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找水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3347
  滴答滴答,雨珠從屋簷滾進草叢,街道飄著薄霧。

  屋簷下,田曼盤腿坐在低案前,聚精會神的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拿著剪刀的手“哢嚓”剪掉一縷燒焦打卷的頭發。及腰的長發幾下子剪成清爽的短發,似乎英氣了不少,田曼兩跟手指夾住額前的碎發。

  “住手!”左巍突然闖進來,田曼一看他手上沒控製住,“哢嚓”一刀斜了。

  “真要命,大哥你進來能小聲一點麽,我這流海差點廢了。”田曼左右看看,見問題不大,細細地修剪起來。

  左巍一把奪過剪刀,指著田曼威脅道:“你記住,這不是你的身體,你沒這個權利動她。”

  田曼淡然一笑:“我有這個權利。除非,你現在結果我的生命。”

  “做不到?那你還管什麽。”

  左巍臉色陰沉幾分,這個女人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你畢竟救過我一命,好好說話好不好。”田曼側著臉,拿起案上一個瓶子說:“這藥對燒傷很有效的,樊護衛用過了。你可以放心,沒毒的。”

  左巍瞪了樊壽一眼:叫你看著她,你在幹嘛?

  樊壽不去看左巍,眼睛朝著雨裏。

  “知陽道長打算什麽時候帶我離開這啊?”田曼已經躍躍欲試了,小錢錢想想就開心。

  “知陽道長門下乞是你想進就進的。。”左巍看著田曼心裏覺得別扭,田曼見他說話一半側了下臉。

  “你怎麽弄的!”

  左巍一把扳正田曼,田曼左臉一半是燙傷,銜接皮膚的地方有大量細密的水泡。

  “冷靜,我是大夫,知道怎麽處理,沒事的。”田曼見他臉色難看,連忙推開他,這是一個了死了心愛之人的男人,她算怎麽什麽,在這裏感覺怪怪的。

  “誰做的?”左巍抓著田曼的肩膀,田曼:“。。。”

  “沒骨氣的家夥,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你,你連講都不敢?!”

  “那是你媳婦,你愛咋咋地吧。”田曼直視左巍,神色堅定道:“前提是你必須搞清楚,我是田曼,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受你的恩,我有出息了會還你,我的事你。。你管好你媳婦就行了。”

  田曼真不指望左巍起什麽用,別搞事便謝天謝地。

  “道長說帶你沒問題,隻不過。。。”左巍鬆開田曼,一雙眸子深不可測。

  “怎麽,有考驗?說說看。”田曼來了興趣。

  左巍心裏說了句不知天高地厚,道:“這是龍吟丹的丹方,你在十天內煉出一爐讓知陽道長滿意的丹藥。”

  田曼拿過丹方一看,水銀、鉛、銅、硫磺。。

  “你確定這是給人吃的?”

  “道長讓你煉丹是抬舉你。練不出也沒關係,你可以留在這裏。”

  “沒問題。”田曼一口答應,讓她留在這裏早晚會慘遭不測,州牧夫人不會就這麽算了。丹藥會不會給人吃還兩說呢,先自己安全了再說吧。

  “十天後,知陽道長會離開青州。”左巍輕飄飄的說話,嘴角帶著莫名的淺笑。

  道觀,煉丹房。

  田曼看著半人高的精美煉丹爐,邊上站著道士打扮的駱山衝。

  “聽說,你是個平平無奇的紈絝子弟,怎麽打這麽多工呢?”田曼率先發問。

  “你不還是個騙吃騙喝的山匪麽,怎麽,改行了?”駱山衝鄙夷的看著田曼。

  “我是個大夫。”田曼不跟他拌嘴,走走看看,差不多都是些礦石。“小心點。”駱山衝攔住田曼打開密封的大缸,“你會煉丹麽?”

  “不會。但是我要是煉出來了,知陽道長就會帶我去京城,你要是肯幫我,帶你一個也不是不行。”田曼陰森的笑了,“在這小地方沒有盼頭啊,你說是吧。”

  田曼的話直擊駱山衝的痛處,士、農、工、商。

  他空有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卻因出身無緣朝堂,成為道士是一個改變出生的方式,但是地方的道士考核到頂也就一個五品官,入不得朝內。

  做州牧門客通過州牧實現自己的理想希望不大,州牧夫人給的承諾也落空了。

  如果能拜入知陽道長門下無異於脫胎換骨,再得到知陽道長推薦,便有資格參加考試,實現自己的理想。

  駱山衝看著田曼:這個人過於聰明,得小心點不被算計。

  但是能把自己搞成這鬼樣子,能聰明到哪去。

  駱山衝不由得放鬆下來。

  “駱道長。。”田曼心裏忐忑,這個人該不會要她還錢吧,玉佩沒法找零,要不把狗賣了?

