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然無力的抿了抿嘴唇。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在這個住在別人家裏的特殊時期生病，但是舉目望去，她真的沒什麽人可以依靠。

  就算她已經獨立了這麽多年，可是生病的時候還是無能為力。

  在國外的時候有同學照顧，回了國也隻有一個舒念，可念念現在自己都焦頭爛額的，更沒有時間來照顧她。

  “那個，我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你不用管我。”

  顧深寒側目看著她。

  剛才還說自己沒力氣，忽然就好了？

  “你先走吧，我下午就可以出院了。”鹿然認真的看著他。

  顧深寒看著她手裏的水杯，“喝完。”

  鹿然：“哦。”

  她捧著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著，喝到後來有點喝不下了，微微抬頭，眼睛裏帶著點征求的意見看著他：“喝不下了。”

  顧深寒把杯子拿過來，扭了一下，下麵的一個隔層就打開了，金黃色的蜂蜜和水混合在一起，泛著淡淡的光澤。

  鹿然：“……”

  這……

  她隻好繼續小口小口的抿著。

  喝了好一會兒，這男人坐在她床邊，信息回複了一茬又一茬，甚至連視頻會議都開了兩個。

  鹿然很想說……你可以走了。

  然而他沒走，並且很忙的樣子，她也就沒有打擾，從床頭拿起自己的設計稿寫寫畫畫。

  兩個人相安無事了很久。

  她這間病房的朝向很好，陽光一瞬間傾灑進來，顧深寒的眉頭皺了皺，想去拉上窗簾。

  視線不經意落在鹿然身上。

  臉色還有些白，但比之前毫無血色的模樣已經好多了。

  她安靜的靠在床頭畫畫，眉眼間都是放鬆的神色。

  那陽光落在她身側，卻與她無比契合。

  最後他沒有拉上窗簾，靠在窗邊站了一會兒。

  鹿然也是畫累了的時候才抬頭扭了扭脖子，正看到一個人影靠在窗邊。

  他沒有擋住陽光，完完整整的站在陰影中，視線落在旁邊的一點陽光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鹿然沒有出聲打擾，隻是給自己的畫本翻了個頁。

  顧深寒回過神：“在畫什麽？”

  他聲音很輕，卻是難得的溫柔。

  “沒什麽，畫個人像練練手。”

  顧深寒的心一瞬間有點別扭。

  他剛才在這裏坐了很久，卻沒發現她一直在畫他。

  “咳咳，拿來看看。”

  鹿然把自己的本子護的很緊，沒給他。

  她的本子上有許多設計草圖，那可都是kash本人的草圖，要是被這個過目不忘的顧深寒看到，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顧深寒以為她在害羞，很慷慨的給了個台階：“沒事，我不看你前麵的。”

  鹿然想了想，直接把那一頁撕了下來，遞給了他。

  顧深寒接過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就快要藏不住，但他還是硬生生的壓下了。

  他想好了，待會看到他自己的畫像的時候，先批評幾句，不能讓她太得意。

  然後再適當的誇獎兩句，表示自己也不是不同意當她的模特。

  反正隻是練練手的，他也不是不能做些犧牲。

  顧深寒的視線落在她遞過來的那張紙上。

  是張精致的、熟悉的臉，但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