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作者:嵐一笑      更新:2020-12-27 08:38      字數:4462
  “那我...就...你一程。”唐久襄眼神中劃過一絲不屑,隨手抄起地上的掃把,全然不顧形象,好像要和蕭千源正麵剛一架,從木屋到花園,唐久襄拿著掃帚一路追打蕭千源。

  蕭千源仗著自己體力優勢,刻意遛著唐久襄跑。

  終於,幾圈下來,夜色朦朧再加上體力消耗太大,唐久襄一個不小心扭到了腳,整個人都摔進了花園周圍修建的水渠裏。

  蕭千源見勢不妙,立刻折返跳下去救人。

  水渠裏,唐久襄滾了一身的雜草泥土,像一個意外脫群的梅花鹿,一臉幽怨的抱著小腿,眼淚汪汪的觀察著自己的傷勢,碰到患處時因為疼痛還不住的咧嘴角。

  蕭千源看著唐久襄這副狼狽的模樣,心裏其實覺得有點好笑,但是他出於對求生欲的渴望,隨即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忍了回去。

  他趕緊蹲下將唐久襄抱起來,神色緊張,滿目焦灼的關切道:“你除了腳踝還有別的地方受傷嗎?”

  唐久襄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早沒了剛才那副鳳風風火火的樣子,十分不好意思的將頭低得藏在外套裏,隻顧一個勁兒的搖了搖頭。

  “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車子在夜色中疾馳,兩人很快就到了醫院,經過了一係列的檢查,唐久襄並沒有大礙,隻是腳踝有輕微的骨折,需要打石膏靜養一段時間。

  細心的蕭千源注意到,自從唐久襄進到醫院之後表情就十分痛苦,偶爾還會幹嘔。到了病房之後,大夫給開的促進骨質愈合的藥她也沒有吃,隻是一臉幽怨的靠在病床上休息,每一次呼吸都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

  蕭千源端來了一杯溫水給唐久襄,坐在床邊問道:“你怎麽自從進醫院以來就看起來特別的...不舒服?”

  唐久襄稍微抿了一小口杯子裏的水,立刻全部吐了回去,眉頭緊緊蹙著,生理上的刺激讓她頻頻幹嘔,眼神中透露著厭倦和疲憊,說道:“杯子之前裝過酒,沒洗幹淨。”

  蕭千源十分詫異,怔了一下,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裏的杯子,腦海裏充斥著巨大的質疑。杯子明明是自己剛剛洗過的,就算真的喝過酒,也根本不會有人能嚐得出來。

  唐久襄從蕭千源的表情裏看出了他的疑惑,喘了一口勻乎氣兒,緩緩開口道:“我的味覺異常敏感,你們在醫院裏可能隻是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但我確實嚐到了消毒水味兒,不僅僅是這樣,還有更多你們察覺不到的血腥味兒,藥的苦味兒,潮濕的黴味兒,以及更多亂七八糟的味道。”

  蕭千源心領神會的默默點頭,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就他根本無法想象唐久襄到底是怎麽樣一種體會,縱使是讓她無可奈何的麻煩,也讓蕭千源十分羨慕的。

  味覺敏感度超群,生活中也就多了許多不一樣。不像他,即使是最原始的酸甜苦辣鹹,在他的認知裏也不過是表達情感的形容詞。

  或許是為了掩飾落寞,蕭千源壞笑起來,打趣說道:“所以,你不吃藥就隻是因為怕苦了?”

  唐久襄假意白了蕭千源一眼,情緒突然柔和起來,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開始回憶般的自述:“不是怕苦,是因為特別苦。其實我跟你也沒有什麽差別,因為味覺太過敏感,所以進食對於我來說從來就不是享受,而是痛苦的折磨。我平時吃的東西都沒有味道,哪怕是鹽的攝入量也少之又少。”

  說到這,唐久襄緩緩抬起頭,柔和的目光坦誠的對上了蕭千源略帶錯愕的目光。

  “我本身並不喜歡做菜,我做調襄師的最初目的隻是想調配出一種適合我調味料罷了,但直到現在,我的每一次嚐試都是失敗品。可我不喜歡,別人卻特別喜歡,就好像我能感受到他們的味覺似的。”

  唐久襄自然流露出的淺淺的笑意鋪滿了整張臉,她笑起來很好看,細長的臉會鼓起軟軟的嬰兒肥,籠著水霧的眸子彎成一對上弦月,目光真實炙,熱情濃厚溫暖。

  蕭千源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慌亂,放肆的笑容也有了一些僵硬,他剛想開口反駁,但卻被唐久襄看破了這轉瞬即逝的真實反應。

  “所以,我決定,我要幫你找回你的味覺。”

  情到深處,蕭千源突然晃了神兒,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想撫摸一下唐久襄的臉頰。

  唐久襄見此,戒備的朝著旁邊側了側身子,質疑道“你要幹什麽?”

