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怎麽了
作者:姚廷芳      更新:2020-12-26 12:49      字數: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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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香茄子。

  麻婆豆腐。

  香菇炒臘肉。

  酸菜魚。

  清蒸魚。

  水煮肉片。

  冷吃野兔。

  回鍋肉。

  清炒時蔬。

  一個又一個的菜,不斷往村學處端去。

  這些菜都已不是她前世的那種味道,畢竟調料有限。卻依舊一路香味四溢,引得孩童喊著“好香”、“好香”,不停地追隨圍觀試圖嚐上一口。

  蔣氏送了白米飯和山楂紅棗野菊花茶湯過去後,見貞娘還在灶屋裏忙活,不由得好奇道“還有菜?”

  她這麽問,是盤算著食材都用完了。

  貞娘到底受年齡所限,體力也不太跟得上,做了這麽菜和湯已經累得表情癱瘓,神經麻木了。不過,聽得蔣氏問話,她慣性地扯了個笑,道“平津哥替我做的田螺揚名了,我尋思著再換一種做法。這回帶殼的。”

  做帶殼田螺,是姚廷芳在姚平津向程言凱推薦之後,她才起心要做的。早先她也想過,不過覺得今日菜多,帶殼田螺肉還要剪尾比較費時費事就打算不隆重推薦了。

  姚廷芳本是來和貞娘通口氣的,免得她後頭被叫去問話了,與姚平津說岔了。她想著既然都做了,那就再進一步算了。即便如此,也還是很趕,她也不藏著掖著法子自己下手,請了姚廷芳幫她剪田螺尾,有心將炒田螺當壓軸菜。

  為此,她特意把銀耳湯換成了山楂紅棗野菊花湯,這湯解膩消食幫助消化。蔣氏與她家搭夥算是地地道道的實誠人,肉類基本都是她家準備的。為了盡地主之誼,熱菜幾乎沒有素菜,那兩三樣蔬菜也都是貞娘提議才添加的。

  這也不是沒有回報,被請之人,通過菜品的色香味充分感受到了兩家的誠意,賞錢給了一塊碎銀子。貞娘聽說有近五兩,這是後話。

  蔣氏看她翻炒的時候,時不時甩下手腕,忙開口道“今個累壞了吧?料配好了,嬸子來炒吧。”

  貞娘沒把鍋鏟給她,笑著拒絕道“嬸子你要是有空,幫著弄點蒜泥醬吧。”

  蔣氏見狀,嘴上不住地說著辛苦她了,也聽從她吩咐去弄蒜泥醬去了。

  佳春、佳秋和蔣家來等幾個孩子,蹲在院子裏火堆前削好了竹簽,拿過來給貞娘看。貞娘讓他們再削細點,又跟蔣氏解釋為什麽削竹簽子“吃帶殼的田螺,有人不會吸,得準備竹簽子給他們吃。不然做出來他們也光看不能吃,都白搭了。”

  蔣氏負責試吃、送菜,通過親身和他人的言辭已經信服了貞娘的手藝,尤其是耳聞姚平津對她會做田螺的說辭,隱隱覺得她應當是在夢裏得了天人之法。不然,她一個黃毛丫頭怎麽會做這麽多菜,還做的這麽可口美味,什麽水煮肉片、冷吃野兔,她根本不曾見過,也不曾聽過。

