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臭弟弟，到底為什麽還會有人喜歡？？

  “你不也選了顧臨安！”我一臉不服，“你看看人家那溫潤如玉的性子，你再看看你！！人家對長樂多好啊，跟對小公主一樣的，不是說我跟長樂像嗎？你看看你咋對我的，媽的，人身攻擊都出來了！”

  “顧臨安是個瞎子。”弟弟平靜地說。

  “……你丫才是個瞎子！”我憤憤道，並且在心裏確信，賀涵一定也是個瞎子，才會喜歡這種小崽子。

  “不，顧臨安真的是個瞎子。”弟弟側過身，示意我看向他的屏幕，“你看不出我跟你的畫麵不一樣嗎？”

  我半信半疑地探頭過去。

  之前確實沒怎麽注意，但如今仔細一對比，好像是有點不一樣。選擇了長樂之後，我眼前的畫麵與剛剛過公共劇情時的畫麵沒什麽區別，藍天白雲綠葉紅花，色彩鮮明，一片清朗；但弟弟電腦上的畫麵明顯是不同的，背景基調一片灰蒙，我眼前的綠葉紅花在他麵前就是一個模糊的色塊——我甚至不確定用色塊來形容是否合理，因為他的畫麵上隻有黑白灰，頂多有點深灰淺灰的區別，就像一副素描畫；但用素描來形容也是不恰當的，因為素描大多寫實，花是花，草是草，但他屏幕上的花草卻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細節之處極盡潦草……在我選擇長樂之前，我以為這個遊戲之後走的就是這種畫風，這也沒啥奇怪，我玩過黑白色調的遊戲，也玩過畫風詭異的遊戲；但如今看來，這個遊戲走的並不是這個風格，隻是選擇不同的人物之後，看到的畫麵也不一樣。

  弟弟移動了下鼠標，打開主菜單，選擇了劇情回顧。

  短暫的停頓之後，畫麵回到了小棕剛把重傷的長樂帶到顧臨安家裏的時候。

  ……

  “天黑的好早啊。還沒有到吃晚飯的時間，卻已經完全黑了。”小棕又喝了一口茶，這次卻不是因為好喝，隻是他有點餓了。

  顧臨安在天光將暗的時候就點亮了屋子裏的燈，因此小棕一直忽略了準確時間。

  “要去吃飯嗎？”顧臨安往暖爐裏填了幾塊木炭，起身說道，“今晚有翡翠魚圓，再拿一瓶青梅酒，上次來，我記得你很愛吃。”

  小棕高興地從椅子上跳下來。但隻一瞬，他又坐回去，重新皺起眉頭：“你先去吧，你吃完了我再去，留一個人在這陪著長樂，萬一她醒了，總要有人在身邊的。”

  顧臨安笑道：“我隻當你是小孩子，阿樂也喊你崽崽，卻沒想到已經是個細心的孩子了。”

  小棕給自己倒上茶，擺了擺手：“我好歹也活了快兩百年，在我們族群還小，但跟人類相比，已經算一個妖怪老人了。”

  “那我要算一個什麽？”顧臨安笑問道。

  “嗯……算一個妖怪老祖宗吧。”小棕認真地考慮了一下。

  顧臨安開懷大笑，覺得這個小友著實有點可愛。他走進內屋，又拿了一件披風出來，對小棕說：“我去帶飯菜過來吃，也更方便照顧阿樂。你姑且在這裏先等一會。”

  小棕點點頭。

  顧臨安重新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小棕醒悟過來，大聲說：“可以！”

  顧臨安披上披風，拿火折新點了一個燈籠，提起出門。推開門的時候，門外的風裹挾著雪卷進屋子，連帶著桌子上的燈火也晃了一晃。

  小棕看著顧臨安關上門，從窗戶看出去，一簇模糊的紅光慢慢走遠。顧臨安的醫術高明，平素生活也打理的比一般人更精致幹淨，讓小棕常常忽視他的缺陷。

  他記起以前，長樂曾經跟他說起一個小說裏的人物，似乎不是主角，但卻是長樂最喜歡的人。那個人物和顧臨安一樣，對生活積極又熱愛，有很多朋友，也有著很厲害的能力，同樣長得清秀俊逸。

  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們都是瞎子。

  ……

  “……我想起我以前玩過的一個遊戲，裏麵有一個長得特別清秀武功也特別高人品還特別好的男性角色，很多人都喜歡他，我當年還存了很多遊戲截圖。”我歎了口氣，“結果後續劇情揭露了他是個天閹，小時候還遇到過許多被侮辱的情節——然後我就直接棄遊了。”

  “……為什麽？”弟弟一臉不解，“你把他當男朋友來看的？”

  “不是。”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就覺得他太可憐，可憐到我沒法再玩下去。每次看到他衝我笑，我都賊雞兒難受……就像當年我看動漫，知道夏爾小時候經曆的那些事之後，我每次看夏爾都隻覺得非常心疼，哪怕是在高燃的戰鬥劇情裏，我都沒法完全入戲……”

  “……這隻是個遊戲。”弟弟說，“虛擬故事而已。”

  “我知道，但可能因為我自己寫的故事也都是虛擬的，所以難免有很強的代入感。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打碎給人看我是了解的，但有的刀子真的是太紮心了，我感覺不光是它打碎了，連帶著我也被打碎了。”我點點頭，“不過這個還好，因為我知道他借鑒的是哪個人物——哦我愛豆還演過這個人物呢。”

  “愛豆？”弟弟撇了撇嘴，“現在好像許多小女孩都有自己的愛豆。”

  “如今這並不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我歎了口氣，“許多小女孩年紀還小，容易受騙，別人想讓她們信什麽，她們就信什麽，狂熱又忠誠地守護著自己的本命，願意為之戰鬥，為自己心裏最好的那個人搶奪資源，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叫粉圈的名詞——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弟弟點了點頭。

  “對，然後就導致了許多已經有了自我甄別和獨立能力的人，對於這些小女孩的印象不太好，以至於倘若自己也有喜歡的明星，也不敢理直氣壯地說出來，隻肯擦邊道“我隻是喜歡他演的戲”、“我不追星，就是愛聽她的歌”，怕自己也被扣上一樣的印象。更有一些吃過更多年飯的人，對他們通通嗤之以鼻。其中有資本頻繁推送導致的排斥感，也有因為年紀大一些從而產生“一代不如一代”的感歎——其實也沒必要。”我一邊熟悉著地圖，一邊跟弟弟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