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病不輕
作者:怡然      更新:2020-12-26 17:05      字數:2274
  靖寶怕了這些人整天打打殺殺的,細聲問:“我可以走了嗎?”

  高朝正想說“你滾吧”,卻見徐青山幽幽向他看過來,忙改口道:“你走吧,晚膳記得也到這裏來吃!”

  還有晚膳?

  靖寶的小臉塌了下來,“那個……晚膳我和秦生約好了,我們倆……”

  “把他一起叫過來,人多熱鬧!”徐青山噙著嘴角看著她。

  靖寶一呆,小臉又塌下幾寸,鬱悶的拿起了托盤,沒走兩步,四周傳來極小的議論聲。

  “攀上高枝了,連汪秦生都甩了,虧得汪秦生還處處護著他。”

  “換了你,你也甩啊,也不瞧瞧那三人都是些什麽人?”

  “真看不出來啊,瞧著一臉和氣的,心機這麽深。”

  “你懂什麽,這叫手段。”

  靖寶冷笑一聲,把托盤往清理台上一放,踮起腳找了一圈,隻見汪秦生一個人縮在角落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飯。

  汪秦生的確失落。

  他早早的占了位置,還讓夥夫多打了幾筷子紅燒肉,文若喜歡吃呢!

  哪知左等右等,等來了文若和高朝他們三人有說有笑一起吃飯的場景。

  他不是熱絡的性子,也做不來沒事巴巴湊上去,隻在心裏泛著酸。

  “秦生,剛剛高朝邀我晚上一道用飯,我說我約了你,他讓你一道去。”

  汪秦生抬頭,靖寶站在麵前,和從前一樣笑眯眯,“你慢慢吃,我先回齋舍了。”

  “文若,等我一下!”

  汪秦生追出去,低聲道:“你別聽那些人嚼舌根,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的確不是這樣的人!”

  靖寶默了默,道:“他們找我是有事要問,你是我在國子監認識的第一個好友,我們又有遠親關係,不一樣的。”

  “不一樣”三個字,讓汪秦生感覺大冬天喝了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又暖心,又熨貼。

  他也不會說什麽好話,隻撓了撓頭皮道:“下回休沐,我帶你見見我姨母。”

  靖寶笑了。

  剛剛還別扭著,這會就要帶她去見家人了,汪秦生改名汪實誠得了!

  “七爺!”

  這時,阿硯匆匆走過來,“表少爺在門口等你,說有急事。”

  急事?

  靖寶第一反應是侯府又怎麽了?

  汪秦生:“文若,我陪你一道去!”

  靖寶猶豫了一下:“那一道走!”

  隨著靖寶等三人的離去,徐青山收回目光,把筷子一放,“我吃飽了!”

  錢三一身子往前探,目光直視他,低聲道:“徐青山,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靖七上心了?”

  徐青山嘴裏發出一記冷哼,連個眼風都沒向錢三一掃過去,走了,

  錢三一反應過來,樂了,“高朝,我是不是說中他的心事,他狗急跳牆了?”

  高朝像看神精病一樣地看著他,搖搖頭,也走了。

  這小子大概腦子有病,這不明擺著的嗎!

  還要他說中?

  “喂,你們一個個的等等我。”錢三一追出去。

  徐青山腳下更快了,幾個轉眼就不見了人影,錢三一站在原地氣喘籲籲。

  “奇怪,那不是往齋舍去的路啊,他這是要往哪裏去?”

  徐青山是追著靖寶而去。

  那個阿硯他認識,是她的貼身侍衛,手腳功夫不錯,這人行色匆匆找來,一定有事。

  從饌堂到國子監正門,靖寶走出一腦門子的汗,遠遠就看到陸懷奇一身錦衣站在馬車前。

  “陸表哥,府裏出了什麽事?”

  陸懷奇看她一眼,不緊不慢地從懷裏掏出帕子,替他擦汗。

  靖寶急了,一把握住他的手,“你倒是說話啊!”

  “無事!”

  陸懷奇輕飄飄的又補了一句:“我就是來瞧瞧你!”

  靖寶頓時七竅生煙,一拳頭砸過去,“你小子有病吧!”

  沒錯!

  有病!

  而且病得還不輕!

  腦子裏總想著這個人,怎麽甩都甩不掉,就這麽巴巴的跑來了,這小子給自己灌了什麽迷魂湯!

  靖寶哪知道陸懷奇心裏一連串的腹誹,見他呆愣著不說話,心道:“他莫非也和徐青山一樣,被人下了藥?”

  哪知,陸懷奇忽然把帕子往靖寶懷裏一塞,“小七,我還有事,得先走了,十五休沐我再來接你。”

  說罷,逃也似的上了馬車。

  這人今兒太不對勁了,靖寶道:“阿硯,你追上去問問清楚。”

  “是!”

  靖寶一邊拿帕子擦汗,一邊向身旁的汪秦生解釋道:“我這表哥,混世魔王一個,常幹些蠢事,連侯爺都拿他沒辦法。”

  汪秦生不以為意,“這算什麽,我有個堂哥天天在家煉丹藥,還說自己是神仙下凡……”

  遠處,徐青山手往懷裏一探,空空如也!

  一個武將身上哪有帕子這麽娘裏娘氣的玩意,但靖七那小子好像愛出汗,看來以後得備一個。

  阿硯很快就回來了。

  “爺,表少爺說他這兩天留意了,樓外樓生意不錯,讓你安心讀書。”

  “就這事?”

  “就這事!”

  “這算什麽急事?”靖寶哭笑不得。

  汪秦生拍拍他的肩,“走吧,回齋舍歇一會,午後還有課呢!”

  靖寶正要轉身,卻見樹蔭下站著一布衣小姑娘,十一二歲的模樣,正探頭探腦的往國子監裏瞧。

  “阿硯,去問問她找誰,若是認識的,幫她帶個訊兒。”

  “是!”

  “別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靖寶狐疑地看著汪秦生:“你認得?”

  “當然認得,她是郭培乾的女兒。”

  “郭培乾的女兒怎的這身打扮?”

  “這事,說來話長。”

  郭家祖籍山東,家裏原本很有幾分產業,可惜父親早亡,家道中落。

  到了郭培乾這裏,連生計都難,靠著母親和忠仆月娘沒日沒夜做繡活,才勉強維持生計。

  月娘是郭家的家生子,打小就在郭培乾身邊侍候,明著是主仆,實際上是個陪床小妾。

  郭培乾進京考試的盤纏,都靠她一雙巧手,一針一線賺出來。

  郭培乾進京七個月,月娘生下一女叫巧兒,巧兒兩歲的時候,郭母患了重病。

  月娘侍候老的,照顧小的,什麽苦什麽罪都受了,三年後,她送走了郭母,去京裏投奔郭培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