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心疾
作者:
雲霞雀 更新:2020-12-26 09:33 字數:4525
“沒得質疑,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以淵淡淡的瞥了一眼以韓一眼。
以韓抬了抬眼並未回應,算是默認了。
難得見麵的兩人居然出奇的沒有在說話。
兩人默默坐在椅子一度陷入沉默。
——天子宮
“你最近不要再去外麵送藥了。”亓官昱點了點陳嵐兒的鼻頭無奈的說道。
陳嵐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說道:“做事不能中途放棄,我還沒有找到藥方呢...”
“相信我,不要再去了。”亓官昱攥著陳嵐兒的手腕堅定的說道。
陳嵐兒搖了搖頭說道:“做事要從一而終。”
“為什麽我說話你總是聽不懂?”亓官昱皺了皺眉看著陳嵐兒。
陳嵐兒第一次從亓官昱的眼裏看到了厭煩。
“你什麽意思?”陳嵐兒的雙眼發紅,厲聲質問。
“我說了不允許你再去拋頭露麵。”亓官昱指著陳嵐兒說道。
“我就要!”陳嵐兒並不想聽從亓官昱的。
可誰知亓官昱一巴掌打在陳嵐兒的臉上。
她白皙的小臉蛋瞬間起了紅掌印。她一把推開亓官昱,怒氣衝衝的跑了出去。
“陳嵐兒!”亓官昱看著陳嵐兒遠去的背影無力的喊道。
他的耳邊再次響起容皇太後的那句話:“她絕對不能成為皇後,否則,哀家真的好難保住她的性命還有你的。”
亓官昱捂著耳朵,難受的捂著心髒急促的呼吸著。
墨江及時趕來,拿出懷裏的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這才穩住了亓官昱的不適。
“不要情緒波動。”墨江站在亓官昱的身邊冷聲提醒。
“我的臉色還好嗎?”亓官昱摸著自己的發涼的臉緊張的問道。
墨江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太好。”
“你讓她出宮,讓她去獨角樓...”亓官昱垂頭喪氣的坐著,雙眼無光。
“你真的要送走她?”墨江問道。
“等搞清楚我的病情再說吧。”亓官昱頭疼的扶著額頭。
墨江相對無言,頓了頓腳步,而後快速的走開了。
他的身影隱入黑夜中,天空忽然電閃雷鳴,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大豬蹄子!大豬蹄子!”原本罵罵咧咧的陳嵐兒剛走出天子宮就聽到了轟隆隆的打雷聲。
她縮了縮身子,蹲在地上抱著自己。
雷聲滾滾,雨點也落在她嬌弱的身子上,她感受冰冷的雨滴拍在臉上,渾身都濕透了。
“他怎麽不來找我?真的是我做錯了嗎?”陳嵐兒回頭看著亮堂堂的天子宮,卻沒有人會站在她身後為她遮風擋雨。
她站起來自嘲的笑了笑,終究還是太高估了亓官昱對她的愛。
陳嵐兒努力克服著雷聲的恐懼,她的鞋子踏進雨水裏,濺起層層漣漪。
她的衣衫盡數濕透,發絲粘在她的臉上,顯得狼狽不堪。
“惹了風寒就不好了。”一個男子拿著一把油紙傘低聲說道。
陳嵐兒努力克製心中的喜悅,她還以為那個人是他。
“原來是你啊。”陳嵐兒抬起充滿期望的眼睛,繼而失落的低下了頭。
“很失望嗎?還是你在等誰?他都不來你還等他幹嘛?”張千屹欠扁的說道。
陳嵐兒踩著水花,感受著習習冷風吹拂在臉上,她蕭瑟的抱了抱肩膀小聲的說道:“總會委屈吧,我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給他的百姓帶來溫暖嗎?”
“你得到的就是雨水的滋潤?付出不一定有收獲,但一定難以完美。”張千屹目視著前方,說著人間真理。
陳嵐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轉移話題說道:“你怎麽還在宮裏?”
