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圖騰
作者:雲間行一重      更新:2020-12-27 18:14      字數:2121
  “這個圖騰形狀殊異,你認識?”

  雍黎詫異,將蠟燭往圖騰靠了靠,光滑平整的石壁上浮刻了一把劍,那劍甚至用金屬嵌入了刀鋒,看來仿佛不是石壁浮雕,而是真正將一把完好的劍嵌入了石壁,而那柄劍的劍柄之下猛虎出林圖騰銳利猙獰。

  “不認識,但是我認識這柄劍。”謝岑纖長的手指在劍柄處一大一小呈葫蘆狀的綠寶石上停了停,他手指白皙,上麵有一點血跡,襯著那寶石越發顯出明麗鮮豔的顏色來。

  雍黎盯著他的手指,看他將手移到靠近劍柄處的刀鋒上,那邊有一深一淺兩個豁口。

  謝岑慢慢道,“這柄劍是玄羌族曷族信奉的劍神,玄羌族的傳說裏,劍神化形於此劍,鎮守部落,將守族人百世昌盛。玄羌族內幾乎人人信奉,上層貴族在府中開設劍堂,最上首供奉的便是這柄劍,如果說圖騰的話,這柄劍可以說是玄羌族當仁不讓的圖騰。如今那把劍供奉在玄羌族長府中,為氏族代代相傳,隻是我曾見過原劍,劍柄上並無這猛虎出林的圖騰。而虎形圖騰仿佛玄羌族有幾個分支部落信奉的,隻是這個,我從未見過。”

  雍黎沉思片刻,開口,“原來這就是玄羌族的劍神之像,我曾經聽說過玄羌族有個關於此劍的殘忍習俗,說是劍神於此劍中休養生息,需要以純陰之血為祭才保其神格不滅護佑闔族生息,於是每一任玄羌族長都會遵守這個習俗,每十年便尋族中純陰血脈的六歲幼童,以其血肉祭劍。”

  “確實如此。”謝岑並不對此習俗多加言語,隻道,“玄羌族幾十年前雖歸順於我長楚,但其政治結構,包括族內製度風俗,長楚朝廷並不見得能插得上手。”

  雍黎沒有說話,一直在看那圖騰,除了玄羌族,以虎形為家族圖騰的世家也不少,隻是這個形製的她也確實沒見過。

  身後傳來哢噠一聲,雍黎轉身,看到謝岑輕輕推開一道暗門,一束不太強烈的光透進來,雍黎一看,暗門後牆壁上有一道縫隙。

  “這麽快就找到出口?”雍黎順著聲音轉頭看了看,問。

  “嗯,地下潮濕陰冷,我們還是不要久留得好。”謝岑朝她招招手,“機關在上麵,過來幫個忙。”

  “怎麽做?”雍黎走過去將蠟燭在桌上放住。

  “那牆縫旁有個凹槽,你有沒有看見?”謝岑仔細指給雍黎看,“你踩著我的肩上去,將那凹槽按壓下去,然後往左側扳動。”

  額,雍黎看了眼謝岑看起來並不算太強健的身板,有些懷疑,又想著這家夥還受著傷呢,確定能扛得起來自己,她可不想他到時體力不支摔了自己。

  謝岑見她不動,笑道,“怎麽?擔心我體力不支?還是怕我摔了你?”

  “我恐高。”雍黎拒絕地理直氣壯,借口也找得一點都不走心,完全忘記之前在魏縣兩人還在樹上待過。

  謝岑笑得越發無奈,轉頭看室內找可以踩踏上去開機關的桌椅,卻見雍黎遞過來一根木棒,問他,“這個夠麽?”

  謝岑接過去試了試,“你從哪裏找來的?”

  雍黎指指書架旁邊的一張巨大的長楚北方輿圖,輿圖四周有木質邊框釘在牆上,但下方消失的邊框很顯然就是謝岑手裏拿著的這個。

  謝岑失笑,在雍黎的催促下去動機關。

  又是哢噠一聲上方石板嗤啦啦打開,然後嘩啦啦灰塵泥土木屑草灰落了一地,饒是謝岑反應快還是落了一頭破敗的葦席,雍黎沒有站在正下方,所以並沒有被殃及,她看著謝岑滿頭草灰笑得燦爛,毫不掩飾她的幸災樂禍。

  正笑著,還沒反應過來,謝岑已經攬著她上去了。

  方站定突然反應過來,這家夥輕功使得頗好,那方才在下麵開機關,哪裏需要自己踩在他肩膀上幫忙,雍黎冷哼一聲,奸詐。

  密室的出口是在一個土炕下麵,土炕已經坍塌,上麵的草席子也早就腐朽,所以方才在下麵密室門一打開,才會嘩啦啦落了謝岑一頭的草灰木屑。

  謝岑打量四周,他二人所處的位置是一個破敗的民屋,屋內簡單的家具殘的殘破的破,透過早已腐朽散落的窗戶,便看到外麵院子裏長滿了雜草。

  方才在下麵光線太暗,再加上兩人目光都被牆上的圖騰吸引過去,雍黎也就沒注意到謝岑身上的傷,這會兒出來,見謝岑身上除了方才在地上滾了許久,又被落了一頭灰之後有些髒汙,並無什麽異常,身上罩著雍黎的披風將背後的擦傷完全擋住,除了手上一些不知道哪裏的血跡,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他受傷。

  雍黎摸了摸身上,什麽都沒有,她平素都會帶一點傷藥以防萬一,今日出來時也不例外,隻是估計是剛才從上麵滾落下來的時候不知道被甩到哪裏去了。

  “咱們找個地方,先給你處理處理傷口吧?”

  雍黎有些愧疚,這人方才為了盡可能保護自己不受傷甘心情願給自己做了肉墊,身上的擦傷還是要盡快清理,若是感染了可就麻煩了。

  “我並無大礙。”謝岑搖搖頭,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藥瓶子,倒了粒藥吃了。

  雍黎看他麵色似乎有些青白,想去把把他的脈,卻被謝岑不動聲色地躲開,“如果我方向沒錯的話,這裏應該是城郊的密林,隻是我們對此處地形並不熟悉,加上天色漸漸晚了,能不能摸到城裏還是個問題。咱們不如在此處略等等,你的屬下應該會很快找過來。”

  雍黎想了想,心道也是。遂在屋子裏到處翻了翻,翻了床早積了灰塵的棉被,很嫌棄地拖出來往地上一扔,拉謝岑坐下,“你坐著,我去給你找些清水來,好歹先把傷口的髒汙清一清。”

  謝岑沒有反抗,任由他拉著坐下,隻是身體有些極力克製隱忍的僵直,順從地點點頭。

  雍黎卻沒有發覺,推門出去後還小心翼翼地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