。。

  吃完飯烏楓合衣倒在床上,田曼看那裏那裏不順眼似的扛著一床被子進來。

  “什麽眼神呐,起開,那是我的地方。”

  田曼將被子攤開,跟沒烏楓這個人倒在那裏似的。

  偏遠客棧人還挺多,住個房都要跟別人擠。

  越想越不得勁,鋪好床瞥見烏楓一動不動立那。

  “木在那做甚?去打溫水把你那手泡會兒,爛手了我可不負責。”

  又是一聲關門聲關的震天響!

  “還跟老子橫,不管你你早喂老虎了。你晚上別想睡,老子落到這副田地非的整個墊背的不成。”

  田曼氣哼哼的朝門口吐了舌頭。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烏楓這個殺手怎麽滴生存能力也比她強,何況白天睡了那麽久。

  這麽想,田曼心安理得了許多。

  夜已經深了,她將床鋪鋪的暖暖和和的窩了進去。沿途都留下記號了,但願這個兄弟給點力,時間真是耽擱不起。

  一塊藥田,兩張虎皮,此行馬馬虎虎吧,能住幹淨點的單間就好了。。。

  同住的是一家四口,一對賣毛栗子的夫妻帶著一雙兒女,女人抱著哭泣的三歲男孩,半大的小女孩在屋裏到處跑。

  烏楓再進來便是看見這副光景。

  豆子大的燈光便能很好檢驗出人的溫度,一邊一家人擠的滿滿當當,一邊死一般的沉寂。

  他看了田曼那邊一眼,還沒進屋,身後客棧店家便供著手叫住了他。

  “客官,夜下來了天就冷的很,這屋裏可否能再住一個人呐。”

  烏楓眉頭一皺,住一人收一個人的錢,這屋子都滿的站不住人還往裏邊塞。

  店家敏銳的發現了烏楓的不悅,看他周身的氣勢想必是個練家子,不好惹。此時一家四口的男人回來了,店家態度立即來了個轉變。

  賣栗子的人連連彎腰點頭,店家噴完口水立即對烏楓耷拉個腦袋。

  “客官,你看著原來的住的人都同意了,還請行個方便,大家出來混的都不容易。”

  事已至此,烏楓不好說什麽,轉身進屋在桌邊坐下,將藥膏拿出抹在手上裂口。

  瞥了眼睡的沒聲的田曼:不講道理有不講道理的好處啊。

  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被抬進屋子,地鋪一打,人一丟上去,滿屋子都是劣酒刺鼻的味道。

  “老子沒有醉,再來一壇酒,老子給的起錢,哈!”醉酒男子一翻身滾到草席外邊,擋住門幹嚎了一陣扯出了悶雷般的呼嚕聲。

  整個客棧都在隨著他呼嚕的節奏一收一縮。小孩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大兄弟,對不住啊,出門在外還帶個夜哭郎,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不容易,你莫要怪罪。”

  烏楓心裏苦什麽都沒說。賣栗子的男人哈了腰,退到了他們一家之間招呼著休息。

  月不至中天,門又被敲響。剛睡著的一家人被驚醒,烏楓跟他們在黑夜裏對看了一眼,起身去開了門。

  店家又帶著一個來了,一看開門的是烏楓,心虛的回看了一眼,

  “客官還沒睡啊,這位是山上下來的人,小店實在沒地方,又心善不能看著人受凍,不如。。。”

  說到一半,店家感受到了殺氣。

  噔噔後退出範圍,對立的兩個人瞪著對方氣場可怕。

  領路的人眼睛通紅,聲音沙啞,“你一人在此?”

  “上次我睡著了沒能幫你,你何由能治好我的病?”烏楓招呼走店家,對此人的承諾表示懷疑。

  眼前這人說話比田曼還不靠譜,氣勢血腥實非善人。

  “我說能就能,滾一邊去!”領路的人推開烏楓大步進去屋子,被門口的酒鬼絆了個踉蹌,回身就是一頓猛踹!

  店裏的酒參了一定比例的山泉,酒鬼睡了一陣,被身上疼痛給喚醒了意識,隨即後背撞到牆才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麻的,敢踢老子!”

  酒鬼醒來便看到領路的人轉過身去,他憤怒之下操起椅子腿向對方後腦勺而去。

  可是他起身腳就麻了,身子一歪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這一下摔得不輕,腦袋又挨了幾腳牛蹄子才踢得出的勁,徹底熄火了,一攤爛泥一般伏著。

  烏楓站在一邊沒說話,他見的生死太多早習以為常,隻道今晚得快點離開此處。

  那一家人兩個大人閉著眼睛瑟瑟發抖,縮在角落裏,手捂住小孩的嘴不讓發出聲音。

  領路的人看了他們一眼便沒了興趣,扭頭走向另一邊。

  紙糊的窗戶透著朦朦朧朧的亮光,田曼腦袋朝著窗,身上蓋了好幾層被子睡的很沉,發絲散在枕頭上像是夜晚山間靜靜流淌的河。

  時間仿佛被凝固了,烏楓看著領路的人扯了下被子便不再有動作,也一樣一動不動。

  不過片刻,領路的人抽出隨身帶著的繩子將田曼的手臂反剪捆了起來,裹上一層被子扛著便往外邊去。

  “站住。你想作甚?!”烏楓低聲嗬斥道。

  看他擋住了門,領路的人並未把他放在眼裏,

  “老子的計劃都給你攪渾了還問老子作甚。還想要解藥就一並走罷。”說完將烏楓往邊上一推,跨出了門檻。

  “這個人你碰不得,會出人命的。”

  “人命算個鳥,老子帶著她遠走高飛誰能找得到老子。”說話間人已經下了樓,烏楓拿起劍跟了出去。

  “把她放下!”

