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但凡有個手表
作者:顧夕桐      更新:2020-12-26 09:00      字數:2217
  幼小的豆豆在被無情拋下的那一刻,大概親身體會到了,什麽叫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也大概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隻不過是條工具人——工具狗。

  怎麽說呢,我剛剛確實一直處在情緒低迷的狀態,而在這種狀態下,我居然還睡著了,自然會覺得自己誤了事;再加上窗外已經亮了起來,雖然是有些暗,但畢竟隔著窗簾,又是陰雨天,於是我又自然而然地以為,如今已經是大白天,隻不過因為下雨,所以光線才昏暗——當我們產生了一個觀點之後,剩下的無數推測都會往這個觀點上靠攏,這好像還是個什麽定律但我忘記了名字——但管他媽的呢,這種時候我哪兒還顧得上這麽多!

  但凡有個手表,但凡我拿著手機並且看一眼,這事兒也不至於鬧這麽大一烏龍。

  當我滿臉淚痕撲過來的那一刻,沈慕容顯然是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張開了胳膊,牢牢地接住了我。

  “嗚嗚嗚嗚嗚嗚……”我應該說點什麽的,但這會兒我實在是哭的說不出話,不用說說話,我連氣兒都哭得喘不勻了。

  也不知道我最近怎麽這麽愛哭,或許真的是轉了性。過去我一直掛名齊堅強,能不落淚就不落淚,實在忍不住也是自個兒偷偷藏起來,一是覺得這麽大的人了哭哭啼啼實在是有些丟臉,二也是怕惹得大家牽掛,給身邊的人添麻煩。畢竟你身邊有人哭了,你總得去安慰一下——但成年人誰的生活不是一團亂麻,安慰的力氣還是省著給自己用得好。

  而如今,不僅動不動就掉眼淚,這會兒還公然就在愛豆麵前哭了起來——但往深裏想一想的話,打我倆第一次見麵,就是在我哭得稀裏嘩啦的時候,而之後我確實也沒在他麵前怎麽收斂過,光有跡可循也就是不包括斷片的記錄就得有一……二……算了不數了,哭就哭了,最後這麽一麵,哭著開始哭著結束,也算是有始有終——起碼我趕上了啊!

  我也分不清我這是喜極而泣還是剛剛的難過沒收住,總之我似乎是毀了沈慕容的一件白T。

  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有手表又怎麽樣,有手表能體會到這種,失而複得,虛驚一場,欣喜若狂的感受嗎?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不體會,我剛剛覺得自己差一點就哭到斷氣了,而且最關鍵的是——雖然我今兒沒有化妝,不需要有哭花妝的擔心——這點可能算是唯一的一點安慰——但顯然,此刻的我還是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模樣。

  怎麽說呢,每次洗完澡之後都覺得“老娘天下最美”的姐妹,應該不止我一個。

  沈慕容輕輕拍著我,也沒說什麽話,隻靜靜等著我哭完。

  有那麽一刻,我確實不太想從他的懷裏出來,但隨著眼淚把體內的酒精和腦子裏的水悉數排解出來,我還是冷靜了下來,從“不管不顧糾纏到最後一秒鍾然後讓他從此徹底厭煩”與“趕緊放手解釋還可能保留住他最後一絲好感”之間,我還是選擇了後者。

  雖然沈慕容的懷抱確實特別讓人留戀,堅實的胸膛和溫熱的體香……我確實也在前一個選項上猶豫了很久。或許我再多喝一點,把所有理智都給壓死,就能義無反顧地抱著他到最後一刻——哦不過多喝一點的話可能真的就徹底錯過了,現在這樣挺好的,挺好的。

  “……對不起啊哥。”我滿臉歉意地抬起頭,“……你回去換件衣服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放著腦子裏這麽多解釋的話不遠,直接就來了這麽一句。也許是因為我覺得不管怎麽樣還是不能耽誤了人家行程?雖然沈慕容並不是很在意虛名但終歸也是個偶像,穿一件被打濕的衣服出去終究不像樣——我如今的腦子其實也並不允許我想一些太講究邏輯的事情。

  他今天穿得很簡單,白T加牛仔褲,外麵披一件淡藍色襯衫外套,像個清清爽爽的少年——當然是個校草級別的少年。隻是他張開手臂的時候把沒有係扣的外套也敞開來,所以我的眼淚悉數都蹭到了內裏的白T,打濕了一大片——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能哭出這麽多眼淚。

  但沈慕容沒有動,隻是低頭看著我。

  “怎麽了?”他問。

  我差點因為這句話臉紅起來。這句話當然什麽問題也沒有,既不曖昧也沒歧義,但我聽著他的聲音,就覺得格外好聽——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聲音好聽但這一刻我仿佛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連帶著他微微動了的喉結和嘴唇,都充滿了惹人臉紅的氣息。

  也許也是因為這會兒的客廳比較昏暗,天色原本就還早,再加上陰雨天,透出的一點微亮也被窗簾擋去大半,隻有沙發旁邊的小落地燈散發著暖黃色的光線,這色調在這會兒總散發著一絲若隱若現的**——可能也不是色調的問題,要怪隻能怪……隻能怪剛剛的梅酒,是的,一定是酒精的作用。

  但沈慕容是真好看啊……即使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下,他的下頜角也極其優越,低垂的睫毛又給眼睛籠上一層攝人心魄的陰影……

  “我……”我下意識地稍稍挪遠了些距離,防止自己一個沒忍住就做出什麽越距的舉動。剛剛離得實在太近,當然我也舍不得挪得太遠,這會兒我還是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豆蔻暖香,甚至還下意識地扯住了他的衣角——我可能還是擔心這是一場夢,或者擔心他突然麵無表情地走掉。

  “你喝酒了?”他皺了一下眉頭,又越過我的肩膀,看了看茶幾上的梅酒。

  “是……”不知為何,我感覺自己像做錯了事情一樣,滿是愧疚和祈求諒解地小聲承認道,“我喝了一點點酒。”

  他收回目光,但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來,看不出什麽表情地看了我一會兒——這次我能看清,是他的表情太複雜。

  我下意識就想避開他的目光,就像犯錯的小朋友不敢跟家長目光接觸一樣;但我實在又不舍得不看他,如今真的是,看一眼少一眼。

  我甚至覺得自己又要哭了。

  在短暫的目光接觸之後,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有什麽心事嗎?”他輕聲問道。