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不該回來的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4-29 16:59      字數:2425
  靖寶騎在馬上,已經冷成一隻狗,連骨頭都被風吹成冰碴子,盡管阿硯擋在她身前。

  快到風波亭的時候,小九一勒韁繩,調轉馬頭。

  “七爺,前麵就是風波亭,小的出城之前,爺說凡是和先生有牽扯的人,都入了錦衣衛受審,七爺不如停下來,想想如何進城!”

  靖寶心下一凜。

  若以七爺身份進城,勢必要到錦衣衛,以她和顧長平的關係,多半是紀剛親審。

  紀剛去江南,查的就是囤糧的事,肯定會對她多留個心眼。

  “你家爺有什麽好建議?”

  “我家爺沒說什麽,隻道若換個身份進京,萬一錦衣衛查到七爺沒回臨安府,日後也是大麻煩。”

  “到了風波亭再細說。”

  趕到風波亭,已是月黑風高。

  阿硯想著城門已關,爺左右是進不去的,便冒黑在林中撿起一堆枯樹枝,點著了給七爺烤火,順便烤些幹糧。

  小九拿著隨身攜帶的牛皮囊去找附近的溪水。

  溪水打來,他朝阿硯遞了個眼神,低聲問:“你家爺……”

  阿硯的目光掠過火堆邊的七爺,她盯著地麵,一動不動,背影裏透著蒼涼的暮氣。

  “小九,你想辦法偷偷入城,一來和你家主子說一說這事,二來你離開京城整整一天,這一天勢必發生了許多事情,你去打聽一下情況。”

  靖寶站起來,“我得看看京中的情況,再決定如何進京。”

  “爺,我去打聽,讓小九護著你!”阿硯突然站起來。

  小九一臉詫異,“你身上的功夫……”

  阿硯:“打探消息不論功夫好壞,隻看機靈不機靈,這方麵我比你擅長。”

  小九一聽,乖乖閉嘴不說話。

  阿硯的確身手不如他,但他幫七爺打理著諸多靖府的買賣,論心機,論經驗,他比自個強太多。

  阿硯脫下外袍,披在靖寶身上:“爺,我早去早回,你歇著。”

  ……

  阿硯一走,靖寶就著冷水吃了幾口幹糧。

  她一口一口吃得很慢,硬生生咽下去的。

  她告訴自己必須吃,吃了身體才有勁,腦子才能轉,後麵有一場很漫長,很煎熬的硬仗要打。

  吃完,她把小九叫過來,“我們相互靠著睡一會。”

  小九:“都這個節骨眼上了,七爺能睡著嗎?

  “必須睡著,保存體力,緩緩圖之。”

  七爺的柔軟纖細的背靠上來,丁點份量都沒有。

  小九一動不敢動,他心裏門兒清,七爺這副脊梁,其實比任何人都耐扛。

  靖寶似乎睡著了,又似乎醒著,夢紛至遝來,雖然支離破碎,但都是關於顧長平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似乎聽到了阿硯的聲音:

  --“還沒醒嗎?”

  --“會不會是凍病了?”

  靖寶迷迷糊糊睜眼,看到火堆已經滅了,隻剩下零星幾個火星子,阿硯蹲在她邊上,正擔憂的看著她。

  靖寶一下子清醒,急急道:“你趕緊說說京裏的情況。”

  阿硯:“我在沈家遇到一人,京裏的情況他比我知道的更一清二楚,顧懌!”

  顧懌兩個字讓靖寶渾身一顫,“顧懌,你竟然沒折進去?”

  “是爺讓我逃的。”

  顧懌咽了口唾沫,“七爺,你那邊的事情,阿硯都與我說了,你不該回來。”

  “該不該的,都已經回來了!”

  靖寶這會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話題,“把先生被抓,顧府被抄前前後後,一字不落的都告訴我。”

  顧懌“嗯”了一聲,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來。

  當說到老夫人自盡身亡,屍身被扔亂墳崗的時候,靖寶登時隻覺耳畔嗡嗡亂響,心中一片空茫。

  顧懌從懷裏掏出一隻用布包好的手鐲。

  “這是老太太留給七爺的,說是給七爺留個念想。我家爺交給我的時候,還叮囑了一句話。”

  靖寶的眼睛已經被淚蒙住,“什麽話?”

  顧懌把手鐲塞到靖寶手中:“我家爺讓七爺辭官回南邊。”

  辭官--

  是因為他不在了,京中再無人可以暗中護著他。

  這手鐲--

  是老夫人給她下的聘,也是將顧長平托付給她的意思。

  靖寶眼角的濕意退了潮,把手鐲小心翼翼的包裹好,塞進懷中,現在不是悲秋傷月的時候,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往下聽。

  “爺一出事,沈長庚,蘇大爺夫婦,錢三一連著國子監的諸位博士和他教的學生,都被帶進了錦衣衛。”

  顧懌經過昨天的兵荒馬亂,語氣聽上去已然平靜,“我在錦衣衛府門口守到半夜,沒見一個人出來。”

  靖寶心裏咯噔一下:“錢三一也沒出來?”

  顧懌點點頭,“沒出來,錢侍郎夫婦急壞了,在找人通路子。但錦衣衛那個地方,誰的手都伸不進去。”

  靖寶的心,不停的往下沉。

  錢三一一無所知,他都沒出來,可見皇帝是下了徹查的決心。

  “那……我家爺呢?”小九突然插話。

  顧懌看小九一眼:“你家爺後來也被叫進錦衣衛府,聽說也要審一審。”

  話落,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心驚膽戰地看著靖寶。

  靖寶眼裏其實都是擔心,怕他們看出來,沒敢抬頭。

  “顧懌,你實話跟我說,這麽多人裏麵,真正知道先生與北府事情的,有幾個?”

  顧懌猶豫了一下,“隻有一個沈祭酒。”

  靖寶微微詫異,“這麽說,蘇秉文也是清白的?”

  “爺從不把自己人拉下水,尤其是蘇家人,若不是七爺聰明……”

  顧懌看看靖寶,又看看小九:“七爺和高公子都扯不進來。”

  聰明有什麽用,還不是給他惹了禍。

  靖寶咬牙又問:“沈祭酒能摘出來的可能性有多少?”

  “很大。”

  顧懌冷靜道:“他與先生表麵上走得並不近,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來府裏吃頓飯,也是因為他與老夫人的關係。”

  靖寶:“他與老夫人什麽關係?”

  顧懌:“老夫人的夫家姓沈,他喚老夫人嫂子。”

  原來如此。

  靖寶恍然大悟。

  這時,顧懌又道:“沈爺與昊王那邊幾乎沒有走動,昊王給爺的幾個暗衛,爺給了他,他負責幫爺往外傳遞消息。”

  靖寶:“此刻他們人在什麽地方?”

  顧懌:“都藏起來了,聽我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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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索盧夢嵐,由吾絕義的打賞。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