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我當年這麽非主流的嗎？”我啞然失笑，感受到了“互聯網是有記憶的”這句話的可怕，並且下意識地轉頭看了旁邊的弟弟一眼。

  很可惜，弟弟也已經因為賀涵剛剛的神秘兮兮吸引了好奇心，湊過來一塊閱讀完了我的黑曆史，這會兒剛從手機裏抬起頭，給了我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我突然又感受到了一絲尷尬。

  “所以人真的是要好好睡覺，不然啥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賀涵似乎很滿意我們兩個的表情，抬手收回了手機，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倆吃飯了嗎？我給辛悅熬了粥，不過感覺她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

  “吃了吃了。”我點點頭，“不然你先吃點，剩下的就先熱著，等她醒了再說。”

  賀涵頓了一下，搖了搖頭：“算了，我也不咋餓……可能是最近在醫院裏的作息太規律了，乍一熬夜完全扛不住，再也沒有過去在公司加班那會兒的活力——哦，可能也是因為我老了……總之，我現在隻想回去睡覺。”

  我扭頭看了弟弟一眼，我們倆麵麵相覷起來。

  “不過弟弟來了……怎麽著都得帶他出去玩會兒。”賀涵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地朝房間內走去，“等會兒啊你倆，我化個妝就出去……馬上就好……”

  她腳步虛浮地飄進臥室，臥室門一關，裏麵就傳來各種丁零當啷的聲音。

  “……她真的沒事嗎？”傅城立在辛悅的門口，擔憂地問道。

  “……為了弟弟，她應該還是撐得住的……”我話音還沒落，就聽見賀涵房間裏傳來“咚”的一聲，“……吧？”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弟弟問。

  我站起來就往賀涵房間裏走去。

  還好，在我打開房門之後，眼前並不是什麽慘絕人寰的景象，丁零當啷的聲音不過是踢到了門邊的小裝飾架——賀涵確實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而至於剛剛“咚”的一聲悶響，也隻是她一頭栽倒在床上的聲音——她頭朝下地埋在枕頭裏，呼吸已經開始均勻了起來。

  “涵涵？”我跪坐在床邊，小聲地喊了她一句，“還出去玩嗎？”

  “……你們先去……”她像喝醉酒一樣大著舌頭，迷迷糊糊地說，“我一會兒……我一會兒化個妝的……”

  我無聲地笑了笑，把被子給她往上蓋了蓋，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睡著了。”我關上門，跟等在外麵的倆人輕聲解釋道。

  “……”弟弟沉默了一下，“那咱仨先出去逛逛？”

  我下意識地看向傅城，果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你姐姐還沒醒……我在這兒看一會兒吧。”

  弟弟隻能又把目光朝著我看過來——他應該是沒有什麽委屈的意思的，但不知怎的，看著他的眼睛，我隻覺得，這孩子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他。

  “那姐姐帶你出去玩。”我堅定地點點頭。

  弟弟笑了起來，衝傅城擺了擺手，站起來，跟我一同走了出去。

  “你姐姐工作壓力太大了，加上賀涵住院，她也擔心著，昨兒好不容易聚一下，難免多喝了兩杯。”下樓梯的時候，我與弟弟解釋道，“她還是很愛你的，每次提起你來都特驕傲。前幾年你剛開學那會兒，不是原本想著進學生會，但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對方沒收嗎，你姐姐脾氣這麽好的人，當即就跟我們說，臥槽這什麽傻x學生會，我弟弟，全係第一，哪哪兒都好得不行，不讓進？？腦子有病？？——當然她有時候確實也會小小地嫌棄你一下，不過本質上，她還是以你為驕傲的。”

  “……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兒了。”弟弟輕輕笑了笑，“當年想進學生會，好像是因為學生會裏的人每年能加兩個綜合學分？學分是跟獎學金掛鉤的，所以那會兒沒進去，我還挺難受……不過後來就沒覺得有什麽了。學生會也挺累，我隔壁宿舍那個進了學生會的兄弟天天開會，天天做表，期末複習的時間都有任務，主要是還不知道都做了些啥，似乎就是為了應付老師，沒什麽意思。”

  “那看來哪兒的學生會都差不多……我學校的學生會當年也這德行，狐假虎威，還有點官僚主義，動不動還威脅人不讓畢業？總之是有點搞笑的……不過我記得，你姐姐說過，後來你好像還是拿了國獎？”我回憶了一下，“而且好像還不指拿了一次？？”

  “嗯。”弟弟並不謙虛，也不張揚地笑了笑，仿佛不過是回應了一件很是稀鬆平常的事情，“當年沒進學生會，是因為我不是團員。但後來我沒加綜合評選的學分也是全院第一，可能導員覺得再卡我也不太好，就抓緊時間幫我搞到了入團名額——原先說是可能要大三大四才能行的。後來學習部的部長還試圖讓我進去，但那會兒我已經沒什麽興趣了，原本也隻是圖那倆學分，現在不加分我也能拿獎，那還進去幹嘛？”

  “……你讓我想起了一句話。”我神色凝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套路都是花裏胡哨‘。”

  弟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不過，為啥你大學還沒入團啊？”我撓了撓頭，“這不應該是上初高中那會兒批量入的嗎？”

  “初中那會兒我不太清楚，但高中確實是有批量入團的時候。”弟弟笑著搖了搖頭，“不過當年，學校裏的老師不怎麽喜歡我，我也不喜歡理他們，最後高考前那一個月我都是自己在家學的，連學校都沒去，所以沒把我一起批量入團也挺正常的——我當年也沒覺得是個事兒，後來大一入學那陣兒確實因為這個難受了一陣兒，但最後發現，它確實就不是個事兒。”

  “？？學校的老師不喜歡你？？”我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不是，你學習這麽好，長得也好看，他們不喜歡你？？”

  “嗯……舉個例子來說，我當年頭發太長了。”弟弟笑了笑，比劃了一下，“比現在還長。那學校肯定讓我剪了，但我不想剪，結果就起衝突了，後來還打電話給了我媽，我媽又讓我姐勸我，我覺得挺煩的，索性就直接回家自己學了。那會兒我在學校成績也就那樣吧，是最後回家自學的那一個月才有進步的，所以學校不喜歡我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