  烏楓擋著客棧門口,披毯一裹睡大堂的人一下支起許多腦袋。

  “別給臉不要臉,滾一邊去!”

  “把人放下!”

  兩人聲音一個比一個大,驚動了店裏許多客人,店家聞聲趕到門口。

  “兩位客人這是作甚啊,其它客人還要歇息呢。”

  烏楓將門擋了個結結實實,跟店家解釋了原委,非要將田曼放回原位不可。

  這樣便沒有交談餘地,領路的人將一條柴刀握在手裏,結實的胳膊其力氣將麵前這年輕人掰斷人也絲毫不懷疑。

  身為刺客,烏楓身材細長,小模樣斯斯文文的還帶著一身異香,怎麽看都很菜。

  “小兄弟,你不是拐了人家老婆啊,這就是你做的不對了,這位客官對不住,小店這就開門放行。”

  店家明顯偏袒看起來強的人,揚著聲音說話,店裏響起一堆笑聲,說話也說烏楓的不是。

  更有幾個喝醉了的,緊了拳頭就要來教訓烏楓。

  領路的人心甚慰,冷哼了一聲眼神催促店家快開門。

  “被子裏是個女道士,他趁人睡著綁了人,是個拐子!”烏楓正經起來有幾分氣勢,加上他手裏沾過的鮮血,沒人敢惹這樣的他,說話也增加了分量。

  人堆裏有人開頭說懷疑領路人有問題的言論,不多時響起了呼和聲。

  店家著急間一大串鑰匙滑手掉在了地上,言論就分為了兩派。

  “是不是道士,打開看看不就行了麽。”

  此話一出,人都催著,領路的人紋絲不動。隻要打開他就把人帶不出去了。

  “是問諸位誰願意讓自個老婆拋頭露麵。”

  說話間領路的人眼裏以滿是殺意,趁烏楓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領子砸在門板上!

  手臂似有萬噸力,壓迫著烏楓呼吸困難。

  領路的人湊近烏楓小聲道,“給你臉不要臉,老子今天就叫你交代在這,沒人會管。”

  單手取人性命還是太難,加上烏楓靈活的避開,門板上多出一個大洞。

  一聲聲叫好聲也不知道是給誰的,人聲催促著領路的人去教訓烏楓這個小白臉。

  店家急得滿頭都是汗,蹲在地上找鑰匙。

  領路的人罵了一聲,將裹著田曼的被子放到地上由店家照看,活動了手腳去攻擊烏楓。

  烏楓左躲右閃,重拳落空一個接著一個,領路人怒氣蹭蹭的往上長。

  二樓上一人看著下邊二人的動作,對烏楓出神入化的身法十分讚賞。

  “被打這麽久都不急不緩,怎會是勾引別人媳婦的小白臉。”

  一年輕女子身邊圍著幾個持劍男子,“馮三小姐說的是。想必是江湖俠客路見不平,反被賊人誣陷了清白。”

  馮三小姐聞言眼睛一亮,“俠客?本小姐怎能讓義士蒙冤,有緣遇見了,本小姐就要管,你們幾個下去把人攔下。”

  幾人相顧無言,要不是此女子身後馮家力盛,他們真想拒絕。

  下頭兩個人,那個看起來都不好惹。要是破了皮肉受傷也就罷了,傷臉可不是給情敵長本事麽。

  無奈之下,幾人輪番開始說話,用著馮家的名聲讓兩人停止了打鬥。

  “馮三小姐。”

  一番引薦,兩人對樓上年輕女子抱拳一禮。

  “那個女子怎麽還沒醒,去叫醒,看她怎麽說。”馮三小姐看著烏楓難言稀罕的目光。

  斯斯文文的長相,眉宇之間三分憂鬱還武藝高強,自從看了話本,她就對江湖浪子產生了難以描述的崇拜,夢想著有一天能嫁給俠客,兩人攜手江湖幸福一生。

  眼前這人,跟她想象的江湖俠客一模一樣,馮三小姐捂著嘴巴。如果是夢,永遠也不要醒來。如果不是夢,這人一定要留下!