“我在查醫書,想看看該怎麽解決這次的流感。”張千屹認真起來還有幾分帥氣。
陳嵐兒看了看張千屹的側臉淺笑著說道:“我現在都不知道我該幹。”
“不如和我一起去獨角樓吧。”張千屹感受到有人尾隨。
對陳嵐兒發出邀請。
陳嵐兒突然停了下來,擺了擺手說道:“不好吧。”
“怎麽不好了?這可是我升官發財的第一途徑,就當幫幫我吧。”張千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陳嵐兒的大袖撒嬌的說道。
“咦,你怎麽比今晚的涼風還要冷啊。”陳嵐兒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
張千屹撩了撩額頭前的幾根發絲得意的說道:“美男子總是冷傲的,冷到你了不好意思。”
“謝謝,有被冷到。”陳嵐兒跟隨著張千屹的步伐走向宮門口。
門衛一看見張千屹的令牌,立馬放行。
“你這令牌真是好用。”陳嵐兒一出宮門就迫不及待的豎起了大拇指誇獎道。
“那當然,我可是軍機大臣三品官職....”張千屹一邊吹著牛一邊領著陳嵐兒來到了獨角樓。
張千屹看著緊閉的木門有節奏的敲了敲,隻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從裏麵傳來。
“來了來了。”魅影打著哈欠說道。
魅影一開門就看到了張千屹本想罵上幾句,可她發現他身後還有一個女子。
腳上的鈴鐺似乎很眼熟,但又說不上是誰。
“幹嘛不進去?”陳嵐兒推了推張千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魅影踩著小碎步快速的跑上了樓,陳嵐兒這時用力的推開了張千屹,這才走了進去。
“走啊!”陳嵐兒瞟了一眼上樓的女子,並沒有看見什麽可以之處。
但是她用鼻子探到了十分熟悉的香味,她每次進獨角樓都有莫名的安全感。
就連這裏的氣味她也覺得和故人很相似。
“我帶你去找念嵐公子。”張千屹轉頭關上門,推著陳嵐兒上了樓。
“不好吧?他總是躲著我,我現在貿然上去是不是不太禮貌?”陳嵐兒往後一倒,半步都不走,全靠張千屹支撐著。
張千屹幹脆直接抱起了陳嵐兒走上了樓。
陳嵐兒一邊錘著張千屹的胸口,一邊搖晃著雙腿,但她十分害怕摔倒。
“他不會讓你失望的。”張千屹抱著陳嵐兒不費吹灰之力,走到門口。
——念嵐閣
張千屹抬手就想敲門,手指剛要碰到門上就被陳嵐兒抓住了。
“你不好奇嗎?”張千屹轉頭看著陳嵐兒。
陳嵐兒被問住了,她放下了冰冷的手。
——叩叩叩
每一聲敲門聲都在敲擊著陳嵐兒的心。
她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她忽然心跳很快,臉頰泛紅。
“怎麽了?念嵐揉了揉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張千屹。
張千屹沒有說話,此刻的他將目光放在陳嵐兒的身上,陳嵐兒還是第一次看見念嵐的真麵目。
雖然被麵鼓遮擋著,可是卻依稀的辨別出他。
“阿哥?”陳嵐兒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念嵐被這一聲叫的渾身酥麻,他的視線轉移到張千屹身邊的那個女生身上。
目光一對上,他訝異的躲閃了一下,他著急忙慌的想要把門關起來。
可是卻被陳嵐兒抓住了手,不得動彈。
“我不是你的阿哥。”念嵐連連否認。
“你就是!你的虎口有一道箭傷,是兒時你與空手接箭的時候劃傷的。”陳嵐兒掰著念嵐的手就要看。
念嵐瘋狂的掙脫,他內心的恐懼極度放大。
現在還不是時候相認。
“你認錯了,我這是刀傷。”念嵐以掙脫開陳嵐兒的手就連忙把門關了上去。
陳嵐兒瘋狂的敲著門說道:“陳璟!我是你的妹妹啊!為什麽不肯認我?”
念嵐靠著木門,感受著陳嵐兒的敲門的力道。
他的身體漸漸滑落,癱坐在地上,拿下麵具。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摸了摸眉毛的那道傷疤,極力抵著門口。
自卑極了。
不管陳嵐兒怎麽吵鬧,他終是不再願意開門。
“為什麽他不肯見我?他沒有死....”陳嵐兒蹲在門口與門內的念嵐同樣的位置。
陳嵐兒將手放在門上,薄薄的紙麵映出陳嵐兒的手掌。
念嵐將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緊緊重疊在一起,隻有一門之隔。
“陳璟,陳璟...”陳嵐兒一直念著念嵐的名字。
漸漸的,她開始渾身無力,臉頰也泛起了紅暈。
張千屹看著狀態越來越不對的陳嵐兒急忙抱了起來,踹了踹門說道:“出事了!”