  蕭千源回過神兒來,不明所以的手正淩空僵在那,收回來也不是,再往前探也不能,總不能能讓蕭千源實話實說。承認情深在他的價值判斷體係裏,基本就和受辱劃上了等號。

  蕭千源的大腦內飛速旋轉,一個看起來不那麽合理但也解釋得通的解決辦法在他腦子裏有了雛形。他順勢猛地推了一下唐久襄的肩膀,在她沒有戒備心理,重重的倒在了床上的時候,蕭千源趁機將她攏在自己雙臂之間的狹小空間內,欺上了她的身。

  兩人姿勢極其曖昧,唐久襄驚魂未定,錯愕的注視著與自己麵麵相覷,僅僅相距十幾厘米的蕭千源。

  羞澀、窘迫夾雜著些許憤怒,唐久襄雙頰不知不覺之間爬滿了如鮮血一樣明豔的緋紅色。

  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的看清楚了蕭千源的臉。

  臉部線條流暢,輪廓分明如刀削斧刻一般,雙眸狹長,睫毛密密實實,一雙瞳仁如華美的寶石,漆黑渾圓不透一絲光亮。斜飛向上的眉鋒似寶劍利刃,挑著昂揚的精氣神兒。

  皮膚白皙卻沒有任何一絲陰柔,山根高聳筆直,雙唇輕薄,嘴角自然向上生長,像是洞察明晰了所有眼前的事情,自信又得意。

  “你鬧什麽神經,快起來。”唐久襄一邊推搡著蕭千源結實的胸膛一邊嬌嗔道。

  蕭千源一臉戲謔,嘴角肆意勾起挑釁的笑,野性,不羈。

  “我聽到你要治好我的味覺以後,強烈的感激驅使著我,對你五體投地。”蕭千源刻意陰陽怪氣的說道,同事雙腿還收攏,將唐久襄禁錮得更加切實。

  如此曖昧的距離讓唐久襄十分不適應,除了已經被大片大片紅色侵占的兩頰之外,唐久襄身上也一陣一陣的發冷汗。

  她緊緊的皺著眉頭,拚盡全身力氣,不停的在左右用力扭動身子,迫切的想從蕭千源的挾製中脫身。

  “你就不怕我喊大夫嗎?”唐久襄上氣不接下氣的威脅道,因為緊張而急促收緊的呼吸顯然跟不上體力上巨大的耗氧需求。緊緊咬著牙,

  蕭千源嫌唐久襄小兒科似的抵抗晃眼,粗糲寬大的手掌不費絲毫力氣便將唐久襄的雙手手腕挾製在了一起,空餘出來的另一隻手還忙裏偷閑側身托著自己下巴,好像假日海邊曬太陽的遊客一樣簡單但有趣。

  “我突然又覺得,簡單的感謝你,並不能完全表達出我對你的感激,要不這樣,我幹脆做件好事,娶了你怎麽樣?”蕭千源打趣道。

  唐久襄被蕭千源話語中著重刻意的刺激氣得不行,圓溜溜的眼睛瞪得如銅鈴般碩大,五官掙紮著朝著臉當間扭曲成混亂的一片,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叫囂著要狠狠出這一口惡氣。

  唐久襄忍無可忍,陰沉著臉色不苟言笑,語言精準有力的以同樣的語言套路朝蕭千源進行回擊,每一個字都吐得清清楚楚,抑揚頓挫,道:“你娶我是為非作歹,我嫁給你普度眾生。”

  白白受了詆毀,蕭千源非但不生氣,甚至如選擇性耳聾複發似的,自說自話。

  他細長的眸子一笑便彎折成了一道線,修長的手指食指挑開唐久襄鬢角邊吹落的碎發,玩味十足的說道:“那我不如送你一個吻當定情信物吧。”

  話音剛落,蕭千源之前較為刻意和唐久襄保持的安全距離防線也終於被打破,眼看就要接觸到零距離。

  唐久襄雙眼驚恐的睜著,似乎是要繃出血絲來,潔白的貝齒緊緊磕在下唇,呼吸隻有進氣沒有呼氣,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英勇就義的樣子。

