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不知道怎麽去回複他，就這麽愣愣地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見他忽然朝著自己靠過來，如果是以往，她早就保持冷靜地把人給推開了。

  他想要做什麽，太過明顯。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知道怎麽做，任他靠近自己，帶著有企圖地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在他的唇快要接觸到她的唇的刹那，蘇瑾好像忽然清醒了一樣，她忙不迭地將盛厲霆推開，自己則是整個人都往後仰。

  盛厲霆本是半蹲著，她一用力，自己便失去平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蘇瑾從沙發上站起身，刻意地背對著他，磕磕巴巴地說著：“小四爺，我、我今天還要考試，我的、得趕緊回學校了。”

  盛厲霆從地上站起身，大概也恍惚過來自己剛剛想要做什麽。

  蘇瑾抱起外套就匆匆忙忙地往玄關處走去。

  “等一下。”盛厲霆攔住了她的去路。

  蘇瑾曾幾何時這麽心虛過，她竟是有些口齒不清了，含含糊糊地說著：“小四爺，我真的要回學校了。”

  “我送你過去。”盛厲霆隨意地拿起桌上的一把車鑰匙，“我不會對你胡作非為。”

  蘇瑾的臉有些泛紅，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忽然想要笑，笑她竟然懂得了什麽叫做害羞。

  賓利轎車停在了三中校門外。

  蘇瑾站在馬路牙子邊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子，卻是並沒有進校門，而是就近攔了一輛計程車。

  許家大宅外，許程剛剛坐上轎車，車門猛地一晃，等他反應過來，副駕駛位上已經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蘇瑾笑意盎然的看著因為自己的出現而神色一凜的男人，道：“許博士這麽驚異，難道是有愧於我，所以不敢見我？”

  許程怎麽都沒有想到她會過來，忙道：“小瑾什麽時候到的？”

  “許博士也不必跟我寒暄這些沒用的東西。”蘇瑾意圖明顯，更不打算和這種老狐狸周旋什麽。

  許程知曉她這麽迫不及待來見自己的目的，點了點頭，“跟我來吧。”

  言罷，許程推開車門下了車。

  書房裏，窗簾厚重直接擋住了所有光線，整個房間，氛圍凝重而安靜。

  許程將電腦打開，調出了一係列資料，他道：“這是所有參與實驗的資料。”

  蘇瑾看著那一行又一行被紅筆塗上的名字，道：“這是什麽意思？”

  “人已經死了。”許程直言不諱道，“雷先生不可能隻用一個實驗體，當年和你母親參與的一共十個人。”

  蘇瑾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隻大致看了一眼這份名單，然後放回了桌上，輕笑，“整個過程就你和雷鈞兩個人參與，你們想說什麽自然就可以說什麽，也沒有人去證明你們話裏的真假。”

  許程不得不加重語氣，顯得那麽迫切和著急，他道：“小瑾，你以為我在故弄玄虛？我為什麽要騙你？我沒有理由去騙你，不是嗎？”

  蘇瑾坐在椅子上，臉上掛著一抹冷笑，“你說如果我現在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雷鈞知道後，會不會被氣死？”

  “小瑾，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許程大概也被她這個想法驚呆了。

  蘇瑾見他臉色驟變，越發喜極，她說著：“我很不喜歡被人這麽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你們越是想要撮合我和盛厲霆，我偏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你知道你是女孩子嗎？你怎麽能說出這種——”

  “不知廉恥嗎？”蘇瑾站起身，就像是看待一個跳梁小醜似的看著她這個自以為很了不起的舅舅，她道：“當年你殺了我母親，不就是因為她想要脫離你的掌控嗎？”

  許程恍若被人給當頭一棒，臉色更是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一片。

  他驚恐不安地看著說得如此斬釘截鐵的蘇瑾，倏地瞪直眼睛。

  蘇瑾斜睨他一眼，“許博士，你留著我的命把我當成那種逆來順受的無能之輩，我想這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小瑾，舅舅從來沒有想過要——”

  “許博士，不論這份資料是真是假，我的命從來都不會握在別人手裏。”蘇瑾與男人擦肩而過，決絕而幹脆。

  許程被撞得趔趄一步，他回頭看著離開的背影，心裏就像是憋著一口氣，在房門關上的刹那，他才敢深深呼吸一口。

  這個丫頭，果然不能把她當成一個可以能隨時隨地掌控的實驗數據。

  思及如此，許程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怕是算錯了什麽。

  蘇瑾上了計程車，街區兩岸的景物在她眼中一閃而過，她閉了閉眼，將刻在腦子裏的那份資料重新地回憶了一遍。

  北城楓林街的三河小區，是普通的居民樓，一大早便是絡繹不絕的人進進出出著。

  蘇瑾戴著鴨舌帽，站在了其中一棟樓前。

  這個小區已經有了些許年頭，外牆有些脫落，顯得很是蕭瑟。

  蘇瑾徑直上了三樓，幾乎沒有遲疑片刻，按下門鈴。

  “叮咚……叮咚……”屋子裏很快傳來人的腳步聲。

  女主人打開房門，看著門外的陌生人，有些戒備道：“請問你找誰？”

  蘇瑾摘下帽子，客客氣氣地說著：“我和小葉是同學，我來找她。”

  女主人瞧著這個和自己女兒年齡不相上下的陌生人，好像被她戳中了什麽傷心事，頓時紅了眼。

  蘇瑾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見她一哭，忙道：“阿姨，你這是怎麽了？”

  女主人打開門，“你先進來吧。”

  蘇瑾進入屋子，整個房間不過幾十平米，客廳裏塞滿了家具和一些箱子，讓整個空間顯得更是局促和狹小。

  女主人倒上一杯水，聲音有些哽咽道：“你們既然是同學，難道不知道小葉出事了嗎？”

  蘇瑾一臉惶恐，“我不知道，我之前出國了，前兩天才回來，好不容易得空了就想來找小葉，她出什麽事了？”

  “她——”女主人如鯁在喉，更是淚流滿麵。

  蘇瑾放下水杯，安慰著：“阿姨，你別著急，你慢慢說，小葉怎麽了？”

  “她去世了。”女主人雙手捂住嘴，“連病因都沒有查出來，她就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