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宿雨(上)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2519
  保證自己能吃到肉的方法,就是在廚房先吃過。

  樊壽知道來者身份才給了一份素菜菜單,如不是說吃魚對眼睛好,那些官員也會揪著奢侈之名混晚餐吧。

  那些老人家有些麻煩呢。

  “姐,你在這吃了,待會看著會很難受吧。”

  聽這聲音平靜,田曼將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裏才扭頭去看他。

  湖水裏的藍天一樣的一雙眸子,棱角分明的帥臉上突兀著一塊淤青。

  嚼著嚼著,田曼停住嘴巴,“你的臉怎回事?”在房間裏還沒有,這一轉眼的功夫,跟誰打架了?!

  “不要你管。”田振有些消沉的走開了,顛著炒鍋熟練地炒出一盤青菜。

  “弟弟,你說還是我去問?”田曼放開不了紅燒肉,端著盤走到了田振邊上。

  要關心,至少先放下嘴邊的肉啊。。。

  田振糾結的抖了下眉,抽出一雙筷子在灶台上一磕,夾起一塊溫熱醬香的紅燒肉塞進嘴裏,手速如飛,瞬間清空了田曼手裏的盤子。

  “能吃是福。。。這下你該說了吧。”田曼一愣神,放下盤子,從湯鍋裏盛出一碗三鮮湯。喝了一口全身都暖和了,轉身用腰抵著灶沿。

  咬筷子的田振神情頗為糾結,“我跟州牧打了一架。”

  聞言田曼捂著嘴咳了幾聲,“為啥?”腦子因該沒毛病吧,找時間真該研究一下腦科。

  “你隻會問為什麽,有不關心真實的緣由。”田振鄙夷的看了田曼一眼,“總之沒事了,你好好上桌吃飯吧。”

  “話是這麽說,你還真是了解我呢。”田曼笑著拍了下田振的胳膊,聞到一絲頑固的冷荷香味,

  “彩雲的香粉她可寶貝的緊,你昨晚見到她沒?”

  “在一個廢棄宅子裏,她不至於連一個小孩都打不過吧。”

  “她死了。”

  切菜的聲音斷了,田曼看著田振一臉驚訝的看著她。這小子沒有直接參與,而是因為大意錯過解救時機。

  或者跟自己一樣,以為彩雲沒這麽容易死就沒上心去救。

  “到醫館的那兩個人做的。”田振一股腦將他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包括烏楓引他出去和兩人的默契,以及他的所思所想。

  他們再接觸下去,這個弟弟會不會跟自己反目。。。“振兒,烏楓跟殺死彩雲的人是一夥的。

  他身上現在有一種奇異的香味,你會很容易遇見他,對於他對你的所做所言你要有自己的判斷,切記不可隨便相信。”

  “彩雲隻在他身上下這種東西,他怎麽就不是凶手?”田振跟彩雲不合,想到本可以救他卻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走了,心神便有些動搖。

  “別想那麽多了,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要好好珍惜生命。”田曼看著田振的臉。

  除了白影閣的怪物能犧牲記憶活過來。隻要這個弟弟不因為意外而死,又能留多長時間?

  “對了,過一陣子戰事撤離,你能幫我帶著田容兩母女去益州麽?”

  “不去。”田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逃跑是懦夫的行為,州牧說我可以參軍。。。”

  聽著田振嘴巴裏說出這份‘殊榮’,田曼有點生氣。

  雖說建立功勳未必全是為了她的地位,但是田振以前的身份,左巍又不是不知道。

  “姐,我不會有危險的。”

  對於田振安慰一樣的話語,田曼‘嗬嗬’一笑。桌子對麵的田振立即埋頭吃飯。

  一個大圓桌,六個身份相差懸殊的人圍坐著共餐。在雲瑤國見所未見。

  “監察使來真是讓人嚇一跳,還好順利度過。”謝沁見氣氛有些沉悶,差丫鬟端來酒,眼睛便看向了左巍。

  一番詢問下來,都沒人要喝酒。田振咽了一口口水,將青菜混著白粥刨進嘴裏。

  “巍郎在戒酒,樊護衛還要守夜,田大夫不會也要拒絕吧?”謝沁顰蹙著眉,有些可憐。

  “有酒怎麽能拒絕了,我今天在帶回來的也請夫人喝。”田曼很開心的一笑,打開泥封給謝沁到了一碗。

  看著臉大的深瓷碗,謝沁心肝一顫。

  “別客氣,酒雖少咋兩喝還是夠暢飲一番了。”田曼說著真一碗下肚,亮了碗底給謝沁看。

  “田曼,我突然有些不適。”謝沁端著碗,被田曼的動作嚇的冒冷汗,又怕落了下成,垂眼看著碗中明鏡一般的液體。

  沒有多大味道,因該不醉人吧。

  “夫人好酒量。”田曼看謝沁咕嘟咕嘟一碗,隻管表揚。眼一瞥謝沁差人拿來的酒,

  “隻是一種酒是無法讓人盡興的,不如混著喝怎樣?”

  混著?“好啊,你先喝。”謝沁眉眼一緊,看眼前有些暈暈呼呼的,搖晃著腦袋天地都要顛倒了一般。

  “好啊。”田曼打刺刺的拿了兩個杯子混合酒液,剛出來一個閃著粉紅泡沫的混合酒便一飲而盡。

  “好好看,我要一杯更好看的,也要粉紅色。”謝沁喝了兩碗已經分不清人了,扯著離得近的田曼的衣角,要她的粉紅泡泡。

  別人看都是沒有的,兩杯純度不同的白酒,混出來一點點的眼色。

  “好啊。”田曼一笑,拿著玻璃杯的沿將酒遞到謝沁麵前。

  “扶夫人去休息。”左巍一聲命令,邊上焦心無措的丫鬟如聽天籟,連忙又哄又拽將謝沁背走。

  眼睛一掃桌子,她這個位置確實容易被抓包。給謝沁混的都是謝沁的酒,行家眼裏一看就有問題的酒。

  她決定過,謝沁再敢動手她絕不會忍。

  “天不早了,都準備休息吧。”田曼倒盡壇子裏的酒,端起碗慢慢喝。

  餐桌上的東西很快被撤走,清潔後鋪上了一方碎花的布。

  “護送孤兒的人你派了多少?”田曼放下酒碗,側著身子問左巍。兩人間隔著一個空位。

  “安全到益州沒問題。你昨晚在哪?”自個還沒問,她倒是先裝上了。手還搭在椅背上,一點教養都沒有。

  問這麽直接,不想回答。“看燈會去了,沒回來你也用不到這麽大動作,別人會怎麽看、對你有什麽不利影響,注意一點會輕鬆很多。”

  “我問什麽你沒聽到麽?”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簡直蹬鼻子上臉。

  “說了也是謊話,我懶得說。你要反感我這麽說話,明早再說吧,我酒醒了就尊稱你聲‘州牧大人。”

  都在互相調查,互相保留,互相提供便利。到幾乎無話可談的地步。、

  “今次跟監察司的人相處很不愉快,你回來的很是時候,想要什麽獎勵?”左巍看著隨著夜色降臨掉下的雨絲,靠回了椅背。

  “下雨了,我那狗子呢?”田曼驀然回醒,差人去看狗舍,仆人連門口都看了,狗子確實沒回來。

  “。。。”

  “忘在那裏了吧,狗身上有牌子。晚上別出去找了,天亮再去。”“是。”

  “彩雲的香粉那條狗聞的出,我帶它去找人,找到兩具屍體。”田曼單手撐著腦袋,眼睛看著左巍,

  噙著一絲淺笑說完悲慘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