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冬季攻勢(27)
作者:慕寒千雪      更新:2020-12-27 06:00      字數:2256
  坐而論戰。

  拜了沮授為師,禮道過後,潘芝便識趣的先行離去了。

  他知道,沮授有很多要詢問司馬懿,自己在場隻會顯得尷尬。而司馬懿不同,他隻是一個孩子。

  留下來的司馬懿,仿佛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麽,恭恭敬敬的坐在沮授對麵。其每有所問,必有所答,皆盡實言。

  洛陽之變的內幕一點點被沮授挖出來,其經過確實與自己和元皓所想無恙。王允拋出一個誘餌,引得周楚兩國大戰數月。再之後的事情就不多說了,那都已是往事。

  但從確定這些事情的屬實,也隻不過是觀略司馬懿與潘芝的傾向而已。尤其是當得知二人數年裏一直隱匿在冀州後,沮授方才滿意的結束了這段問答。

  滅族之仇,甚於國恨!

  對司馬懿和潘芝而言,親自操刀的周王自然是最深恨的敵人,但背約棄盟的王允,也逃脫不了幹係。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仲達,以汝觀之,今日並州之局,何如?”

  問完了詳盡,沮授不由開始考校起司馬懿,一開口就是極難的並州亂局。

  “趙國兵強馬壯,才智之士,善兵之將,車載鬥量。更兼錢帛廣袤,糧秣積山,此戰必勝。”

  司馬懿舒展著眉頭,兩句話讓沮授心中有些不舒坦。

  這話聽起來讚語連連,可實際上丁點用處沒有。如果戰爭隻是拚兵多將廣,錢糧之多的話,未免太小覷天下人了。

  “仲達,且實言!”

  沮授凜起麵色,以為司馬懿初至不敢暢言,擔心得罪於人,故而才隻作稱讚,不言弊端。

  司馬懿短歎一聲,看向沮授,言道:“恩師,以懿觀來,這便是實言。吾趙國錢糧、人力遠勝於並州,又何必著急一時,給予王允機會!”

  “嗯,所言不錯。不過,仲達須知,君上之言既下,吾等自當竭盡全力。況且,眼下局勢雖惑人心,可吾趙國仍據上風!”

  “非也,懿以為眼下趙國已是劣勢!”

  司馬懿注視著沮授的表情,見其麵色間仍帶笑意,便繼續說道:“並州上黨,地勢利於守而不利於攻。如今趙兵十之六七皆在於此,餘者三四,在幽州者三,在冀州者一,如此空虛前所未有。”

  “哈哈,好!”

  沮授頗是驚訝的歎了一聲,也許司馬懿身處局外,也許其天資奇縱,單是這份眼力,足以傲絕其輩。

  “恩師不擔心?”

  司馬懿疑惑的問了一句,若非是自己想通了局勢,也不敢輕易冒頭來見沮授。畢竟,若能以此建言,必下大功。

  可現在沮授的表現,應該是已經察覺出來了。

  沮授搖了下頭,言道:“為師心中確實擔心,可那又如何?正如仲達所言,冀州空虛,縱是從各地調兵,亦不足用。而已發各路兵馬,不論成敗,皆無法迅速回援。想來,此時呂布的鐵騎已經越過了太行,直逼中山而來。”

  “那冀州千裏沃土,便任由漢騎劫掠?”

  司馬懿愈加疑惑,沮授和田豐的能力,自己從來不會懷疑,此二人既然能想到這一點,不可能沒有反製手段。

  “走吧,稍後隨為師去見見田兄。為師是無計較,但田兄就不一定了。論起河北之首,元皓兄方持之啊!”

  沮授很是輕鬆,絲毫沒有受到這些不利因素的影響,反倒是對田豐充滿了信心。

  而司馬懿也是精神一奮,田豐田元皓的大名,自己在冀州可是久聞了。

  ……

  田府距離沮府並不遠,很近。

  司馬懿隨著沮授,乘車馬不過一刻功夫,便來到了田府。

  “小侄見過沮公!”

  田懋躬身上前,迎接沮授。

  “是伯英啊,仲達,此乃田公長子懋。”

  沮授向身後的司馬懿引見田懋,田懋也不由將目光看向沮公身後的一名小郎君。

  “在下司馬懿,字仲達,見過伯英兄!”

  “仲達客氣了。”

  田懋相笑以對,坦臂言道:“沮公,仲達賢弟,家翁已在府內恭候久矣。”

  “哈哈,倒是勞煩元皓兄相待了!”

  此時此刻,沮授哪還不知道田豐一直在等著自己,也許就是為了與自己解惑。

  三人入府,直抵田府客室。

  一進去,正見田豐端坐在上。

  “元皓兄,久等了!”

  沮授大大咧咧的拱手一言,不等田豐說話,就尋了一案落座。身後兩位小輩,卻不能如此無禮,恭敬見禮後這才安坐。

  田豐饒有興致的看著陌生的司馬懿,又看了言沮授,問道:“公與,不知這小郎君……”

  “此乃授之劣徒,司馬仲達!”

  “司馬仲達?”

  田豐沉吟一聲,目光轉向其,猜測道:“原來是建公之子,幸哉幸哉。”

  感慨一句後,田豐也不等司馬懿回話,便與沮授說道:“公與,眼下並州之局,可是有所疑惑?”

  “正解。先前授之大意,深陷局中,未能明勢。不知此時方明,是否為時已晚?”

  沮授看向田豐,田元皓神態自若,當是腹有良策,可心安矣。

  果然,田豐點下頭,說道:“尚不晚也。公與操勞軍政要務,不得閑暇細思。哪似田某,日夜清閑,故而有良多時日揣摩戰局。”

  “怎地,元皓兄若自認清閑,大可向王上請職,也好替授分擔一二啊!”

  沮授嘴角一苦,兩人職司不同。田豐任軍師祭酒,一如周之郭嘉,時得清閑。而己任監軍,亦似於周之參軍,考慮軍略,籌備輜重,調度兵馬,頗是繁忙。

  田豐笑而不語,公與以忠義、權謀著稱,掌監軍之職,正得其用。政務之麵,又有審正南,一攔國政,處之自若。二人一文一武,可謂是冀州雙臂。

  “元皓兄,可有應對之策。”

  開完玩笑,沮授也問向正題。冀州空虛乃是事實,各地兵馬遠在他處亦是事實,如何應對可能到來的呂布大軍,是個難題啊!

  “此戰從一開始,豐之目的便是自上黨、幽州南北相攻,奪取並州。其間不論發生任何變故,隻要王允不北走幕南,那豐便是勝算在握。而這一點,至始至終也不會變。”

  “呂布手下騎兵實力強悍,不可否認。可那又如何,其能破鄴城哉?鄴城不失,吾等又有何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