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話還沒說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1-28 05:29      字數:2372
  “秦生外放,你們兩個下午去翰林院報到,算是正式踏入官場。”

  顧長平默了默道:“走出這個門,你們心裏有我這個先生就行,以後嘴上不用提,也不必再到我顧府來。”

  錢三一和汪秦生瞬間都呆了。

  唯有靖寶,抬頭望向窗外,微微有些出神。

  顧長平看她一眼,“顧長平學生這五個字,在官場上對你們沒有任何用,反而是阻力。”

  “先生,這是為什麽?”汪秦生不明白。

  顧長平眉頭蹙了一下又鬆開,“王家在官場上勢大,我又與王家有過節,你們為著自個的前程,就應該這麽做。”

  汪秦生:“可是先生!”

  “沒有可是!”

  “逢年過節總能送個節禮吧!”錢三一嘀咕道:“要不成什麽樣了?都像成叛出師門了。”

  靖寶偏過頭望向顧長平,眼裏的情緒克製的收斂回去,“隻要心裏有先生,哪怕一輩子隻能遠遠看著,我也願意。”

  汪秦生:什麽叫遠遠看著,這話他怎麽聽不太懂!

  錢三一:又來了,又來了,那股詭異的感覺又來了!

  一盞茶喝完,客走,沈長庚從屏風後麵走出來,沉默了一會道:“是不是把他們踢得太早些?”

  “不早!”

  顧長平很輕的眨了一下眼,“今日早朝,皇上命寧王在十五日內交出兵權和大印,戲要開場了。”

  沈長庚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你很詫異?”

  沈長庚搖搖頭,“我隻是覺得皇上這步棋,走得有點急啊!”

  “好久沒去溫泉莊子了,雖說這天一天比一天熱起來,但泡一泡還是有利身心的。顧懌?”

  顧懌從院外走近,“爺?”

  顧長平:“以李娘娘的名義,約一下寧王妃,請她到溫泉莊上一聚!”

  “是!”

  顧懌轉身就走,沈長庚收回視線,落在顧長平身上,“那個……你還沒說你心裏的人是誰?”

  “說過了。”

  “誰?”

  “你!”

  “我信你個鬼!”

  沈長庚氣得哇哇大叫,哪還有半點祭酒大人的風度。

  姓顧的,你給我等著,早晚一天我會把你心裏的人揪出來。

  國子監正門外。

  錢三一和汪秦生圍著靖七。

  錢三一:“你和先生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汪秦生:“你剛剛說的話是幾個意思?”

  “傍晚我在樓外樓請你們吃飯,一會我派人去請高美人,一來替秦生餞行,二來算是個散夥飯!”

  靖七所答非所問,“這一回,咱們不醉不歸!”

  說罷,她扶著阿硯的手鑽進馬車。

  錢三一:“秦生,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汪秦生:“發現了。”

  錢三一:“什麽?”

  汪秦生:“靖七不對勁!”

  錢三一:“哪裏不對勁!”

  汪秦生:“處處不對勁!好了,輪到你說了!”

  錢三一:“你的話,就是我的話!”

  ……

  因為是探花,翰林院的上司對靖寶客客氣氣。

  出翰林院,她直奔樓外樓,一來盤帳,二來好幾個月沒研製新菜譜了。

  待到掌燈時,那三人陸陸續續來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氣氛卻是淡了不少,高朝吃到一半,錦衣衛突然來任務,他匆匆去了。

  所有人詫異發現,這個曾經目中無人的美人,竟然連半句牢騷話都沒有。

  連高美人都和從前不一樣了!

  汪秦生感慨著多喝了幾杯,醉了,抱著錢三一哇哇大哭,嘴裏叫嚷著舍不得,舍不得。

  錢三一被胡了一身的眼淚、鼻涕,跟著醉了,敲著筷子埋怨誰定的規矩,狀元非要去翰林院呆幾年,他現在隻想去戶部做個管錢的小史。

  靖寶神色平靜的一杯一杯喝著酒。

  她知道,時間會治愈一切,隻是此時,她的傷口還露著血肉,還沒有愈合。

  門被推開,阿硯走進來,“爺,隔壁包間來了人,是溫盧愈和先生,要了四個菜,一壺酒。”

  靖寶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阿硯見爺竟沒有別的表示,忙提醒道:“要不要……我再給他們添幾個菜,或者把帳單免了?”

  “咱們樓外樓是做慈善的嗎?又添菜,又免帳,你是打算讓你家爺喝西北風?”

  阿硯被罵得一聲不敢吭,心裏卻一百個不服氣。

  爺不是這麽小氣的人!

  更何況那包間裏坐的是顧長平!

  正想著,卻見七爺把酒盅往桌子上一頓,起身指著那兩個鬼哭狼嚎的醉鬼道:“送他們回去,我去隔壁包間看看。”

  ……

  門,砰的一聲推開。

  顧長平瞥一眼來人,眉目間暗潮湧動。

  他是被溫盧愈拉過來的,說是好久沒嚐樓外樓的菜,卻不想,她會在。

  臉色潮紅,說明喝了酒;

  腳步虛浮,說明酒喝得還不少。

  “啊,靖兄弟也在啊,快坐下,哥哥還沒正而八百地敬你一回酒,恭喜你高中探花。”

  溫盧愈一邊去拉人,一邊吩咐小二道:“再添兩壺酒來。”

  靖寶往顧長平身旁一坐,看著他,眸光裏有糾纏難抑的情緒。

  顧長平薄唇抿成薄薄一條線,把自己的茶盅放在靖寶麵前,“別喝酒,喝茶吧!”

  他看出自己薄醉了。

  靖寶別開臉,眼中的倔強慢慢變作難過,雙眸染上一層潮意,“茶有什麽好喝的,不像酒,能解千愁。”

  顧長平啞口無言。

  溫盧愈叫他來,他就一定來嗎?隻因為這樓外樓是她開的,心裏隱隱盼著,或者在這裏能見她一麵。

  一旁的溫盧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忽然放下酒盅笑道:“這屋裏太悶了,我簡直待不下去,出去透透氣一會再來。”

  話落,他衝顧長平露出一個讓人恨得牙根癢癢的笑容,掩門而去。

  他一走,這屋裏更悶了。

  顧長平遲疑了一下,聲音變得很輕,“和誰喝的酒?”

  “高朝,錢三一他們。”

  “人呢?”

  “高朝衙門裏有事,先走一步;那兩個醉了,阿硯送他們回家了。”

  靖寶畫蛇添足的又補一句:“我也醉了。”

  顧長平沉默不語。

  “醉酒的人,有權說不著調的話嗎,先生?”

  靖寶抬頭看著他,顧長平隻覺得那雙眼眸似要望進他心裏一樣,“你忘了我昨兒和你說的話了嗎?”

  “話還沒說,來何盡?”

  靖寶拿過他麵前的酒盅,一口喝完,把酒盅重重往桌上一擱,“顧長平,你能抱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