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沒到絕路
作者:怡然      更新:2020-12-26 17:06      字數:2426
  汪秦生哭喪著臉:“不會抄家吧!”

  錢三一給了他一記毛栗子:“你想什麽呢,抄家哪是這麽容易的。先生了不得丟官,高朝了不得離開國子監。”

  靖寶一顆心筆直下沉。

  高朝離開了國子監,還有長公主府,還能參加科舉;

  先生呢?

  他還能做什麽?

  他本應該是大秦最有前途,最年輕的尚書,前程似錦。

  “總要做點什麽?”靖寶無聲地歎了口氣,“不能就這樣幹等著。”

  汪秦生哭喪著臉:“能做什麽呢,連長公主都說不上話!”

  靖寶果斷道:“徐青山,你去求求老侯爺,讓他動用宮裏的關係,打聽一下裏麵的情況!”

  徐青山:“成!”

  “錢三一,你也想想辦法,去國公府套點消息回來。”

  “銀子呢?”

  錢三一習慣性的一攤手,靖寶把盛望沒要的銀票掏出來,重重往桌上一拍。

  “夠不夠?”

  錢三一義憤填膺道:“靖七,你把我錢爺當什麽人。”

  靖寶:“……”

  錢三一:“你把你今兒收的荷包給我就成。”

  靖寶氣得掏出荷包,用力砸過去,恨不得砸死他!

  錢三一惦記了一天的荷包到手,渾身舒坦,朝汪秦生一點頭:“我們走!”

  “我也去嗎?”汪秦生看著靖寶,等他發話。

  靖寶:“去吧,別忘了還有樸真人的下人。”

  徐青山:“娘娘腔,我們走了,你先歇著!”

  “我也要出去!”靖寶撐著椅把手站起來。

  “你去哪裏?”

  “沒有到絕路,有一個人也許能救他們。”

  “誰?”

  “蘇太傅!”

  “娘娘腔!”

  “嗯?”

  徐青山看著靖寶的眼睛,“我若出事了,你會不會也這麽急,滿世界救我?”

  “會!”

  靖寶斬釘截鐵地扔了一個字。

  轉眼,人走屋空,隻有三盆炭火,孤零零的擺在屋中間,一盆比一盆燒得旺。

  齊林站在門口,看著外頭黑漆漆的天,心裏又是急,又是酸。

  急的是爺,酸的是靖七。

  他算是看出來了,靖七這個小崽子,對爺是真真兒的上心!

  爺啊爺,若是你能平安回來,我齊林一定睜隻眼閉隻眼!

  你們愛咋咋地吧!

  ……

  夜色中的皇宮,像一隻沉睡的獅子。

  禦書房裏,溫暖如春;

  一門之隔,寒風徹骨。

  頭頂的燈籠映照出兩個人影,人影沉默著。

  朱門吱呀一聲打開,太監王中執拂塵跨過門檻,衝兩人微微欠身:“皇上有令,請顧大人和高公子在偏殿住上一夜。”

  “喲,還請我們住一夜!”

  高朝低低嗤笑一聲,衝門裏大喊道:“皇上,您這可太熱情了!”

  王中見他這副不思悔改的模樣,別開眼睛看向顧長平:“顧大人,請吧!”

  “有勞公公帶路!”顧長平頷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王中拂塵一掃,轉身走下台階。

  顧長平反手一抓,穩穩的拿住了高朝的胳膊,帶著他往前走。

  高朝賭氣一甩,沒甩開。

  顧長平眼皮輕抬看他一眼後,又垂下去,動作小的仿佛隻是眼睫顫了一下,高朝卻心一驚,乖乖的跟他走了。

  就在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時,盛望走進殿內。

  “皇上?”

  新帝看他一眼,“起來說話。”

  “謝皇上!”

  盛望站起身,整整身上的衣服,道:“事情有些眉目了。”

  “說!”

  “起因是因為一個叫靖文若的監生。”

  “等等,這個名字朕在哪裏聽過。”

  “回皇帝,靖文若秋闈科考第二名。”

  “怪不得耳熟。”

  “這個靖文若受定北侯孫邀請,去吃壽酒,席上被多灌了幾杯酒,醉了。高朝與他一道離席,走至半路,車軲轆斷了,就在高府別院歇腳。”

  盛望說到這裏,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遞到新帝手中,“皇上請看,這是臣在別院房裏撿到的東西。”

  新帝放在手中看了又看,“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回皇上,是迷藥。”

  “迷藥?”

  “是的,臣問過靖文若記不記得醉酒後的事情,他說不記得,也沒聽到任何動靜,顯然是被下了迷藥。”

  “誰下的?”

  “應該是高朝。”

  “這混帳小子!”新帝的臉色變了變。

  “高朝下了迷藥,正欲行不軌之事時,王淵和樸真人趕到,這才有了房裏的打鬥。這二人花了五兩銀子買通了高府看後門的老翁進的府,兩人此行目的,也是為著靖文若來的。”

  “胡鬧!”

  新帝氣得把瓷瓶砸在地上。監生不好好讀書,反倒行起男男之風來,還爭風吃醋,簡直太不像話。

  盛望麵不改色道:“而顧大人之所以會跟來,是因為在定北侯府看到了王淵和樸真人的隨身侍從,他隨口問了一句‘你們主子呢’,侍從露出慌張,被顧大人發現,怕出事這才趕了過去。”

  “那樸質子的膝蓋到底是怎麽碎的?”

  “回皇上,據樸質子說,是顧大人恨他,故意將美人瓶砸在他小腿所致。”

  “顧長平怎麽說?”

  “顧大人沒為自己辯解,隻說是失手。”

  “失手?”

  新帝冷哼一聲,蹙眉目起身,在室內踱了幾步,最後在盛望麵前止步。

  “他這一失手,差點惹出禍端。”

  盛望不敢直麵帝顏,垂下臉。

  “你去替朕問問他,到底是不是因為顧家與樸家的舊事?還是有別的隱情?”

  “是!”

  ……

  這邊,三人到了一間闊大的朱門前,跨過門檻,就見八個帶刀侍衛,分兩側站立。

  “什麽意思,這是要把我們關起來?”高朝臉色大變。

  王中眼風都沒向他掃過去,“顧大人,咱家便送到這裏。”

  “公公辛苦,慢走!”

  顧長平聲音平淡的如同在自己家中送客一般。

  王中掀了掀眼皮,冷笑著離開。

  顧長平這時才放開高朝的胳膊,目不斜視的走進去。

  一路都扯著,這會突然放開,高朝還有點適應不過來,站在原地半天沒吭聲。

  回過神的時候,顧長平已走出數丈遠。

  高朝脾氣上來,索性不走了,他倒要看看,這人會不會回頭看他一眼。

  偏沒回過頭。

  衣袍消失在門口的時候,高朝心裏罵了聲“他娘的”,大步跟了上去。

  這個男人,可真是一點都不慣著他。

  進門,顧長平已經坐在炕上,炕上有一張小幾,上頭擺著幾道熱菜,還有一壺熱酒,兩個宮女在一旁侍候。

  高朝手一指,“你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