  聞所未聞,那就是仙人授法了。

  不過,貞娘自己是沒打算把自己包裝成神棍。她這人的三觀很樸素,相信因果報應這事兒。你成了神棍,就免不了被神跡之類虛無縹緲的事情纏身。

  神跡,嗬嗬,那麽是多麽強大的未知領域的事情啊,沾上那些事情指不準就有什麽狗屁倒灶之事兒等著自己呢。

  她很有自知之明,並不是什麽驚絕世人的人物,也不是雙商奇高之輩,隻是個有點手藝的平庸之輩。

  承天遇神之事兒,無心借用大概興許不會遭天譴。

  可憑借此攪弄風雨,她怕天打雷劈。

  翻炒、收汁,很快大半盆炒田螺就出鍋了,和其他幾樣肉菜一般,炒田螺也留了一些,大部分都送到村學處招待客人去了。

  蔣氏去送最後一道菜品,也打發了蔣家來去喊她嫂子把攤收了來吃飯。

  貞娘家擺攤賣的都是山貨,不是什麽金貴的東西,而且晚上曬秋場有人看著,拉出來的貨收起來用東西蓋好便成了。蔣氏擺的雜貨攤,他們這些人收攤,她也是不收攤的。她要擺到晚上燈戲唱完,沒人才收攤,因為她賣的有零嘴,晚上看燈戲的人也不少,也有生意可做。

  蔣氏今日忙家裏,雜貨攤就丟給娘家嫂子幫忙看著了。她尋思著娘家人來了兩三日,也沒好生吃一頓,今日難得也就沒必要讓她嫂子非得守在攤子錢等那三五文進賬。

  燒灶的肖氏起了身,洗著臉與蔣氏絮叨道“那我們先把飯菜擺上了。”

  蔣氏應了聲“好”,又跟她商量道“等會兒我喊姚家那孩子過來吃飯,你看中不中?那孩子一直幫著跑來跑去的,挺幫忙的。”

  貞娘聽她這麽說,抬頭看她一眼,悶頭子收拾灶屋沒發表意見。她直覺告訴自己,姚廷芳那人應該不會過來吃飯。

  他瞧著不像是為一口吃的折腰之輩。

  怎麽說呢,嗯,她就是覺得吧,姚廷芳那人是那種骨子裏特意主意的。

  肖氏聞言笑道“你看著辦就成了。”

  卻說村學處,酒肉美食似乎很快拉近了大家的距離,諸人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姚平津也確認了姚廷芳對程言凱的觀察,程言凱確實對五步蛇的功效十分感興趣。因此他與方郎中十分合拍,方郎中雖說不如他博學見識廣,但是對治療蛇毒及一些山裏病,比如說風濕、骨痛、骨折、扭傷這些病症也有一些見解,而且手裏還有一些驗方。

  程言凱頗為感興趣。而他在治療一些時疫方麵的見解和看法,方郎中覺得耳目一新。

  方郎中師法溫病,而程言凱理念重在扶陽,二人在治病理念上就不太一樣。不過方郎中師承比較淺,不像程言凱這等有一整套理論體係,接納起旁人的觀點和看法,更容易一些。程言凱喜歡收藏驗方,研究其中治病脈絡,來驗證自己的醫學議論。當然,兩人探討的過程中也不可能全然和順,還偶有爭執和辯論,不過彼此都知曉自己的身份並沒有吵起來。

  汪文俊更多的是與胡、馮二位商人交談彼此經商見聞與消息,了解山貨在別的州府的售賣情況。

  胡、馮二位商人姓胡的以收幹菇、木耳、石耳這類山裏幹貨還有皮貨為主;姓馮的就沒有太多講究什麽都收,但是要求量大價賤。兩人都是從徽州府的漁梁渡往別處去。胡姓商人是往杭州府一帶去,而馮姓商人則揚州賣給沿大運河往北去的客商,準確地說主要是前往中原一些商行。

  通過了解,汪文俊也了解到一些小客商從這裏收山貨走陸路往內裏平遠一帶與人換糧換物,所行不似此二人這般遠。

  貞娘不知他們交談的內容,得知姚廷芳拒絕了蔣氏的邀請也沒覺得意外,她眉毛都沒動一下。

  累!

  盡管得了機會發揮了自己所長,然而貞娘吃完躺在床榻上,除了累,就覺得空洞。

  沒有前世那種,那種做了美食被人喜歡和欣賞的欣喜,也沒有得嚐所願的快活。

  她有些睡不著了。

  捫心自問,我這是病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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