  正在千鈞一發之際,一片死寂的病房門口傳來了一陣十分刻意的咳嗽聲。唐久襄立馬就聽出來了是程芸伊的聲音,她既高興能死裏逃生,又隱隱後怕沒有辦法解釋清楚,會十分尷尬。

  程芸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緩緩走進來,將包往茶幾上一放,坐下就開始一邊喝茶水“你們倆真是的,就算準備訂婚了,也得看看是在什麽地方,該注意的個人形象還是要注意的。”

  蕭千源立刻偽裝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起身道歉:“阿姨說的對,是我們唐突了。”

  蕭千源這一個“我們”,把自己剛才的惡劣行徑摘的幹幹淨淨。

  唐久襄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蕭千源竟然如此善於偽裝。

  不過,就算再不服氣也隻能是啞巴吃黃連,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的踩了蕭千源一下,當作報複。

  之後的幾天裏,唐久襄安心躺在醫院裏養骨傷,蕭千源幾乎每天都來,威逼利誘軟磨硬泡,非要唐久襄去參加廚藝比賽。最後,程芸伊成功的被蕭千源說服,唐久襄也就不得不給了這個麵子,答應出席這個比賽。

  按照蕭千源給出的時間,唐久襄準時來到了報名現場。這場美食比賽的大部分環節都是是蕭千源公司承辦的,他掛記著唐久襄腿腳不便,刻意安排了助理在報名現場等候唐久襄。

  報名現場人聲鼎沸,選手摩肩接踵,視野基本維持在焦距上下。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十分突兀的小範圍騷亂,所有人都朝著門口,好奇的張望。

  七八個穿著整齊,身材健碩的男人一字排開,硬開出了一條路。

  蕭冉冉扶著保安肩膀,扭捏做作的從後麵不緊不慢的走進來。

  她穿著一身巴寶莉春夏高定款日常禮服,踩著細跟高跟鞋。頭發和妝容都很細致,一雙墨鏡遮住了大半邊臉,雖然看不清表情,但仍然能強烈的感受到她由內而外散發的高傲。

  負責蕭冉冉起居的跟班像伺候老佛爺似的,搭了把手給蕭冉冉扶著,生怕這嬌貴的大小姐一個沒站穩,出了什麽意外。

  “大小姐,這裏實在是太亂了,要不我們先回吧,別說是報名,就算是冠軍內定,不也就是先生一句話的事兒嗎?”跟班兒滿臉的焦急,賊眉鼠眼的瞄著蕭冉冉的反應。

  蕭冉冉悠哉悠哉的伸出食指,往灶台上手邊一扔,沒好氣的說道:“我寧可買通主考官也絕對不去求他。明明就是個奸商,不知道哪裏來的原則,非要什麽公平公正一視同仁。那我就照辦好了,我憑實力照樣拿的著這個冠軍。”

  和蕭冉冉前後腳,唐久襄也隨後邁進了報名現場,看見這漫山遍野的人,唐久襄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正在她迷茫的四處張望,不知道怎麽才好的時候,胡助理熱情的迎了上來。

  “您是唐小姐嗎?”胡助理詢問道。

  唐久襄怔了一下,有些遲疑的點點頭道:“我是姓唐。”

  “是蕭總裁叫我來的,這人多,您跟我來就行。”胡助理說。

  有了胡助理的指引,報名的過程就明朗了許多,在填好一係列基本個人信息表格之後,就可以離開等候初選了。

  唐久襄整理妥當之後,胡助理開車送唐久襄回家。車子平穩的在路上行駛,但誰也想不到,本來少有車輛的路段,此時竟然迎麵衝來一輛失去控製一般橫衝直撞的小型箱貨。

  胡助理瞬間嚇出一身冷汗,拚命的打輪,試圖躲開箱貨。

  可箱貨就好像是朝著倆個人來的似的,怎麽躲都躲不開。最後,光影交錯之間,箱貨把轎車逼停在了山體和車身之間。

  “胡助理,這是...怎麽回事啊?”唐久襄驚慌失措的問道。剛經曆了生死一線的恐懼,雙手還保持著死死的攥著車門把手的動作,一時間忘了換,額頭早已瞬間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助理滿臉委屈,幾乎是帶著哭腔回答道:“我也...我也不知道啊...這下完了。”

  箱貨的門栓被抽開,從裏麵跳出來十幾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個個身強力壯,手裏拿著各種的武器。

  “你倆下來!”蒙麵人大喝一聲。

  見到胡助理和唐久襄都遲遲不動,三五個人暴力的拉開車門,把兩個人生拉硬拽了出來。

  “老大,哪個?”

  “都帶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