  狗子看了田曼一眼,“汪”十分親近田曼。

  “姑且信你一次,丹方給我。”駱山衝伸手,量田曼也騙不了他。

  田曼雙手奉上,不找她還錢都是親人。

  駱山衝看了半響道:“龍吟丹煉製不難,唯有氓岩山的靈泉水難得,知陽道長遠道而來就是為了找靈泉。”

  “這泉水還要找啊。我就隻有十天時間欸。”

  “你,你是女鬼不是本地人。”駱山衝見田曼不聲不響聽自己說話,心裏頓生忌憚,心裏被田曼的表現搞得亂七八糟。

  田曼隻是乖乖聽故事,地方的奇聞怪談一定要沉浸代入才有感覺,她最愛聽了。

  “繼續,靈泉是不是還能在山上到處跑啊?”

  “你知道?”

  “。。。知陽匹夫這是在為難我!”田曼那個氣啊,不收就不收唄,直說啊。駱山衝連忙捂住田曼的嘴:“知陽道長就在道觀,你莫要找死。”

  “駱山衝,氓岩山那麽大,你說怎麽找?”田曼氣呼呼的看著駱山衝:你說不出個辦法,老娘立刻找知陽老頭拚了,逗她玩呢。

  “水脈。”駱山衝看了田曼一眼,哀歎自己看不透,不願在跟田曼多說話,找出一個羅盤。

  氓岩山山腳。

  “駱山衝,你知不知道山裏有老虎?”田曼見駱山衝就帶了幾個道觀的小道士,青澀的樣子,看起來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老虎沒有山匪厲害。州牧大人把山上的山匪剿滅大功一件。”駱山衝陰陽怪氣的回了一句,望著山拿出羅盤,根本不看田曼。

  “準確的說是把土匪頭目抓了,山上現在說不定躲著不少不敢回家的土匪呢。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多帶點人吧,這樣找到的機會還大點呢。”田曼很不滿駱山衝這樣冒險,尤其是還帶著自己一起。

  幾個年輕的道士被田曼的話嚇白了臉,紛紛支持田曼的想法。

  “駱師兄,我們還是多叫些人一起進山吧。”

  “就是啊,我們幾個太危險了,遇到土匪打不過的。”

  “駱師兄,這山上真有老虎。山下阿嬤見過。”

  。。。。

  駱山衝沒好氣的瞪了眼田曼,“你要是煉不出龍吟丹就別想離開青州。還想走就閉上你的嘴,別說話。”

  他不知開口告訴田曼,州牧給的人半路被州牧夫人換了,而且。。。

  告訴她做甚?那麽可惡,死了活該。

  田曼想了想,州牧夫人跟老虎,選那個都一樣,含淚拍拍駱山衝的肩膀:“哥們我懂,這次辛苦你了。如果能大難不死活著出山,你今後就是我兄弟!”

  說完田曼帶頭進山,留給駱山衝一個悲壯的背影。

  駱山衝嚇的冷汗直冒,眼睛一瞥隊裏的一人,心咚咚狂跳。

  氓岩山上樹木枝繁葉茂,抬頭幾乎看不見天空,一縷縷光線透過樹葉落不到地麵,腳踩在枯枝敗葉上,沿著鄉人進山走出的路,田曼沒費多大勁就上了半山腰,此時已過中午,一群人圍著吃幹糧。

  “汪”狗子突然抬起頭站起來,看了田曼一眼,轉眼跑沒影了。

  “駱山衝,剿匪的事你參加了麽?”田曼預感到了什麽,心裏沒底。

  “去了。”駱山衝吃好了,擺弄起羅盤,不耐煩回答田曼。

  “蝴蝶山莊有個漂亮的堂主,你見著他被抓了麽?還有蕭副幫主。”田曼非要問個明白心裏才踏實。

  “蝴蝶山莊的人剿匪有功,州牧把他們都放了。”駱山衝淡淡的說,往一個方向大步走去。

  “還有這操作?”田曼估摸著其中另有門道,但是跟她沒啥關係,便不想了。

  “州牧大人也是為了夫人肚子裏的孩子積德。”

  田曼聞聲看去,對上一雙三白眼。

  “張山?”

  “田大夫還記得鄙人。”張山拔出刀來,冷笑著看著田曼說:“午時已過,田大夫也該上路了。”

  田曼嚇的汗毛都立起來了,畏畏縮縮的小道士不敢看田曼,張山大搖大擺的逼近田曼,駱山衝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田曼一笑,說:“我想死個明白,你替誰來殺我?州牧夫人,還是張大戶?”

  “田大夫,要殺你的人不少呢。光酬勞加在一起都夠鄙人逍遙下半生了。”張山哈哈大笑,極為痛快。

  田曼心裏一涼,莫不是鄧小昭的身份招來了第三波人。

  “我的命好苦啊,有命掙錢沒命花,蝴蝶夫人給我的金銀珠寶隻能在氓岩山上蒙塵了,早知道我就都給花了也不枉此生啊。”田曼哭了起來,聲音比死了爹媽還悲痛欲絕。

  張山一聽雙眼放光,念叨著:“我說州牧剿匪怎麽兩手空空回來,原來蝴蝶山莊的錢都讓蝴蝶夫人給你了啊。起來,錢都藏在哪裏?快帶我去!”

  田曼可憐兮兮的站起來,“別殺我,我帶你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