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機不可失
作者:怡然      更新:2020-12-26 17:06      字數:2326
  蘇府角門,靖寶往門房小廝手裏塞過去二兩銀子。

  “小哥,勞煩通稟一下你家大爺,我是顧祭酒的弟子,找他有要事。”

  “這個時辰……”

  “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小廝掂了掂銀子的份量,“你等著!”

  阿硯壓低聲道:“爺,你不說找蘇太傅嗎,怎麽改主意找蘇家大爺了?”

  靖寶:“我猜蘇家大爺和先生的感情更深些。”

  阿硯:“……”

  僅僅等了片刻,靖寶便被請進書房。

  蘇秉文睨他一眼,冷冷道:“你是為顧長平的事情而來?”

  靖寶:“是!”

  蘇秉文:“想通過我轉述給我父親,讓他幫顧長平說說話。”

  靖寶:“是!”

  蘇秉文:“都求過誰了?”

  靖寶:“能求的,都求過了。”

  蘇秉文低頭吃茶,心底卻暗自驚異,短短幾個時辰,這小子把所有能求的人都求了個遍,行動可夠快的,倒也不枉子懷對他另眼相看。

  “你回吧!”他道。

  “我不走,您還沒給我個準信兒呢!”靖寶屁股都沒挪。

  蘇秉文不由氣笑,把茶盅往桌上一擱,道:“你不走,我怎麽去見我父親!”

  說罷,甩甩袖子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就這麽走了?

  也不怕她順手拿個什麽東西走!

  這脾性和先生簡直一模一樣,難怪郎舅做不成,還能做朋友,夠豁達!

  蘇秉文一路直奔東路正房,快到大門口的時候,突然腳步頓下來,這個時候還不應該由父親出麵。

  他和新帝的關係,是顧長平的最後一重保障,不到關鍵時候,絕不能用。

  “來人,備車。”

  “大爺,這麽晚了您這是要……”

  “去謝府,找謝瀾!”

  謝太醫每日會進宮給妹子請平安脈,由他遞消息給妹子,讓妹子先探探皇帝的口風,再做定奪。

  ……

  王國公府,燈火通明。

  謀士放下一顆白棋,王國公看了棋盤片刻,把手裏的棋子一扔,“我輸了。”

  謀士笑道:“往前追溯五手,國公爺心軟了一下。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下棋與做官一樣,都心軟不得。”

  王國公看著他,“你想說什麽?”

  謀士:“我想說,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把顧長平拉下馬,他一倒,蘇太傅並無實權,不足為慮;中宮之位,再沒有人能撼。”

  王國公擰眉不語。

  謀士:“若我們籌謀的好,連長公主府都能踩在腳下,報當年之仇。”

  王國公:“你有什麽好辦法?”

  謀士把頭湊過去,“這事兒的關鍵在兩個人身上,頭一個便是樸真人,其次是皇後娘娘。隻要樸真人一口咬定顧長平公報私仇,再加上娘娘的枕邊風,皇上不可能從輕處罰。至於長公主府,就看國公爺能不能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王國公目光一凜。

  謀士忙垂首道:“男風盛行,**國子監,咱們公子逃不脫,高朝更逃不脫!到時候咱們再參顧長平一個管理不當,他隻怕連祭酒一職都保不住,王公爺,一箭三雕,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啊!”

  “漂亮!”

  王國公大喜過望,拍案而起,“立刻想辦法傳訊給娘娘和樸真人。”

  “我這就去辦!”

  王國公等人離開,喜不自禁的搓了幾下手。

  幹掉顧長平和長公主,接著逼皇上立下太子,前朝由王家保駕護航,後宮由皇後牢牢把持,王家的滔天富貴能永世齊昌,將來說不定這天下,都由我們王家人說了算!

  養了樸真人這麽些年,這小子到底還是派上用場了,哈哈哈哈,老天都在成全我們王家!

  巨大的野心,在王國公心頭蓬勃升起!

  ……

  靖寶回到府中時,整個四九城已宵禁。

  阿蠻見她回來,忙命人備了熱水,淨房水備好,再回房一看,自家爺已經蜷縮在床上昏睡過去。

  她心疼替她脫了鞋襪,蓋上錦被,吹了燈燭,掩門離去。

  阿硯站在門口等她,見妹子出來,招招手。

  “哥,什麽事?”阿蠻打了個哈吹走過去。

  阿硯欲言又止。

  “說啊,這吞吞吐吐的!”

  “阿蠻,你有沒有覺得咱們爺……”

  “爺怎麽了?”

  阿硯無語片刻,“算了,沒什麽!”

  “哎,你怎麽話說一半就走啊!”

  阿硯頭也不回的擺擺手,無憑無據,那後一半的話他怎麽說出口呢?

  總不能說,憑我的直覺,咱們爺似乎對顧大人不太一樣啊,行事從來沒這麽著急過。

  算了,主子的事,做下人的沒資格說,爺做事總歸是有分寸的。

  靖寶一覺睡到天亮,連個夢都沒有,匆匆用罷早飯,便去顧府等消息。

  一進書房才發現沈長庚在裏麵坐著,見她的頭一句話便罵開了。

  “你們這幫敗家玩意,吃個壽酒都能惹出禍事來,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候了,還要不要科舉?”

  靖寶低著頭任由他罵,不一會,那三隻也來了,四人排成一排聽訓。

  沈長庚很是罵了一陣,罵累了,命齊林添了新茶來喝。

  趁這個空當,四人各自把情況一匯總,都沒實質性的進展,個個沮喪的把頭耷拉下去。

  唯有汪秦生歪著腦袋。

  汪大少爺委婉的表示,由於昨晚枕頭太硬,落枕了。

  沈長庚喝了幾口熱茶,見這四個還柞在麵前,氣更大了,“一個個的還不滾回國子監用功讀書,想罰跪呢?”

  四人齊唰唰的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先生和高朝都不知道怎麽樣了呢,怎麽可能有心思讀書?

  “看什麽看,你們當中有誰做上了戶部尚書,放個屁都能震三震,還用像現在這樣跟無頭蒼蠅似的圍在一起,求這個,求那個嗎?”

  四隻:“……”

  “遲到曠課,打架鬥毆,你們當國子監是你們開的?”

  四隻:“……”

  沈長庚的唾沫星子噴了四人一臉,“再不快滾,老子拿刀砍死你們一個個!”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麻利的滾了。

  算是看出來了,再呆下去,沈長庚指不定要與他們同歸於盡。

  “沈先生這又是何必呢,那四個孩子替爺操心了一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齊林忍不住替那幾個說好話,他忘了昨兒個,自己也同沈長庚一樣,嫌棄的不行。

  “操心有個屁用!”沈長庚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