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沒有查案氣氛。”

  小棕搖搖尾巴，嚴肅地說道。

  顧臨安和修一不待休整便按原定計劃回了不落間，再次去牙嶼探查；小棕和長樂就回了家，因著不方便再用人類身份，故而化了原形。

  “我們有一朋友，出車禍了，家裏的寵物狗沒處招呼，先放我這養兩天。”長樂抱著小棕進門，麵不改色地回答道，“啊，他沒大礙，就是得多在醫院養一養，反正肇事方出錢嘛。”

  “那小顧呢？小修也帶著孩子回家了？”阿梅眉頭舒展了一些，“哎喲看你們走的那麽急，我以為出啥大事了呢，沒事就好。”

  “嗨，我那朋友啊，當時昏迷了，可不以為是大事嘛，再腦震蕩什麽的，結果後來醒了才知道，他就是暈血。過馬路的時候被一右拐還不打轉向燈的車帶了一下，磕馬路牙子上了，膝蓋那塊剌破了皮，這不就出血了，就是皮外傷。”長樂換上鞋，把小棕放下來，“誒喲這狗重了不少——他們都回去了，各自都忙得很，說下次有時間再來看看你和我爸。”

  阿梅抓著長樂的手，不放心地追問道：“人真沒事吧，拍片子了沒啊，我看新聞上說啊，有的人被撞了，他外表上看不出有啥傷口，但可能裏麵骨頭啥的或者器官啥的就被撞壞了……”

  “媽你可盼人點好吧。”長樂拍了拍阿梅的手，安撫道，“啥都查了，沒事我們才回來的啊。對了，修一說你還給了她一張卡，讓我還給你。媽，修一家裏可有錢了，你不用操心錢的事。”

  “她再有錢，那也不能可著一隻羊薅啊，既然是你朋友，那我們也得有自己的表示。”阿梅在萬事平安之後就容易絮叨起來，“不過小修看著就是富養出來的女孩，小棕也是，都大大方方的，白淨好看，不認生，穿著也精致，哪跟你似的，整天邋裏邋遢，衣裳也不講究，人家小顧這麽俊，平時不嫌棄你啊？”

  “他哪兒敢啊……誒呀媽我先進去歇會，累死了這一路。”長樂衝客廳喊著，“爸你出來管管我媽，她又開始嘮叨我了！”

  回到房間，小棕跳上了沙發。

  “那你覺得，查案應該是什麽氣氛？”長樂跳到沙發另一邊，蜷起腿來，扯了毯子蓋在腿上。

  “你看電視劇裏演的，查案都是，分析痕跡啊，走訪周邊群眾啊。英劇裏的偵探就跟腦子裏裝了電腦一樣，看到一個人一件東西，就啪啪啪列出特征，疑惑的地方就打個問號，沿著問號找；我們國家的雖然沒這麽玄乎，好歹也是哢哢黑板上一畫，線索連一連，一環扣一環，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小棕分析地頭頭是道。

  “喲，你還看了不少電視劇。”長樂抓了一把瓜子磕著。

  “你平時上班，我在家也沒事做。”小棕不好意思地笑道。

  “那柯南都不用研究這麽多，分析個現場都能找到嫌疑犯，一般還正好能撞見推動案情發展的事件，比如兩個人密談什麽的。”長樂還補充了例子，“隻不過那畢竟是文學創作，不是什麽現實世界。更何況我們不是偵探，也不是阿sir，甚至都不是人類，套這種路子行不通。拿最簡單的來說，他們可以查現場遺留下來的指紋，而我們——”

  長樂側身，抬起手來，隔空朝著門把一揮，哢嚓一聲上了鎖。

  “我們連指紋都不會留下。”

  小棕看著那扇門。

  “而且吧，線索這個東西，也不是時時都有，更不會真的自動撞到你麵前來。”長樂把剩下的瓜子放回去，擦了擦手，把小棕抱了過來，“這一點，人間查案也是如此。你看的終究隻是劇本，真正的人間，也不一定每個案子都能破，而且破獲任何一個案子，都是需要花費警察叔叔很多時間和精力的，並不會由誰拍拍腦門就能得出結論。我們既然不是專業機構，那自然要更費勁些，急也急不來的。”

  “我們那邊，還有燕南，都沒有專業的查案機構嗎？”小棕仰頭問道，“為什麽不找他們來呢？”

  “自然是有的。”長樂摸著小棕的頭，“但是他們之所以專業，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在他們的管轄範圍裏，到處都有耳目，方便第一時間掌握各處情報。掌握了信息差確實也就確保了大多數時間的安定。北郭向來都是無為而治，一旦沒有這樣的機構，即使調動他們過來，也不會有很大作用。”

  “好像也是……”小棕想了想，自己家族裏似乎就有專門負責搜集情報的妖，看上去隻是沿街叫賣的小商販，但街頭巷尾但凡出了點什麽事總是能第一時間匯報給家族長老。

  “再者說了。”長樂平靜地攤了攤手，“即使北郭有什麽痕跡，也都被我暴力摧毀了。”

  “……無賴樂樂。”小棕無奈道。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事跨界了。”長樂眼睛看向窗外，“既然是從人間拓過去的，也隻能我自己親自查了。”

  “嗯，領主要管西艾蘭德，小顧哥哥要管燕南，都沒法長時間脫身。”小棕附和道，“屬你最閑了。”

  “……話是實話。”長樂看向小棕，“可我聽著怎麽就那麽別扭呢？”

  小棕搖搖尾巴：“你不光閑，還不著急。”

  長樂想了想，回答道：“罔約的魂飛魄散已經不能挽回，上次三娘娘救回來了，死的子民，地府那邊也已經承接了，算是提前輪回，不算太嚴重。我們現在得知了北郭的入侵者是怎麽進來的，有顧臨安的人守著，一時不成大問題，隻要慢慢摸索出幕後boss就好了。”

  “我有時候還是能體會到一點，在你踏入人世之前，不通人類情感的時候，我領主他們的感受。”小棕突然說道。

  “……什麽？”長樂不解。

  “其實你現在也不算很懂。”小棕看著她，“你好像是覺得自己應該去做，所以就去做了，並沒有特別迫切的動力驅動著你。即使有了一點感情，也隻限於當下一段時間，隨著推移就慢慢淡了。說白了，就是因為沒有發生什麽能對你造成嚴重影響的事，所以才讓你不急。”

  長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