念嵐立刻打開了門,他看到昏睡過去的陳嵐兒急忙接了過去放在自己的床上。
“叫以韓來。”念嵐低聲吼道。
張千屹立馬轉頭去找以韓。
“我去,你們真能折騰。”以韓來的時候一邊罵道一邊打著哈欠。
“看看她怎麽回事了?”念嵐蹲在陳嵐兒的身邊緊緊的握著陳嵐兒的手。
以韓看到是陳嵐兒,突然變得清醒了,他伸出手探了探陳嵐兒的脈搏。
急促不平穩,甚至還有些氣息紊亂。
“剛剛淋雨了?”以韓看了看渾身濕透了的陳嵐兒轉頭看著張千屹說道。
“淋了一小段路,剛剛又情緒激動了。”張千屹看了看念嵐如實說道。
“臉頰漲紅,十分不對勁,大概是發了低燒,現在不能確定是流感還是風寒,所以你們得與她減少接觸。”以韓張了張嘴巴困意十足的說道。
“哥哥..陳璟...”陳嵐兒緊緊抓著念嵐的手不肯鬆手,嘴裏喊著他的名字。
念嵐伸手拿下自己的麵具,輕柔的靠在陳嵐兒的手上說道:“哥哥在,哥哥在。”
不知道陳嵐兒是聽見了念嵐說的話還是熟睡了,她的囈語停了下來。
“走吧。”以韓對著張千屹做了做口型。
張千屹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可是我又該從何說起呢?”念嵐對著陳嵐兒的指尖呼了呼熱氣,試圖拉回點溫暖。
——天子宮
“皇後娘娘出宮了。”墨江看著陳嵐兒走了這才回頭報道。
“一個人嗎?”亓官昱一聽到陳嵐兒這三個字就把手放在胸口上。
他能感受到心髒處似乎有一個什麽東西一直在啃食著他。
“不是,是軍機大臣領著出去的。”墨江這次沒有隱瞞,因為他不知道張千屹是好是壞。
“為何他有與皇後交集?”亓官昱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
“在下不知。”墨江表示不明白,亓官昱也並未在追問。
隻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亓官昱放鬆的躺下,聞著還曾帶有陳嵐兒獨特香味的被褥。
他掃了掃身邊的空位尷尬的收回了手。
眉宇間的憂愁遲遲沒有得到改善,就算燈熄滅了,他也不曾入睡。
——次日
“皇上,上早朝了。”墨江敲了敲門站在門外規矩的說道。
亓官昱這才勉強醒了過來,他迷迷瞪瞪的坐了起來。
又在轉眼間倒了下去,他大病了一場。
“皇上這是心疾啊,還望皇上切勿操勞過度,以免傷身。”一個老禦醫語重心長的說道。
“心病還需心藥醫。”容皇太後拖著長長的裙擺緩緩走來。
亓官昱走過頭去換了一個方向。
“下去吧,哀家有話要和皇上說。”容皇太後一揮手,房間中的人紛紛退下。
亓官昱一聽要與容皇太後獨處就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著了。
“別裝睡了,你睡沒睡哀家還不知道?”容皇太後拍了拍亓官昱的手了如指掌的說道。
“你到底想幹嘛?”亓官昱並沒有給容皇太後足夠的耐心。
容皇太後並不在乎亓官昱的態度,當她知道陳嵐兒負氣離開的時候她就知道亓官昱選擇了她,而不是陳嵐兒。
“哀家是你的母親,哀家能做出什麽對你不利的事情?”容皇太後摸了摸頭上的冷翠說道。
“你做的還不夠多嗎?你對她不動歪心思我已經很謝謝你了。”亓官昱的另一隻手攥著被褥幾乎就要撕碎。
“哀家隻是給你選擇適合你的人,誰都可以,就是她不行。”容皇太後完全忽視亓官昱的情緒波動。
一心隻想達到自己的目的,要亓官昱對她言聽計從。
甚至是要成為她的傀儡。
“若是她不夠資格,你也不夠!”亓官昱咳了幾聲,幾乎就要氣的坐了起來。
“哀家最大的資格就是有了你,你若是說我不夠資格就是再說先帝看走了眼,可是要遭天譴的。”容皇太後的野心越來越大。
她想要的不僅僅是一個皇太後之位。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這心疾是因何發起。”亓官昱一眼看穿容皇太後的貪欲。
可怎麽說她也是自己的母親,總不能廢了她,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甚至她荒謬到私藏男寵他也從未說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