  “小姐,此女子身著道袍。”

  田曼睡得很不舒服,遠遠的很多聲音混響,猛地一道光打在她臉上,她委屈的快要哭了,將腦袋埋在兩膝上才舒服一點。

  “是個道士,你怎麽解釋!”馮三小姐滿臉怒意的看著領路的人。亂糟糟臭烘烘的壯漢她厭惡之至。

  “她已經還俗了。”領路的人看田曼怎麽都醒不來的樣子,堅持說道。

  “還沒醒麽,什麽道士這麽大麵子,本小姐在這也敢裝睡不醒!”馮三小姐有些生氣了,她本是看上烏楓才管這事,當事人也太不給麵子了。

  “馮三小姐息怒,這位道長並非故意,醒不了明天再說吧。”烏楓道。

  因為烏楓和其他人證明領路的人殺了房間裏的酒鬼,領路的人被壓到了馮三小姐的車駕後,送往下縣城治罪。

  清晨時,田曼醒來還是昏昏沉沉的,好在腦袋充血的難受吃過飯久好了。

  “烏崽,我哥來了沒?”田曼還掛念著她的虎皮。往益州方向下一個城賣藥田,有人脈不虛。

  烏楓眼裏三分嘲諷、七分佩服,鬧那樣還能不醒,田曼也是奇人。

  “那有這麽快,最早也得到中午。”烏楓留下的記號,他也不確定燈平安能否明白。

  聽了些閑言碎語,田曼問烏楓昨夜事件,烏楓一五一十說了。

  “那馮三小姐就信了?”

  “朱雀堂主之妹嫁沒嫁人、道規可遵行,她到青州城一問便知。”

  田曼幹笑兩聲。跑那麽快作甚。她跑生意那麽多次沒出過問題,此次傳回這種消息,危矣。

  不知道左巍會怎麽想,反正信任感會降低,得快點收拾鋪蓋滾蛋。獨立即自由。

  午後鄧平安帶著一夥人找到了客棧。

  “妹子。。。烏楓!”

  “哥,這是我新收的小弟。”

  沒跟鄧平安解釋太多,田曼看鄧平安沒把虎皮帶來,問也是錯過了地方,便差人去找送到皮毛匠那裏加工。

  虎皮是很貴的料子,送給合作夥伴是很體麵的禮物。

  找到青石會下屬商會便解決了山娃家那塊藥田的事情,囑咐了給小夥子找塊好地方安葬。

  山娃報仇心切,引小夥子進去藥田也沒做防護,憑著粗劣的藥丸解毒。

  田曼拍了下他的背,以師姐的身份叮囑他好好生活之類的,沒跟他說他健康狀況。山娃隱隱有種感覺,他活不了很長時間。

  毒以深入肺腑,山娃已經無藥石可救。

  “師姐,師傅葬在那裏了,我想去看看。”

  “德馨醫林,所有在瘟疫中犧牲德大夫都安葬在那裏。”青州城每個人都知道那個位置在那裏,很好找。

  處理完這些,又是一天。

  田曼不敢再多做停留,萬一被誰捷足先登了她都沒地方哭去。

  一路上沒遇見鄧寶一行人,她心裏稍安:但願鄧寶已經找到阿木大叔。

  這天來到益州的一個鎮上。離主城已經很近了,田曼便招呼停下,好好休息再去見人。一邊差人去找鄧寶溝通行程。

  住進店裏,烏楓再也不能忍了,探究他身上氣味的人突然多了起來,異樣的眼光也很多。

  “你有什麽事情我去做,你留下配藥。”

  烏楓自認為很能忍耐了,換做別人田曼這樣早就沒得談。

  “我去洗澡,你幫我啊?”小孩子太好逗了。烏楓立馬就被氣的摔門而去。

  異香一去,烏楓也就跑了。萬一這小子言而無信跑去接了刺殺任務,田曼危矣。

  本著不把刀子遞給敵人的原則,田曼已經做好了長期抗爭的準備。

  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田曼還在擦頭發上的水,鄧寶的信件就到了手裏。

  “有個靠譜的哥真是太好了。”

  田曼終於舒心了一把。回眼看到烏楓怨氣的小眼神。

  “振兒是我弟弟,你是他兄弟四舍五入也算是我弟弟,看你這身行頭,跟姐姐出門換身好的。”

  “誰是弟弟,你那是在騙他。”烏楓清楚田曼在拖延,他偏偏一點辦法也沒有。選擇幫田曼也隻是她比別人強那麽一點點。

  “換個人我還不樂意騙呢,走不走,你別這副破破爛爛的出去給我丟人,要不換在我離開益州前你都老實的給我呆在屋子裏。”

  田曼料定他不敢走,走,他這副熊樣能去那裏啊。白影閣都不要他了,不然也不會便宜了她田曼。

  仙衣坊多做女子的衣裳,田曼選料子選的很開心。看著各種各樣花紋的布料出來,還越來越精致多樣,她的自豪感就很強。

  一天中她啥也沒幹就看料子了,選好布料定做衣裳,因為特別頂級的客人,衣服都是手藝最好的裁縫挑燈製作出來的。

  卯時一刻便送到了田曼下榻的地方。一點沒耽誤她請阿木大叔一行老前輩吃飯。

  “烏崽,這身挺適合你呀。”田曼滿意的打量一身新衣的烏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