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是他母親留下的舊物，因查到些蛛絲馬跡，便往玉戟門來確認。你也知道這個南陽王之母正是長楚先寧貴太妃，而這寧貴太妃元氏出身莊國公府……，而這南陽王的外祖母正是當年莊國公府從善堂裏抱回去的。”

  他這話說來著實繞，雍黎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謝岑的外祖母可能是你的……姑奶奶？”

  “那也不一定，也許隻是想跟我玉戟門拉拉關係，為他所用而已。”華燁撇撇嘴。

  “你怎麽打算？”雍黎卻覺得謝岑倒不至於用這麽明顯的手段拉攏與玉戟門的關係。

  雍黎對這消息沒什麽興趣了，也不覺得華燁這樣的事也值得專門來跟她說，說實在的，她當初留華燁不過是不想接玉戟門這個燙手山芋，找個由頭將玉戟門交還華家罷了。

  “我還未回複他。”華燁道，“打算找合適的機會再聯係……，他隨玉佩還送來了一封信，信裏的內容是關於合珠的。”

  難怪……

  雍黎笑道，“那我該恭喜你了，終於找到合珠的一些消息了。”

  “隻是那些消息，我還需要查證。”華燁看她，“所以想問你借個人，我知道你在封丘也有釘子，不需要內部隱藏頗深的，隻要能幫我查探些消息的就行。”

  封丘是玄羌族闔族定居之處，當年陳國叩上璋邊關，玄羌族突然趁火打劫調離了原本開拔平野的援軍，以致後軍不繼，所以雍黎這些年有意無意地也在玄羌族內部安了不少人。

  華燁找她借人原也不是什麽大事，說來也是情理之中。

  “可以。”雍黎取了紙筆，匆匆寫了幾個字，給他，“你聯係上麵這人，他往後歸你所用，不過隻得一年。”

  “多謝！”華燁拱手拜謝，“玉戟門內部已經平息，我算是初步將一團散沙整合起來了，你若有什麽用處往後可隨時聯係我。”

  雍黎不置可否，隻問，“昌王可還在找你？”

  “不會。”華燁收好紙條，“當時我到黎紹身邊也是為了查探合珠，但也是隱藏了身份的，那日祁麟山之後他便一直派人追殺我，我後來便將計就計死遁了，之前用的那身份估摸著在昌王那裏已經是死人一個了，他尋不到我身上來。”

  “那便好，你去吧。”雍黎道，“我無需你做什麽，長右山地理位置得天獨厚，你替我留意些永登的動向便好。”

  雍黎前些時候也跟成安帝討論過玉戟門的去留，成安帝的意思是江湖的事交予江湖，他不想多加插手，像玉戟門這種曾經雄踞一方如今卻元氣大傷的勢力，如今就更加沒有什麽動作的必要了。所以他便隻讓雍黎看著辦，隻說玉戟門勢力不必收歸，若其再見壯大可徐圖分化。

  雍黎是應了，但卻也頗分了些心神，那合珠她沒興趣，玉戟門背後的那個秘密她也沒興趣，隻是玉戟門所在長右山地理位置特殊，為上璋與長楚的一處邊境，山西為長楚山東上璋，所以玉戟門可為屏障，她卻也不能任由其勢力壯大以致割據一方。

  成安帝自然不會不明白其中重要性，前些時候也下令地方，令淮西可籌備增靈台守備軍兩萬。這兩萬人的軍隊雖還未落實編製，但若有急令兩個月之內必可出，所以方才華燁說起長楚於永登縣增兵，她卻不慌。

  長楚永登縣原守軍打足了不過三萬，加上新增的這五萬人，也不會超過八萬，而長右山所在淮西靈台本就有常駐軍三萬，加之這次新增的兩萬，便有五萬之眾，更不用說，整個淮西常備的軍隊了。

  華燁離開不多大一會兒，祝詞便回來了，果然手裏提溜著茶包和雍黎要的炒栗子。

  一進車內，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麽不對，“有人來過？”

  “嗯，一個朋友，並無事。”雍黎指指他手裏的茶包，“如何？”

  祝詞也不追問，隻道，“看起來隻是個普通的茶館，前廳賣幹茶，後廳也有些客人在品茶閑談。我也往後廳探了探，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雍黎接了炒栗子，擱在膝上慢慢地剝，示意他繼續。

  “唯一有點怪異的地方，我進去之後前廳隻有三個人，一個掌櫃，還有兩個茶女，那兩個茶女其中一人帶著麵紗看不清容貌，隻隱約看到臉上似乎有些傷疤。我與掌櫃的閑聊了幾句，也刻意以言辭試探，卻發現那掌櫃的不大能做主的樣子，三人中似乎隱隱以那麵紗女子為主。”

  “那女子口音如何？”

  “她沒說兩句話，聽不大出來，有點像長楚淮南一帶的口音，卻又帶著些陳國的正音。”

  “有沒有找到什麽秘密的出入口？”

  “有，後廳二樓走廊盡頭，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有一個暗門。”祝詞道。

  “在附近置辦所宅子，安排人守在這裏。”雍黎搓著手上栗子，剝了殼的栗子，那層皮怎麽也撕不掉，“別打草驚蛇。”

  “確實是別國暗樁？”祝詞雖然也有猜測，卻不太確定。

  “陳國的。”雍黎篤定，忽又笑問，“你還記得那天晚上那個叫月娘的女子麽？”

  “記得，看樣子似乎是你認識的人？”祝詞問。

  雍黎若有所思，手上毫無意識還在扒那栗子，那層皮一直撕不掉，她便改用指甲摳，邊道，“她的真名叫慕淺絳……，或者說，叫雍慧晨。”

  “雍？”祝詞忍不住開口。

  “是，她是我那個大伯雍寒洲的女兒，當年雍寒洲因謀反被誅，家眷也被牽連。但雍慧晨卻被我母親暗中送去了陳國，至於送去陳國哪裏，除了我母親，沒有人知道。所以雍慧晨這些年在陳國到底是何身份，做些什麽事，也值得深思。”雍黎看著手裏被扣得坑坑窪窪的栗子肉，嫌棄地往小幾上一丟，另拿了一顆繼續剝，“她去年突然出現在上璋，先是定安，如今又到了這裏，我不得不懷疑她與陳國勢力有牽扯。”

  “如此看來，確實不得不讓人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