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圖
作者:旋風棉花糖      更新:2020-12-27 17:23      字數:2312
  羅飛鴻還在絮絮叨叨,齊清嵐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他瞬間就閉了嘴,盯著齊清嵐的手,半晌才道:“你,你這是被我說服了?”

  “民女隻是想告訴王爺,王爺該走了。”

  她猛然起身,卻似乎是起的猛了,扶著頭踉蹌一下。羅飛鴻這時候格外有眼色,過來一把扶住了她。

  趁著兩人靠近的片刻,齊清嵐悄聲說道:“隔牆有耳。”

  接著便狠狠將他推開,自己靠著柱子喝了一聲:“王爺慎行!”

  羅飛鴻才聽了一耳朵,就被推了個趔趄,他一愣,也跟著嚷道:“本王不過是去扶你,你發什麽脾氣!真真是不可理喻!”

  說完一甩袖子,扭頭便出了門。

  齊清嵐這裏扶著柱子,佯裝喘息,暗暗運轉璿璣九策。

  那陌生的心脈波動果然不見了。

  波動如此微弱,可見必然功力深厚,齊清嵐略一推想,便猜到了暗衛身上。她的侍女木槿就是出身暗衛,多多少少也知道些。既然羅飛鴻走了,這波動便不見了,十有八九,這暗衛是跟著羅飛鴻的。

  至於是保護是監視,恐怕也隻是國君的一句話罷了。

  齊清嵐歎了口氣,果然皇宮不是人呆的地方,這麽日日緊著神經,好人也要受不住了。

  才緩了一會兒精神,就看見一個裝扮齊整的女官帶了四五個小侍從過來,進門先給她請安道賀,然後才端上一個蓋著帕子的托盤來。

  掀開一看,裏頭放著一卷黃絹,另有一枚小巧金印。

  她心裏明白,但不得不先裝個糊塗:“這是何物?”

  “姑娘,這便是巡察使的印章,另外這一份,乃是皇帝禦旨,請姑娘跪接。”

  齊清嵐便斂衣下拜,女官將旨意念了一遍,好好交到她手裏:“巡察使大人,這便成了。奴才們恭賀大人高升。”

  “多謝,幾位辛苦傳旨,容我略表謝意。”

  齊清嵐翻出一個小錢袋,便整個兒塞到那女官手裏。

  女官笑得眉眼彎彎,十分和藹:“多謝大人體恤。吾皇慧眼,有您這樣的巡察使,也是百姓的福氣。”

  “實在不敢當,請幾位略坐,品茶休息一下。”

  女官忙擺手:“奴才們還有它事,隻好下次再來擾大人的好茶。大人隻管自便,奴才們告退了。”

  正謙讓客氣的功夫,便聽見外麵傳來喊聲:“奴才見過國君,國君萬安!”

  屋子裏幾個人連著齊清嵐,忙也出了門行禮迎接。國君笑嗬嗬揮退了奴才,挽著齊清嵐的手進了屋子。

  “寡人送的禮物,清嵐可收到了?”

  “到是到了,隻是民女惶恐,不敢收。”

  “這有什麽不敢的?”

  國君隨意坐下,招呼她也坐下。

  齊清嵐坐到下首椅子上,才道:“民女自幼隨師父長於鄉野,根本不懂什麽為官之道。此刻國君如此榮寵愛,讓民女不知如何是好了。”

  “傻孩子,你不必把它真當個事情來做。寡人先前說過,這不過是替你安置,保你遊曆安全罷了。遊曆的時候若遇見了什麽好玩的事情,發一封密報來,叫寡人和你一起高興高興,不是更好?”

  國君淺淺帶笑瞧著她,看了片刻,便伸手撫她的發頂:“寡人總覺得,你這孩子十分合心意,隻可惜啊,隻可惜。”

  這可惜的是什麽,她卻不再說了。

  齊清嵐半低著頭,覺得撫發的手離開了,才緩緩抬頭道:“若是如此,民女便卻之不恭了。等來日去了西南,見到別樣風俗,定然第一個告與國君。”

  “那便好,寡人便隻當你還陪著寡人。”

  國君笑著說了一句,又道:“你要往西南去?那裏的士族們多有些傲氣,你不必放在心上,這按察使的金印就足夠震懾,左右他們是沒有犯上的膽子。”

  “國君維護民女,民女十分感激。”

  國君擺了擺手道:“寡人和你投緣,能護著你的自然願意多護著些。這些日子,就好好在都城裏逛一逛,再走不遲。”

  “國君厚愛,原不該辭。”

  齊清嵐歉然一笑道:“隻是民女想著早些動身,便也能多看些風景。”

  國君便點頭道:“你是自有打算的,寡人不攔著你。隻是這兩三日是不許走的,好歹讓寡人盡過地主之誼。”

  “民女都聽國君安排就是。”

  “這才是好孩子。”

  國君安頓了齊清嵐,便擺駕往皇後宮中。

  皇後娘娘是羅飛鴻的生父,平日裏得國君愛重,後宮之主的位子也坐得穩當。今兒早晨散朝聽見旨意,驚得連手裏的筷子都掉了。

  昨晚國君是在他這裏過得夜,聽他說了幾句齊清嵐的事情,也並沒有說什麽,怎麽今日突然就變了卦?

  正覺得想不明白,門口侍從便長聲傳稟:“國君駕到!”

  皇後忙迎出門去,見過禮,國君便道:“阿越可用過早膳了?寡人有些餓了,你再陪著寡人略用些點心吧。”

  皇後便笑道:“妾身正好才得了個新鮮的點心師傅,想來陛下是得了耳報神,專程來的。”

  兩人說笑著進了內堂,皇後便吩咐人將擺了幾樣點心,又送來今年的新茶。

  國君果然嚐了些點心,點頭道:“寡人本來是擔心你要不高興的,不過瞧你還有心思研究點心,看來是沒什麽大礙。”

  皇後心中一跳,聽他此刻語氣輕淡,便試探道:“妾身得陛下愛寵,何曾有過什麽不高興呢?”

  “阿越,你跟寡人說實話,鴻兒求婚旨的事情,你是如何想的?”

  皇後怔了一下,便道:“陛下,鴻兒如今也是適婚的年紀了。按妾身想法,倒的確是沒瞧上這位齊姑娘的。可是陛下不知道,那日鴻兒來求我的時候,當真是哭得狠了,妾身不由自主,就想起當年的月兒來......”

  皇後說著,又想起了當年舊事,忍不住自己扯了手帕擦擦眼角,才道:“妾身也知道,這齊姑娘是個人才,怕擋了陛下社稷,又礙著鴻兒癡心,這才給了她個平夫的懿旨。”

  “寡人今日朝上宣了旨意,封她做了巡察使,即日便要出行。”

  皇後一愣,忍不住道:“陛下,這姑娘妾身見過,並未覺得......”

  “阿越,你是想說,這姑娘何德何能,值得寡人如此?”

  國君將皇後的手握進手裏,輕輕道:“阿越,這姑娘不是良人,你也好,鴻兒也好,都看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